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寒楼看向她迟疑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我还是没法确定你有没有那个资格，这方面的东西我们才刚刚起步……不，这么说都是在夸我们自己了——我们根本就还没有走上那一步。”
然后他又打了一个响指，房间恢复原样。
利维坦博士舒坦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端起一杯咖啡。
对于他的话语她没有丝毫介意，只是保持着微笑地问道：
“所以那是什么呢？你说你是普通人，那你又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主观干涉的呢？”
寒楼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已经说了不是吗，主观干涉，一次奇迹层面的主观干涉，仅此而已。我曾经也偶尔会试着让整座城市消失，只不过你们一起不存在了，所以没有发觉罢了。”
利维坦博士感叹道：“这可不是仅此而已的程度啊……”
寒楼摇了摇头：“不过是钻了这个世界环境特殊的漏洞罢了，而且没有其他奇迹级别的主观干扰，”
“奇迹……是这样吗？”
沈檐忽然说道，然后学着寒楼打了个响指。
啪。
一，二，三，四秒过去了。
——无事发生。
沈檐：呃，尬住了。
寒楼却眼神一亮，肯定道：
“是，只不过你应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尝试，你比不过我的主观，还有，在你找到自我前不要随意尝试真的用出奇迹。”
沈檐听完低下了眼眉。
——又是…这个“自我”。
慕星这么说，寒楼这么说，陈宇的解释也没有听懂多少……“自我”究竟是什么呢？
他默默地思索着。
利维坦博士喝着咖啡，思索了一小会儿后说道：
“所以那个资格就是做到「奇迹」对吧，沈檐有资格，但是他还做不到，因为一旦真的做到了，他就不再是他。”
寒楼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愧是利维坦博士，你很聪明，比沈檐聪明。”
沈檐默不作声地抬起头，看了看两人又低下头。
——好吧，你说的确实是真的。
就是一边被夸赞一边被贬低，感觉挺怪的。
“可惜没法确定我的资格如何……”
利维坦博士做出可惜的神情说道，实际上却又能感觉她并不在意。
“从这句话我可以粗略地判断，你拥有资格的可能下降了，因为有资格的人会说……”寒楼没有说下去，而是指向沈檐。
沈檐茫然了一瞬，然后下意识接下去说道：“奇迹可不会在意什么资格？”
“没错。”寒楼打了个响指。
利维坦博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我在第一次见到陈宇时他给我说了一段话。”
寒楼沉吟了片刻后快速说出了一大段话（真·一大段）：
“奇迹，当你觉得它会来时，它不会来，当你觉得它不会来时，它又会来。而当你觉得自己掌握了了奇迹的规律就是和你对着干时，它就再也不会来了，因为你不相信奇迹，当你觉得只要相信奇迹，它就会来的话，那它又不会来了，因为奇迹总是出人意料…奇迹什么时候会来？将刚才那个逻辑无限延长下去，反复套娃，直到你抓到它……抓得到吗？相信奇迹吧。相信了就能抓到？那不是奇迹。套娃还在继续，无限远远没有到头，你还需要一个要素才能超脱这个层次。”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调节了一下气息后才继续说道：
“别看陈宇不正经，他这可不是乱说的，里面蕴含了很多重点，甚至是……在一个完全客观的世界达成‘超凡’的方法。”
沈檐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正看着眼前出现的，面板上的“60分”，而且不是只有60分，是和上次那样的60以上，具体效果看理解。
那沈檐理解了吗？
你要说不理解吧，其实他有资格用奇迹，从感觉上讲也确实有那么点感觉。
你说理解吧，理解个鬼，他只感觉一脸懵逼，觉得完全不科学。
只能说，无法言传，只可意会，言语无法直接表达，就是这种离谱的东西，让人不禁想到“量子力学”、“克苏鲁”、“时空穿越”、“阿巴阿巴”……
——所以那个陈宇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旁的利维坦博士将咖啡杯放在面前一动不动，也是陷入了沉思。
寒楼等了片刻，觉得刚才的话能消化的消化差不多了，消化不了的一时半会儿也消化不了。
于是取出一部特殊的设备递给沈檐说道：“接下来我会说明为什么我要找你当仲裁者预备役。”
沈檐接过这部特殊的设备，入手便觉得它非常轻，然后不解地看向对方。
“首先我将用一段论述让‘模因’这个词不必再存在，这个定义毫无意义，就是一个需要淘汰的落后观念，现在我们正视一个词，并且给它新的定义——”
“「信息」。”
“信息书写了一切。”
“模因就是信息的一种。”
“规则也是，物质与能量也是，事件与个体亦是。”
“一切存在都由信息写出。”
“所以模因不过是一种可以穿插入个体的信息的信息罢了，因为插入了新的信息，所以个体受到了影响，表现成模因污染。”
“这个世界可以分为信息层与现实层。”
“我们无法接触信息层，因为我们身处现实。”
“而黑域是夹在其中的特殊层，它有些特质像是复写纸。现实写下东西，黑域层也会有，黑域层写下东西，现实不一定有，但墨水可以向上渗透，使现实有。”
“我们现在无法直接观测与研究信息，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可以用它来‘解释’一些东西。”
沈檐听懂，并且大为震撼，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一块面板又自动跳出。
【别谈论那个】
——为什么？
沈檐想要问，但他却已经“提前知道”了，“她”不会回答。
他知晓了危险，知晓说出“信息”，说出自己懂“信息”，在这个世界上是会有“不祥”的。
于是沈檐保持了缄默。
寒楼等了半晌见沈檐没有动静，摇了摇头说道：
“我以为你起码能听懂这个的，算了我自己讲述就够了。”
沈檐想要提醒他不要讲，但他知道自己需要保持缄默。
利维坦博士也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为何。
寒楼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视线仿佛落在了凡人无法想象的地方。
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神却无比清明，仿佛身躯早已无法影响他的精神。
最终他缓缓地说道：
“我可能知道你们在顾忌什么，没关系。信息，我仍需要去证明它——用我的死。”
他知道后果！！！
寒楼说完后看了两人一眼，便快步地离开了房间。
……
“呼～吓死我了，我感觉刚才是真的有生命危险呢，虽然没有一点迹象。”
利维坦博士在他走后松了口气，脸上重新勾起一抹微笑。
沈檐看着关上的金属门默默地想道：
“所以他就是奇迹社的那一位常客吧……”
利维坦博士忽然说道：
“虽然仲裁院里人不算特别少，但仲裁者只有一位。所以他说的东西可以代表这个世界的尖端，甚至是和下层建筑脱节的尖端。”
沈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沈檐你暂时不用想这种问题，这不是苦思冥想就能有结果的。要是没事做可以去当讲师，有些新生反映想要提前开课呢。”
“啊？那助手的事…”
“这个不急，我最近没有特别重要的研究项目要做，你可以随意去做想做的事。”
“……好，我能够办一个新的账号吗？不是用这个原身的身份。”
沈檐指了指这具“沈默”的身躯。
“看来你有精神洁癖，一直用别人的身份并不舒服吧……嗯，可以的，这件事交给我吧，大概傍晚就能办好。”
沈檐道了声谢，然后也离开了这里。
…
利维坦博士喝着咖啡，片刻后喃喃道：
“那孩子心理问题挺严重的，总是钻进牛角尖里，给他点事做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只能说明他还不够强大，仍需要成长，但他也是我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的最符合要求的人了。”寒楼从一旁走出说道。
“我倒觉得这样也好，总不能每个聪明点的都像你们仲裁院那群一样没心没肺、丧心病狂吧。”
利维坦博士耸了耸肩，继续喝着咖啡。
寒楼看向自己倒的那杯咖啡，问道：“你是不是用术法给我的咖啡加料了？”
利维坦博士白了他一眼：“谁让你擅自动我咖啡的，用你那藏了这么久的奇迹自己去掉呗。”
“这是能随便用的吗……”
寒楼表示无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