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檐……
沈檐………
耳边隐约传来呼唤,沈檐迷迷糊糊间下意识问了一句:“谁在叫我?”
顿时,如同拨云见日,笼罩梦境的迷雾散开,意识回归于清明。
沈檐顿时意识到,回应那个声音大约就是一种“条件”。
“沈檐。”
黑暗中,一个白色的光球漂浮在他眼前,发出人类的声音。
沈檐脚步半退,小心地问:“请问你是?”
光球半迷茫半肯定地道:“我是…筑梦法主?不对,我是‘构造法则’,也就是你能口中掌管术式版权的那个大源。”
它像是没睡醒一样。
虽然它最后肯定自己是“构造法则”,但言语中的“筑梦法主”一词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恰好这似乎是在梦中,光球又提到了“筑梦法主”,要说没点关系谁信啊。
但它既然说它是“构造法则”,那就暂且是吧,正好问一下那个问题。
于是沈檐看向白色光球问道:“为什么我那个组件被限购了?”
白色光球回应:“将你拉入此处便是为了说这个。”
它闪了闪,周围的空间渐渐起了雾。
那迷雾中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什么无法言明的存在在游荡,但又处在绝对无法靠近的状态。
诡异,且不明所以,完全想不到这“构造法则”为什么要布置这么一层迷雾。
白色光球又闪了闪,准备开始说些什么,沈檐收起思绪,点了点头静静地听着。
“尊敬的术法体系的诉说之主,您好,请允许我向您阐述——这份术式乃至您以后创作的术式的限购原因以及具体机制。”
沈檐忽然意识到盲点:“包括以后创作的?我这是账号被限流了吗?”
“…这样说理解倒也挺合适的,但请您不要误会,这是我和另外两个大源讨论后得出的,对于这个世界,也对于您,将会是最合适的方案。”
“那我有权反对吗?”
“有。”
“咦?”沈檐有些意外。
但又猜想会不会是那种只是问问不听反应的。
“正如我刚才所说,这将是最合适的方案,而这个方案,包括了现在的商定过程——是的,我是来找您商量的。”
好像不是,有点意思。
沈檐问道:“怎么说?”
“我会先提出初步方案,并说明我们大源做出如此决定的理由。至于说的真假和说了多少由您自行判断,然后回答是否认同方案,或者有何处需要修改。”
“你们大源居然还讲人道主义吗?”
白色光球闪了闪,用低沉的声音道:
“不,这是存续所需。”
沈檐听到这个回答挑了挑眉:“好吧,那你们定的方案是什么。”
“我会在版权信息上打上限购的标签这样就不会有人想强制您公开版权,因为他们管不了我们这几个大源。而这里的限购实际上并不禁止您将版权授权给他人,但仍然请您在达到一定条件前尽量少进行授权。”
沈檐追问:“理由呢?一定的条件又指什么?”
光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用您自己的话说,您是穿越者吧。”
!
沈檐心中一惊,又很快又平复下心情,干脆地回答道:“是的。”
大源,这种大约是到了“世界”层次的东西,知道他是另一个世界来的穿越者好像也不奇怪。
光球上下浮动,似乎在认可他坦率的姿态,然后接着说道:
“因为这个身份,您与这个世界其实是有种排斥的,有些东西不能大肆干涉。至于一定的条件……有个东西和您的状况差不多且和您绑定——「诉说」,一个特殊的本源,它正处在融入现实的进程中,一旦这个进程结束,你也就解限了。
虽然我们不知道它具体是怎么出现的,但空白世界的事情,谁弄得懂呢?大源不行,黑域也不行,术士更不行。”
金色小球适时地从沈檐身上钻出,呆呆地飘在半空,和白色光球颇有一种兄弟的感觉。
沈檐想着:
它甚至知道空白世界…看来是真的牛逼,而非那种看上去厉害实际上能被两拳打死的东西。
“你好像在想一些比较失礼的东西。”
“抱歉,这很难控制。”沈檐平静地说道。
并且心想:
这就失礼了,还没想更失礼的东西呢,看来这大源也是正经人。
白色光球:“……虽然我没有看透一个「诉说」拥有者的思想,但是你表现得真的很明显。”
“我这不面无表情吗。”
“我能看出更多东西。”
“既然我面无表情了,那就说明那些东西你不该看出来。”
“哦……这就跟我为了防止未知乱入,所以用迷雾提前造出假未知一个意思吧。”
它的意思是它已经设定了未知,让那些超出范畴的未知莫来沾边。
这和他做出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不要来揣摩他其余的情绪。
还真是一个回事……就是有点糟糕,像是两个不会说正常人话的家伙在聊天。
沈檐不禁感叹道:“好深奥的说法,这就是反向比喻吗。”
比喻是为了让人理解,所以一般用简单熟悉的东西比喻复杂不熟悉的,它这就完全反了,所以是反向比喻。
有毛病吗?没有毛病。
白色光球想了想,决定不再讨论这件事,还是讲正事:“那您能接受吗。”
“我能问问如果我肆意传播了会怎样?”
“你会在各种巧合下遭到人世间的各种恶意,来自天地人三面全方位的灾祸,这种现象有个名字——它叫做命运。”
它没有细致描述会遭遇的事情,就普通的交流而言是不合格的,但现在,它用的是“意思”,沈檐听着这些文字,便已经体会到了那言语之下的万般含义。
忍不住眼皮跳了跳,幽幽地道:“真吓人。”
“其实这也算是一条路,但我和另一个大源都觉得不太行,剩下那个大源也对此无感,所以就看您的决定了,毕竟只是表面上写着限购,实际上并没有限制。”
“我也觉得不太行,我可没有与世界为敌的想法。”沈檐耸耸肩说道:“所以我懂了,总之就是不要给太多人,有人道德绑架我就直接用限购堵回去对吧。”
“是的。”
沈檐忽然说道:“多谢。”
“……”
他接着说明:“毕竟怎么看都是我受到了帮助,哪怕是你们擅自开始的,但一是你们也来和我说了,二是这方案我也乐得如此……
嗯,不愧是最佳方案,我的性格也考虑进去了,倒是这种保姆级的处理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请不必太在意,我们也是为了自己。至于之前未经同意就限购的冒犯,我也会给予补偿”
如此好说话的大源…甚至他都没说什么,对此,沈檐忽然想到一句话:“来都来了,还带啥礼物啊。”
白色光球:“?”
“奇怪的话……算了,接下来我会助你开启一个本源术式的构造,而你只需要尝试尽可能多得理解我接下来画出的构式。”
说着,白色光球形状发生了变化,化作了光纤的模样,开始穿行飘游,在沈檐面前构成了一幅巨大而复杂多变玄奥的画面,这张画面还在往四周延展,不一会儿就将沈檐站的地方也覆盖。
随着视线的接触,一种无害的模因是最先出现的,它直接附着在了金色小球上,使得小球身上除了本身的赤金色火焰外又多了几缕白色的火焰围绕。
一块面板自动跳出,显示了它此刻的状态。
——
【本源名称】
「捷径·术法体系-诉说」
【状态】
阿尔法阶段
【已构造本源术法】
「诉说·a-回应」
「诉说·a-??」(正在形成)
——
整个面板上除了那些看得懂的中文字,还有许多看不懂得甚至仿佛不成型的符号。
而最后一行后面跟着的括号与其中的文字正在如同活物般跳动!
沈檐只看了一眼面板,随后想起“构造法则”说的要尽可能理解它画的构式,连忙抬起头看向四周。
白茫茫的一片,只让人觉得白色光纤正在钩织着一个世界。
想要理解,却连看清都没法做到,怎么理解?无从理解…
那怎么可能。
沈檐抬手,召出另一块面板。
“回应”
既然看不清,那就让它自己说清。
于是面板上开始浮现文本量巨大的内容。
以后的事情就要沈檐自己努力了,诉说也没法提供“捷径”,起码目前是这样。
他感觉自己体验到了以前由于脑子太好使没体验过的,那些高考前学疯了的学霸所说的那种感觉…
念头一动,凭着直觉,手中出现了一支原基构成的,不完全算构式也不完全算本命架构的笔状物。
没有什么用,就是烘托一下气氛,现在像是在刷试卷,拿支笔有感觉。
梦中不会流汗,只能从沈檐的面色上看出一点点的紧张。
许久后,白色光纤开始收回,沈檐的笔也跟着渐渐停下。
白色光球重新出现,在沈檐眼前晃了晃问道:“收获如何?”
沈檐忍不住露出笑意道:“颇丰。”
他估计以后术法的构建问题都不会再是大问题了,身躯的构建自然也可以提上日程。
“最后再提一句,空白世界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哪怕你对其已经有所见解,并且觉得是正确的见解,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们的处理方法只有不去动它。”
沈檐沉思片刻后道:“我明白了。”
“好了,回现实吧,祝您找到生活的乐趣。”
随着光球这句话落下,这个黑暗的梦境开始迅速褪去。
光球也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只是……沈檐感觉自己看见了一幅场景,一个虚幻的人影和光球重叠着,随着视野后退,二者开始分开。
最后在消失之前,人影睡眼朦胧地醒来,看向光球开始骂骂咧咧,而光球的话语却是没法再以任何方式听见。
沈檐心中闪过明悟——或许它既是筑梦法主又是构造法则!
单单一个构造法则并不能与沈檐交流,于是它借筑梦法主的身份、身躯与它自己的形象来和他交流!
神奇,太神奇了,而且在明悟中又学到一个概念——“身份”。
就像沈檐,他在这个世界上用的就是原主的身份与身躯乃至形象。
而他想要做回自己,那就不止需要一具自己的身躯,还要一个自己的、区别于原身的身份!
下一刻,他在现实中猛地睁开眼,起身坐在床上,思路一点也没断地继续思索着道:
“所以接下去重点要做的就是尽快获得身份和身躯。”
身躯好说,构造法则亲传,沈檐的构造术大升级…哦,已经应该说是构造术2.0了。
而身份…也还好说,只要把原主沈默“复活”了,那么他的身份自然会和沈默区分开。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但为什么却有点惆怅呢…
哦对了,还有龙娘……
不知为何,沈檐感觉更加惆怅了,有种看到一本小说的完结一样——似乎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构造法则”最后那句话:
“祝你找到生活的…乐趣……”
沈檐呢喃着,向后躺下,张开手掌看着天花板。
是了,少了“继续”的意义,一眼看到了头的故事,其实他现在连已经规划好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致去做了。
好像只是按照惯性运动,少了乐趣……
他闭上眼,“祝你找到生活的乐趣”这句话不断环绕在他耳边。
在意识中,他调出面板看了眼「诉说」的状态,最终注意力停留在去掉了括号的那一行上。
忽然,他睁开眼,轻笑道:
“原来这也是最佳方案的一环吗,连防止我抑郁的准备都有。”
说着,他起身,先是给许文天打了个电话。
很快对面接通,沈檐没让许文天有开口的机会,直接道:“许叔…啊不,许文天,学校我不去了。”
“你小子搞什么幺蛾子!你知道这一句会直接就能引动那家伙……”
嘟——嘟——嘟——嘟——
耳边只剩电话挂断的声音。
“喂?喂!卧槽!”
许文天试图打通电话,但对面一直不接,没办法,他只好连忙捏碎一个特别符文。
这是用来临时压制蓝巨星的异动的。
但无事发生,许文天也发现周围的环境居然没有一丝变化!
“卧槽?居然没动静?凭啥啊??”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惊呼。
挂掉了电话后,沈檐又打开“深空”,给嬴玓发了一条消息。
沈檐:记住,我是沈檐,而不是别的什么。
那一边,嬴玓有些不明所以,但好巧不巧,他所在的部门专门处理一些疑难杂症,再奇怪的事情都见过,于是回应了一句。
嬴玓:好。
沈檐见此一笑,又按了下退出,回到首页点开了慕星的账号,同样发消息。
沈檐:我是谁?
慕星:沈檐。
沈檐:是的,我是沈檐(笑)
沈檐丢下手机,躺在床上,面前出现一块金色的面板,那上面只有一个术法的名字
——「诉说·a-宣告」
“是的,我是沈檐。”
他笑着向世界低声地“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