我没想到虞雯对繁景的事有所了解。我承认在感情上我偏向虞雯,她是我的好朋友。可繁景对我还是不错,现在我看到虞雯跟李昂在一起,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他付出的代价真是很大。我又想起了之前繁景的样子,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荒诞感,论起外形,繁景比她更漂亮,论起身世,繁景比她稍体面些,比起别人,繁景或许不够好,但比起虞雯,她强了许多。然而我也明白,不爱一个人时,是无论如何都勉强不得的。
虞雯来问我繁景的事,我说了几句,她就露出了满脸愧疚,也有些心虚,大概是因为我告诉她我不讨厌繁景。
平静了两天,繁盛给我打了电话,问:“费子霖说你骗他?”
“没有啊,怎么了?”
“李昂逃婚了,他到你那里去你为什么不汇报?”
这件事李昂已经跟我沟通过,“他没来过。”
“他肯定已经去了,他们是不是见面了?”他语气不善。
“你说他逃婚?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万董已经宣布婚礼取消,婚礼当天也很生气。你不用瞒我,他肯定已经去了。”
“可……”
“别可是了。”他打断我,“我建议你别得罪费子霖。所以我已经跟他说,你身边一直不方便,没来得及把消息递给他,你今天去见费子霖,跟他解释这件事。”
“问题是他人根本没来我为什么要传假消息?”李昂之前已经告诉我,他来虽然突然,但他知道费子霖有眼线,他确保全部避开了,“我为什么要害虞雯?”
“他怎么可能没去!”他大吼。
我也大吼,“你是不会没戒毒!”
电话那端一下子就没声了。
我开始生气,“你立刻来日本,我不见费子霖,我要见你。”
“不要……”
“你以前是不是吸过?”我怀疑这家伙在跟我甩鬼。
“你想太多了!”他自从开始吸毒,脾气就越来越躁。
“虞雯告诉我你用白粉控制别人。”
他把电话挂了。
我再打,他再挂,但我坚持打,他最后接了起来,没好气地问:“又干什么?”
“我要跟音音联系。”
“干什么?”
“妈妈想他了,我能干什么?”
他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说:“你等十分钟,我让他给你打。”
我等了十分钟,音音打来了电话,声音小小的,“妈妈?”
“嗯,儿子,最近在干什么呢?”
“上课,练琴,学日语。”他问:“妈妈你呢?”
我俩之前那样吵架,但现在我打给他,心里还是很想。只是我更想念他小时候天真无邪的样子。
“我还在日本,见到了妈妈小时候的朋友,过得还不错。”我在跟他说话时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别扭,就像跟韩千树吵架之后那样。
“哦。”
该切入正题了,我问:“爸爸最近好吗?”
他沉默了一下,说:“挺好的。”
完了,果然音音知道了,我便说:“我之前见爸爸,他瘦了很多,爸爸生病了吗?”
“嗯。”他有点纠结,“爸爸不让我告诉你。”
看吧,他就是。
“那你想告诉我吗?”
他这次考虑了很久,才说:“妈妈,我觉得我爸爸没有生病,他在吸毒。”
该死的。
我强压着怒火,问:“你怎么这么说?”
幸好音音肯定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有问我爸爸是不是生病了,他说他没有。前天费叔叔来了,很生气地走了,还打了爸爸一拳。珍珍阿姨告诉我,说如果你给我打电话,就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她说我爸爸在吸毒,因为他心情不好,可是这样不好,她说你肯定会帮他戒掉。”
打得好。
我忙说:“珍珍阿姨说得对,妈妈和费叔叔都想帮他戒掉,但他不听话。”
“嗯。”他说:“妈妈,我有一个计划。”
“计划?”
“嗯,我爸爸最近精神不好,常常睡觉,也常常发脾气。好多事都是费叔叔帮他处理。”
虽然繁盛从前就常常发脾气,但那只针对我,他对他的小弟们很好,赏罚分明,很是会拉拢人心。他作为领导者,怎么可能让另一个同行帮他处理,这是大忌。可见这家伙根本就无法抵御毒品带来的影响,沦陷得很是彻底。
音音继续说:“所以你可以回来,我请珍珍阿姨帮我偷偷派几个人给你,你现在可以先跟费叔叔说好,请他也给你派一些人,这样我爸爸就算生气,他也不能控制费叔叔的手下。如果几个月吸不到,他肯定就不要吸了。”
计划不错,但实现起来太难。
我说:“我已经让你爸爸来了,他明天就会来。”
“可是他已经走了。”
“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说叫我不要理你。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这样做的事,我怀疑他是去买毒品,他刚刚表情怪怪的。”
“我先看看他最近会不会来,如果他会,我就把他关在这边。”
“不行的,我爸爸现在不能离开国内太久,警察叔叔说他有什么嫌疑,最近要被调查。”
“但是妈妈也不能回来。”看来案子还没有结束,而且李昂还不让我走。
“我知道,我也要时间来说服珍珍阿姨。我已经问到了,她说我爸爸的账本里有一本是他们的,都是可以让他们进监狱或者被杀的资料,这样他们就要保证很忠诚。我会去偷这个,这样他们就要替我做事了。”
他想得还真仔细。
我便说:“那你偷好之后联络妈妈,好吗?”
“好,不过妈妈,你要答应我,只是帮我爸爸戒毒,不能趁机杀掉他。”
“不会的,放心。”他比我有心计多了,我似乎不用仔细地教他,只交代,“你要等到警察调查完之后再去偷,免得影响你爸爸最近忙的事情。我明天就会跟费叔叔说,我后天上午会打给你爸爸,叫他让你打给我,但如果十一点钟还没有,你就去找他,就撒谎说……你想妈妈了,好不好?”
他小声嘀咕,“我本来就想了……”
我不由心酸,“妈妈也想你了。”
他没吭声。
第二天,我见到了费子霖。
我不能出卖虞雯跟李昂,所以跟李昂聊了一下这件事。他很笃定地说:“他明天肯定会用这件事诈你,你只要无论如何都不承认就行了。”
“你确定他们没有发现你来?”
“我确定,但我毕竟是逃婚,万先生肯定大发雷霆。他们仅凭猜测认为我来了,但心里应该不会很笃定。”
我点头,“如果只是言语恐吓,我没有问题。”
“费子霖会来点狠的,但你也不用担心,只是吓唬,绝不会伤你皮肉。”他说到这里,微微地笑了起来,“我觉得你不怕这些。”
“你表情好古怪。”
“我以前从来都不用女人,觉得女人不够坚定,容易情绪化,爱干净的习惯也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女人胆小,容易被人诈出实话,而且一旦扯上感情的事,就变得乱七八糟。但认识你之后,我有点想考虑以后挑几个女人用用。”
“为什么?”
“很有韧性,也能承受更多的压力,而且只要方式正确,似乎比很多男人更忠诚。”
“我本来想说你性别歧视,但又觉得你这个行当歧视我们反而是救了我们。”
第二天,有车来接我,车上是繁盛常带在身边的保镖。我上车不久,繁盛的电话就来了。
我感觉他不要来,但还是问:“你懒得来接我都不肯了?”
“我没去。”他打着哈欠说:“飞一趟要那么久,我太累了,不想去。”
“你真是……”
“不要唠叨了烦死了!”他烦躁道:“我打来是告诉你,你最好别想着瞒费子霖,他如果扣住你我可没办法救你出来。”
“知道了!我要说你吸毒的事!”
他又挂了。
我前几天还特意旁敲侧击地问了问虞雯,她告诉我戒毒的过程非常痛苦,那时费子霖尝尝用布条绑着她,毒瘾犯起来全身就像被虫子抓,整个人完全失去理智,那种时候就算让她陪任何人上床,只要那人能给她点吗啡,她就毫不犹豫地去了。
但虞雯的主观意识是想戒的,而且她的吗啡摄入量少,程度轻多了。但繁盛主观意识就不想戒,我是觉得戒任何瘾,都是暴力最好用,绑起来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实施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出现问题。
很快就到了费子霖那边,我进去时,保镖被要求不准进去,门一关上,里面的人顿时掏出了枪,一片上膛声传来,我被押到了费子霖面前。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冷冷的表情很是不怒自威。他又穿着我觉得很漂亮的那款西装马甲,等下我聊完一定要问问他能不能把他的设计师借我用用。
大概是我的表情看起来太闲适了,让费子霖很没面子,他挥手叫他们放下枪,问:“繁太太没什么想告诉我的?”
“这是什么问题?”我装糊涂道:“费先生这是在欺负我老公脑子不适,才这样莫名其妙地这样围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