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谪低头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太后所谓的皇后如何做是什么意思。
“母后的意思是,若沁阳王府有野心,自然会将后宫恩宠看得极重,若沁阳王府没有野心,皇后自然会劝沁阳王府谦让一番,退一退,就该拒绝了这份荣宠,让月清音不要受如此高的位份?”
太后看着他,心中有些恍惚,谪儿当真聪明伶俐,稍一点拨,便能举一反三,她叹道:“你想的不错,沁阳王府有没有干政的心思,这样一试便试了出来。”
“可是母后,父皇曾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沁阳王府历来忠心耿耿,三代血战沙场,纵然送女儿入宫,也只是想要一份荣宠,巩固君恩,儿臣以为帝王之术虽不乏奇谋诡计,但也要光明正大,如此试探并不妥当。”
太后怒了,她从后宫中步步血腥才将他推上了皇位,她被人背叛过,也背叛过别人,今日,她辛辛苦苦推到皇位上的儿子竟然跟她说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哼!你才做了几日皇帝,便跟哀家说什么用人之道,陛下的翅膀当真硬了,已经用不着哀家了。”
此言极重,君谪当即跪了下来。
“母后明鉴,儿臣并无此意,儿臣只是以为此举与构陷无异,事情尚未发生便先忖度引诱,坐等对方落入陷阱,并非正道。”
太后拍案而起,冷笑连连。
“好,好,原来哀家所为,在陛下眼中都是歪门邪道,你可别忘了,就是这歪门邪道,将你送上了皇位。”
“母后,儿臣……儿臣……”
君谪一时间手足无措了,他尚且年幼,心中的是非观与太后的生存之道相背离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冷眼看他面上挣扎,心中划过一丝哀痛,她闭目,挥了挥手。
“你退下吧!”
君谪愕然的看着太后,心中难过至极。
“是儿臣的错,让母后费心了。”
“下去吧!”太后不愿多言,再次挥了挥手。
君谪心中一痛。“儿臣告退!”
他行了礼,缓缓走出了咸坤宫,咸坤宫的匾额,庄重肃穆,与从前相同,可是他却再也找不到从前那般温馨甜蜜,舐犊情深的感觉了。
太后与他疏远了。
他年幼,却敏感,有些事情,不用言语说,他也能感觉到。
“周远安,你说,是朕错了吗?朕只想当一个好帝王。”
周远安额上冷汗淋漓,一言也不敢发,猛虎虽小,也是虎,他一路从小太监升到太监总管,靠的除了察言观『色』,便是少说多做。但君上问话,又不能不答,只好措词道:“陛下,您有这份心,便强过从前许多帝王。”
“是吗?”君谪低了头,悻悻的走上了来时的路,盛春景『色』,在他眼中竟然有了几分寒意。
“走吧!”
“是,陛下,您要去哪儿?奴才好命人准备。”
君谪看了看四周,这皇宫虽大,却似乎没有自己可以去的地方,太后不喜皇后,皇后那里自然去不得了。他能去的似乎只有自己的永安殿。
“回永安殿!”
“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