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比长江、黄河小且平静,但最快汇入大海之中,更是能掀起风浪, 秦人好战嗜血也藏在一副好皮囊下面,被夺去魂魄的赵构,从内到外也不过是一个怂包,赵宋的衰微或许会在这里被打住了。
出了瓦舍,一行人在拥挤的街道上走动,岭南多山地,道路蜿蜒、窄小,忽然间来了一群人,他们肩膀扛着布袋,刻意把暗中护卫官家的人给阻隔开了。
“刀口无眼,可别乱动!”
岳云刚想要拔刀,就被几个壮汉用短刀抵住胸口和腹部,看来都是一些杀人害命的角色,他生怕官家也会受到一些牵连,只能让人把佩剑给顺走了,接着被请上了一辆马车。
光天化日下就要对人动手,全无惧怕朝廷律法的样子,这些人真不怕得罪的是某个大人物?
马车里见不到外面,嬴政闭目养神,或许从广州府出来时就被人盯上了,抓自己的人在岭南肯定是能手眼通天的,只不过比江南商人更为过分的,居然敢直接挟持当今天子,他这一路上肯定是太平。
下了马车后,又一起上了一艘小船,上了湖中的大船,见到了三个年岁大一些的人,只不过他们皮肤黝黑一些,船上已经备好了酒菜,还有歌姬在边上。
“赵公子,多有得罪了!”
为首的人亲自恭迎微服私访的官家,他自然是知道天子的真身,只是要在这里谈一下事情,惊扰了圣驾便不好了。
身后两个人也躬身行礼,岳云一动不动站在身后,这艘船上不知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支暗箭,武夫只能听从安排,嬴政坐了主位,其他人才敢落座。
三人分别是伍世明、梁二娣和欧阳开,说是岭南做水货的商人,其实他们正是南海海寇三大主事人,海寇是由各家组成的势力,如同狼群扑食一样在海上劫掠,这次是想要跟官家磋商一番的。
“赵公子,海上的事情多有得罪了,我等都是粗鲁之人,不知道那是你家里的大船,船身有所破损,稍后自然会赔偿的!”
口气十分真诚,只是柴家的舰船被洗劫一空,绝对不是什么误会,加上人头挂在桅杆上的警示,听起来更像是掩耳盗铃。
嬴政喝了一杯茶,然后继续听着这三人的话语,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平息此事,不再追究,为此南海海寇愿意以三倍作为赔偿,一代帝王如何会答应贼寇这么多要求,即便身处贼窝之中。
不过这些海寇比起江南一带的人更具血性,乱世需要的是敢突破限制的人,只是自己不把他们作为首选之人,犯上作乱不能直接进入朝堂的。
除了许诺大量金银,游船上的歌姬也是献给官家的,以表诚意,都以为帝王天生好色过人,用常人之行来衡量,伍世明向来是商人的做派,更是听说江南发生的变故,于是更不愿意被朝廷掌控这一切。
正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如果朝廷一心想要剿灭海寇,以他们能在水陆两栖的本领,会是一场十分艰难的海战,赵宋最大的舰船被洗劫了,本身就是一个警告,南海不会放弃如今的谋生之路。
“不许,又如何?”
开口便让众人面露难色了,伍世明能纹丝不变,但他的结拜兄弟脸上十分真切,官家不许也不敢做出僭越的事情。
“公子,莫要着急,几日后再说吧,来,送客!”
嬴政被送出了游船,先礼后兵是必然要做的,小船载着人驶近了岸边,剿灭海寇是必须的,无论他们的根基是来自哪里,一旦对抗了朝廷官府,一定要严惩不贷才行。
嬴政注视着水面,船只要在水面上展开对战,恐怕是很难的,就地调用水兵更怕的是内外勾结好了,目前只有前线的将士更具武勇和效忠,不能下放更多的权势,要对付日渐强悍起来的海寇,不是三五年才能平息的。
岳云也提供了不少将领,但他们此时还在各自的水域防守,除了防止海疆被侵扰,更要防止金人的奸细驶入赵宋的港湾里,异地调兵遣将万万不能,官家没有他设想中的昏庸。
锦绣宫内,苏婠依照律法才把王敏带回宫里,把人妥善照料,她目前渐渐有了一些血气,也能滋养好了腹中胎儿,只是依旧对宫廷里的人保持芥蒂,每次都要有人吃过才敢吃东西,生怕食物里有毒。
萧湘在后宫里被压制住,除了官家的手谕以外,还有凶悍的完颜殊,否则苏婠根本没办法从她手里要来人,心善做不了狠事,这宫廷渐渐有了隐藏于表面下的罪恶。
来到后院里,才发现完颜殊正在制作弓箭,虽然木弓十分的简陋,但削尖的木箭头依旧能穿透人体,草原人的凶悍是被逼出来的,无论男女都要学会刀兵,这是宋人从来不知的真实。
“你们就是那个也说不好,这个也说坏,才让人这么欺负,连我做个木弓还有几个老家伙在边上啰里啰嗦的,看到我拿起了铁锤才跑开了!”
苏婠会心一笑,这是红墙里唯一能让人觉得有些意思的事情,完颜殊不想被宫规所束缚才活得自在一些,只是她从进宫开始,便已经是官家要定的女人。
在杭州城时,早已嗅出了完颜殊对岳云的情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只是婚嫁不是她来决定的,岳云从不袒露心声,或许他更不会对金人的女子动心。
“没办法,一入宫门深似海!”
一望无边的红墙,好像沉入红海的鱼虾一样渺小,苏婠无论是如何都要染上血红一片,由不得心善做事了,只是她现在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一些我听得懂的话,你们是不是一定要说这些人都听不懂的话,不觉得很累吗?”
这是真真切切的,赵宋诗词歌赋尤为发达,却被外族不断欺压,即便金人入主了旧都,他们还是保持着草原上的凶悍,唯有强权才能稳定一方。
苏婠笑了笑,然后看着弓箭许久,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展露出一些别样的心性,触碰的瞬间,魂灵多了一些别样的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