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得严厉,两个丫鬟被我一吓,便老老实交代,是邹娘子,邹娘子借给我们看的。
邹娘子?
那个厨娘?
我愣了。
当初是看在她可怜,还识字的份上才忽视了她的身份来历没有根脚,就让她留在了后厨,没想到她竟然看这种书?
我让两个丫鬟跪在那里思过,自己往后厨走去。
夜风中带着一丝燥热,一如我的心一般。
我到了后厨,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声音是温谦的。
他说,娘子,你受苦了!
我惊得退了三退。
娘子?他又哪来一个娘子?
我当初与他成亲时,他明明白白说得清楚,自己没有成亲。
若是他已经成亲,哪里还轮到他来娶我?
我心中存了疑团着蹑手蹑脚的靠近,听里面说什么。
这次是邹娘子的声音。
她冷笑道,那本书我看完了,你把那书拿给我有什么用?是想说,如果我那样,也不过落了个鱼死网破的下场吗?
她声音里的气势惊了我一下,我从来不知道那个柔柔弱弱的厨娘,在温谦面前,竟然如此有底气。
她说的书是什么书?
是这本么?
我攥紧了手里的书,不知道书里写了些什么。
温谦哽咽道,我在你心里便是这般不堪?
邹娘子没有说话。
半晌,温谦问道,今日你没有做饭,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担心她将你们母子……
她说今日是你们成亲一年的日子,想亲自给你下厨。
这是邹娘子的声音,声音有些冷,我都能想到她似笑非笑的神情。
温谦一声长叹,我只喜欢你做的饭菜,这许多年已经习惯了。
邹娘子没有吭气,许是被温谦说动了心。
半晌。
温谦说了一句诗词,『乱』林双飞燕,沙洲的鸳鸯宿。
邹娘子道,她也陪你『吟』诗作对,诗词唱和吗?
温谦难掩语中失落,她是秦将军的女儿,或许懂得一身好武艺,哪里懂得什么诗词歌赋,不过略识得几个字罢了,若不是为了施展抱负,不负了这一身才学,我也不会负了你,她终究不如你!
邹娘子叹道,你终究还是负了我,她再粗,家世也胜过我十倍,百倍。
我的心凉了。
原来他娶我只是为了一展抱负,青史留名,根本就不是真心求娶。
我在他心中只是个烧通文墨的粗人,根本不是他愿意娶的的大家闺秀。
怪不得他不愿我跟他『吟』诗作词,原来他眼中她是最好的。
我不如她!
我心中翻江倒海,直欲呕出三斤血才能一吐心中愤懑。
我在外面愣怔了半晌。
里面已经传出些许动静。
经过人事的我自然听了那出来是什么声音。
我心中羞愤难当,猛地推开了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温谦和邹娘子吓了一跳,看见是我,两个人都懵了。
其实,我也是懵的。
我哪里能晓得我那品格高洁如莲花的相公,怎么会愿意在这狭小黑暗的房间中,和一个厨娘做苟且之事。
温谦的眸子冷了。
他说,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