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愿意捐出食物的人依旧占小比例,而我们空运物资每天都在耗费巨额的金钱,已经尽己所能。
我和韩千树在这里帮了两天忙,就终于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决定离开。临行前我们一起吃了饭,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些珍贵的资料,告诉我bauer先生和niclas都曾来过几次,对这里的情况非常关心。
这些人过得同样是难民般的日子,因为整天看着这样的场面,对他们的心理冲击也同样非常大。他们每吃一点好的食物都会觉得难以下咽,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也调整得比较频繁,基金会不希望他们持续受这样的折磨。
聊了这些事之后,我对基金会的了解变得更多,也确实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他们告诉我事实上不只有这些人在帮忙,事实上去年年初时,就有一些华人提供了帮助。
我很好奇,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华人而不是其他亚洲国家的人?”
“他们会说汉语,而且长相气质也更像中国人。”他解释说:“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证件,只是他们真的帮助了我们。”
“哦?”
“当时我们的飞机因为飞机检修不得当而迫降,他们用自己的直升机帮助我们运送了物资。”他笑着说:“我印象很深刻,那位飞行员只有一条手臂,但他的技术比健全的人更厉害!”
我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韩千树,他也看着我,随后立刻问:“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他的脸上有一条非常大的疤痕,从脸颊一直延伸到上嘴角。鼻梁很高,脸型比较方正,但因为他一直戴眼镜,我们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什么样。”
“嘴型呢?”
“嘴型得话……”他皱着眉头,仔细地回忆了许久,突然看向了我,说:“虽然很冒犯,但好像和您的很像!”
我彻底乱了,浑身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我哥哥……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韩千树握住了我的手,使劲地,希望我冷静下来。
他还在问:“身高大约多少?身材如何?”
“身高大约一百八十五厘米,我猜测的,也许有误差。身材是很棒的,但他没有右手臂。”
韩千树也彻底震惊了。
我稍稍回神,“那他们之后去了哪里?”
“他们帮我们运输完物资之后就离开了,当时是朝着北方去了,但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们他们的行程。”
“他们是做什么的?是一个组织还是……”
“像是一个组织,所有的人都有武装,我只见到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女人,都像是华人,他们自己对话时是说汉语。”他强调说:“汉语听起来和韩语和日语泰语等等真的不一样,我完全可以分辨。”
“还有其他线索吗?”我说:“你有照片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他们拒绝拍照,拒绝透露姓名和组织名称。”他说:“而且当我们询问时,他们就非常生气。他们在这里呆了一天,但并没有吃我们的食物,而是吃他们自己的食物。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通知我们。说真的他们看起来非常危险,每个人都有枪,没有统一的服装,看起来风尘仆仆,每个人的手上和脸上都有许多疤痕。”
我们问了很久,但始终没有问出其他信息。
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另一个那么像我哥哥的人,可我没有照片,又不敢相信。
回去后我不停地问韩千树,“你说他是不是我哥哥?”
“当时警方只说找到了一条手臂,和一些碎肉,因为那辆车爆炸起火,里面的确有烧焦的组织。已经碳化,无法做dna鉴定。”韩千树说:“可如果他只被炸掉了一条手臂,好像也是可能的。”
“是啊……”我好激动,又怕自己是太过激动,搞错了,空欢喜,“我真想见见他……”
“你先别激动。”他按住了我的肩,“明天一早,就立刻通知其他分部。如果大哥真的还活着,他肯定不是在相对混乱的国家,毕竟他的国籍和身份不能暴露。你忘了吗?基金会的分部大都在这种国家,因为这类国家还很穷。”
“对。”我哆嗦着拿起电话,说:“我现在打给niclas,赶快安排通知所有分部。”
时差关系,我现在打给niclas并不打扰他。
当我颠三倒四地说明白整件事后,他说:“您先不要激动,我认为这件事不应这样处理。”
“为什么?”
“我曾对您说过一次,您还记得吧。”他的声音和韩千树一样,很稳定,很缓和,力在安抚我,“基金会中有一些人是支持非法组织的,而我们不能确保每一个分部部长都绝对与非法组织无关。因为就像您的那件事,有些国家非法组织横行,有时他们为了完成救助行为,会求助于他们,希望他们大开绿灯。”
“我们不是拒绝与他们合作吗?”
“可我们无法确保他们私下没有悄悄合作,而非法组织之间有可能有联系。您的哥哥现在显然在逃亡,一旦他的行踪被泄露,也许会得不偿失。”
“那我怎么办?”我真的要疯了!
“抱歉我帮不上忙,要知道每个国家的国情都不同,有的国家的警察甚至与非法组织有很密切的关系。对不起,我只是这样建议,如果您哥哥还活着,那真的太好了,但更要谨慎,这是上帝的恩赐。”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有焦虑和激动变得更差。
我把事情对韩千树说了一下,他也很无奈,“他说得有道理。小女孩的事情已经可以证明,他的担忧的确存在,毕竟中间一些程序是利用特权和违法的。”
“那我该怎么办?我自己要怎么找他?”
少了一条手臂,浑身都是疤痕,如果真的是我哥哥,那我都想象不到他吃了多少苦……
我根本无法把这些描述与我那个帅气又绅士的哥哥联系在一起。
“别急。”他说:“让我想一晚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好。”我六神无主,唯有全部都寄托在他身上。
这一晚我有些失眠,韩千树也是,我俩睡睡醒醒,辗转着,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一会儿觉得我哥哥真的活着,一会儿觉得是我多想,非常得跌宕。
天微微亮时,我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住这种压力,推倒他,说:“咱们滚一下吧。”
他愣了一下,问:“你怎么……”
自从到了非洲,我们几乎没有心情滚。因为发生的事都太悲哀了,物伤其类,非常扎心。
“我想放松一下。”我解释说:“抱歉,我确实是想……那什么你一下。”
滚床单的情绪不同,作用也不同。*可以舒缓压力,这于他是不尊重的,等于把他当成工具。
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抱歉,但我现在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于是他没说话,默默地脱了我的衣服。整个过程里我们都在沉默,*的那几分钟里,我克制不住地哭了,把所有的压力都释放了出来。
当然,那些压力并没有走,它们很快就回来了,但的确感觉好了一些。
后来我俩搂在一起躺着,因为不美妙的*让人很容易就疲倦了。沉默许久,韩千树突然开口,问:“这件事能不能试着求一求孟九爷?”
孟九爷也是在我们认识他之后才知道他有多么传奇,他的子孙涉足军界、政界、商界、医学、科学……他们家的人丁非常兴旺,还领养了一些孩子,子孙里甚至有的是一些国家的重要人物。
我立刻觉得见到了曙光,“求他合适么?”
“我觉得他即使不愿意帮忙也不会觉得唐突,毕竟是亲哥哥的事,他肯定能理解。基金会帮不上忙,我舅舅只能在东亚和东南亚地区打听。”他解释说:“他之前就找过,一条消息也没有,我算算时间打给他,请他再帮帮忙。”
“好,我们明天就回去找他。”
“嗯。”他摸着我的头,柔声说:“我们想想办法,尽量说服他。我觉得他的能量既然比我舅舅大,只要他愿意肯定能帮得上忙。”
“但他跟繁盛的爷爷认识!”
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我知道,但我舅舅之前告诉过我,说孟九爷绝对不涉黑,相反繁盛家还比较怕他。要我放心讨好,完全和黑帮没有关系。”
“消息可靠吗?”我不是怀疑他和他舅舅,我只是觉得他跟繁盛的爷爷下棋,关系怎么听都不错。
“嗯……”他想了想,说:“我先跟我舅舅和我叔叔打听一下?”
“嗯。”
“那我也白天打听。”他笑了起来,温柔地看着我,说:“如果真的是大哥,失而复得就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
“所以别哭了。”他用手擦了擦我的眼泪,说:“最差也和现在一样,别哭了,别难过了。”
“嗯。”我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有的愿望,都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希望他活着,回到家里来,我不会再让他受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