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时发现车胎坏了,保镖坚持要换过再出发。
进基金会时,王秘书长在门口等着我,说:“千树在停机坪。”
“他……”要带我私奔了?
“今天万先生家有喜事。”他解释,“本来想陪你吃午饭,但你晚了四十多分钟。”
该死的繁盛。
“万先生有什么喜事?”
“他认了一位养女,今天要结婚。”
“养女?”好奇怪,“她跟谁结婚?”
“游玩世界的总裁。”
“姓什么?”
“李,李昂。”
我突然想起韩千树之前告诉我,李昂依然半死不活。
他果然有事瞒着我。
基金会这边只有直升机,要先飞到柏林才能换喷气式。
一出电梯,韩千树立刻就迎了过来。
我过去抱住他,问:“你要去干什么?”
“回来慢慢跟你说。”他的表情也有些苦恼,“不是恶意。”
“好吧……”
他又搂了搂我,并且轻轻地拍我的背,“找到我表姐了。”
哦,我就说一把年纪,突然认个年轻小女孩当干女儿,居然还要嫁掉,本来就很奇怪。
“李昂都靠不住,你还帮他牵线?”
“我表姐也愿意。”他抬腕看表,问:“怎么迟到这么久?”
我忍不住翻白眼,“出门时车胎坏了。”
他无语,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我,满脸抱歉,“不能迟到,我得先去了。”
“嗯。”
“回来我再见你。”他捧起我的脸,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眼里满是温柔,高兴地说:“长胖了。”
“嗯,满意吧?”可他又瘦了。
“嗯。”他又抱了抱我,才恋恋不舍得松开手。
我看着他进了舱门,突然有点按耐不住,冲了过去,叫道:“我送你去吧!”
他立刻钻了出来,无奈地说:“现在不行,你不能离开德国。”
“喔。”
他摸了摸我的头,表情也有点难过。
他比谁都清楚,把我这种人困起来,对我来说有多难受。
但我不能再胡闹,便开了口,“那我就……”
“算了。”他伸出了手,“上来。”
“啊?”
他动了动手臂,“上来。”
既然他答应,那就是有办法。于是我把心一横,上了飞机。
舱门关上,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操作台,不由自主得舔了舔嘴唇。
韩千树在吩咐王秘书长,“跟海关说一声,我要换个女飞行员。”
我一阵兴奋,“我吗?”
“嗯。”
“那衣服呢?”
“等下再换,”他也笑了起来,捏了捏我的肩膀,“飞喷气式。”
“我没证件。”
“我安排。”
“你现在好会滥用特权。”我本来的身份没办法完成出入境,所以这又是违法的。
“先让你过过瘾。”他拎起我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又含了含,“反正最近一直在违法,不差这一桩。”
我们真的都变了,以前我和韩千树是小心翼翼的守法良民,现在我们也背了一身脏。
不过想到我可能会进监狱,这真的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飞了。
既然到柏林要我飞,那我现在就拆礼物。
盒子里面还是球球,第六颗,是北美洲。
里面是绿草、山坡。还有一大一小两只豹子。
母豹子身材颀长,一身豹纹,长得很是漂亮性感。小豹子毛茸茸的,憨态可掬,两只的胡子根根分明,好想摸摸。
我按着那个按钮,问:“为什么是两个?”
“你和音音。”
天色转暗,母豹子卧下去,站在旁边的小豹子靠进了它怀里,依旧那么巧夺天工,细节比以往更精致。我问:“你还喜欢他?”
“不是说喜不喜欢,是……”他摊手,“错的是我,孩子没有错。”
我捧着这颗美丽的球球,亲了亲它,说:“你要把你放进来。”
“没地方了。”
“那就把音音拿出去。”他是繁盛的,我早就认了。
“有空我重做一个。”他吻着我的头发,没有答应这件事。
“做个大一点的,四个人。”
“好。”
我握住了他的手,问:“接下来你是打算送亚洲,还是送北极洲?”
“不告诉你。”他笑话我,“你还没找到。”
“没有。”想起来就生气,“把家都翻过来了。”
“能找到的。”
“不过我现在都见到五个了,里面都是动物。”
“另外的两个也是。”他用手臂环着我,笑着说:“动物很可爱。”
“那我们去抓只豹子来养吧。”繁盛家里还养着老虎。
“北美豹已经绝迹了。”
“我会去找找看的。”
如果这次的事能顺利过去的话——望梅止渴。
“好。”他说:“到时我们一起去找。”
我严重怀疑韩千树突然这么决定,是因为他生气繁盛搞坏车胎破坏我们见面,他肯定猜也知道繁盛今天要给我办生日宴。
繁盛只要带脑子,就不会说什么,除非他活腻了想进监狱。
而且……
既然我都上来了,那就现在问:“你跟李昂到底怎么回事?”
“到那边再告诉你。”
“难道我走之后你去了新奥尔良,帮他谈成了?”
明显被我戳中了,他张了张口,最后抱住我,抱得很紧,低声说:“别难过,你没有做错,那只是侥幸。”
我真的难过了。
后悔了。
他明明有让我等一下的。
我张了几次口,才问出口,“多久谈成的?”
“两天。”
我推开他,说:“你讲清楚,我没事,我……”
难怪他们都说我傻。
我可真傻。
我再等一天整件事就盘活了,虽然林至美不会死,但看他这幅犹豫的态度,也会知道局面会比现在漂亮。
“我真的没事。”我握住他的手,保证道:“我保证不会影响飞行。”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法再隐瞒,“那天最终还是我谈下来的,因为我的身份比李昂要可靠一些。”
“喔。”我好心慌,“我是故意要说你无能,但我其实知道……”
“我知道。”他笑起来,说:“你是为了让我签字才那么说。”
“是。”
“因为最后的决定权在我,所以,我跟李昂说了,我或许可以在我舅舅面前替他说些好话,让我舅舅答应跟他见面。但基金会不可能,他就答应了。”他叹息着说:“其实我妈妈应该是联络了你,之后就联络了我,而且我爸爸当时已经……已经不在了。所以你跟我说那些时候,我完全没回过神。”
“对不起。”真的是我搞砸了。
我真蠢。
“没有要怪你,怪我一直没有谈成,让你对我失望。”他摸着我的脸,用拇指替我擦眼泪,说:“真的没关系,你杀了她,其实你起到的作用更……”
“后来呢?”
看来李昂靠谱了。
“谈成这笔之后,李昂就比较有把握了。请了中间人,林至美和繁盛也都答应出席。那天林至美来了,没提任何条件就答应了。”他这纯属安慰我,“是你起到了作用。”
“你帮他谈得是军火吧?”
“是……”
“以前的对象是谁?”
“费子霖。”
“我说这边,是繁盛还是林至美?”
“这不是重点……”
还想瞒我!
“这当然是重点!你要给他谈得是南美洲的生意,还有必要心心念念得那么相信他一翻身咱们就有救吗!”
肯定是能够直接达到制裁目的才可以啊。况且人家要卖,李昂有的是钱,他急着翻身要买,价格就根本不是问题。好好的生意放着不做,不是因为跟别家有信誉还能因为什么!
他果然沉默了好久,纠结许久,才说:“林至美。但相信我,你没有做错,真的没有。”
才不是,他还没有我了解他们这几个家族。军火线都被截断,林至美不妥协也不行。
“所以我根本胡闹了一场……”
还弄得更难看了。
“真的不是。”他怕我崩溃,又抱住了我,不停地吻我,“当时已经做好打的准备,和平解决还是你的功劳。”
根本不是。
我又搞砸了。
无能的其实是我,一直都是。
本来如果真的那样处理,我们一家做大,繁盛和林至美还要继续内斗。那时我们根本不用离婚,开开心心得看着他俩你死我活。
韩千树安慰了我好久,我却始终无法摆脱自责。他一直没有告诉我,明显就是知道我会是这个反应。我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到头来却糟糕至此。
然后到了柏林。
手续都ok了,现在只有我的情绪依旧不稳定。
韩千树依然在哄我,不断告诉我,说我没有错,是他不好。
我不是没有起到作用,至少林至美完全解决了,林家已经没有了军火,其他业务只剩风险高,回报率低的毒品。费子霖跟李昂之间的争端已经暂时停止,李昂现在完全是我们的人了。
但我依然不稳定,时间又快来不及,韩千树只好说:“那我去飞,你在后面,跟别人聊聊天,或者睡一觉,好吗?”
“我去吧。”我不想自己呆着,“你带我去。”
他似乎放心多了,问:“你想做机长吗?你的证件是机长。”
“你放心吗?我这个德行。”
“我给你当副驾驶。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