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这诡异一幕，吸引了不少路过行人。
他们围成一团指指点点，却是不敢靠近分毫，反而眼中露出恐惧，似害怕被这厄运缠身。
而老妪又挣扎十几息后，渐渐安静了下来，已经死得彻底。
其刚刚挎着的竹篮，连着些新鲜瓜果，就那么倒扣在水凼中，无人理会。
也是这时，一行人行色匆匆而来，三两下将老妪尸身带走，应该是去焚烧之类。
又是过了片刻，行人散开，只有冷雨依旧，显得极为寂寥。
李初一旁，是一个干瘦老菜农。
他叹了口气，“哎，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爷，才降下这种莫名其妙怪病的。”
“每隔个几年，都会有人莫名其妙遭殃，什么办法都试了，就是找不到病因。”
老农说完，就是收拾起脚下瓜果，颤巍着离开。
“李初一，还卖菜吗？”，小黑又冒了出来。
“不了。”
李初一缓缓起身，望着这方天地。
经过这些年，曾经遇到的那些无面仙来历，他差不多是搞清楚了。
“走吧，再转一转。”
……
匆匆之间，又是三年过后。
李初一离开了待着的凡人位面，转而来到这方大千所谓的仙界。
而在这里，居然有着很多无面，且个个修为强大。
他们虽没有五官，却是并未如那凡人一般，就此死去。
此刻，一片蛮荒大陆上，气息激荡，法光倒灌天地，似有人正在大战。
或者说，是一龙一蛇正在激烈交锋。
“吼！”
随着一声蛇吟之后，一条青蛇便是从云雾之中破雾而出，其一颗蛇头就是占据半片天地。
虽是蛇，气息却并不阴暗，反而堂堂正正，恢宏无比。
“轰！”
也是这时，一道龙形身影轰然下坠，将身下那莽荒大陆砸的四分五裂，裂痕不知连绵多少万里。
深坑中，一个灰头土脸小龙人站了出来，其一身宝光四溢华袍，脸上却是没有五官。
“岂有此理，一条长虫而已，竟然敢藐视我龙族威严。”
“今日，你死定了。”
而下一瞬，他却是拔腿就跑。
原因无它，那条不讲理青蛇追上来了。
就这般，两者一追一逃，还时不时的激战一番，至于结果，自是那小龙人一次比一次惨。
半日之后。
小龙人被逼至一深潭之中，潭口施以阵法封印，用以阻敌。
潭底，此刻小龙人愈发愤懑。
“龙族之耻，龙族之耻啊，居然被一只长虫逼到这般地步。”
“再过三日，就能逃回我龙族领域，这长虫能奈我何？”
“哎，哪头龙来救救我吧！”
也是这个时候，潭底水流却是一阵涌动，只见一块人头大小的青石摇身一变，化作一眯眯眼，气质很是欠打的男子。
“你是谁？”，小龙人顿时大惊，一副严阵以待模样。
“潭中仙是也。”
“没听说过。”
“这潭底是我家，你问我是谁？”
“我是龙，世间水域皆由我族掌控，你家又如何？现在这里是我家了。”
眯眯眼男子闻言，却是不气反笑。
“这么厉害啊，被外边一条巨蛇追杀呢！”
“呵呵，我只是让他一让。”
“你被蛇追。”
“岂有此理，我明明身有旧疾，才被那孽障趁一时之危。”
“你还是被蛇追。”
“可恶，我咬死你。”
小龙人顿时勃然大怒，不过下一瞬，又是立即安静下来。
只听眯眯眼说道:“火气别那么大，我有办法帮着你打赢他，今儿个我心情好，就帮你一次。”
“我不信，世间不会有无缘无故好意，这是每头龙都能明白的道理。”
也是这时，眯眯眼男子口中轻吐:“我是好人。”
刹那间，一股无形规则之力，自他周遭扩散而出，将小龙人笼罩其中。
“你是好人？”
“管你好人坏人，本龙从不欠人情。”
小龙人晃了晃脑袋，语气中敌意明显少了很多。
只是，当他听到潭外那一声声巨蛇嘶吼之后，忍不住一个哆嗦。
“岂有此理，小小长虫，竟敢这么嚣张？”
“这位潭中仙，你真是好人？”
眯眯眼男子则满脸笑意:“我以诸天神佛，十八代祖宗发誓，如果我不是好人，我不得好死，神魂俱灭，永世不得……”
“行了行了，我信你是个好人。”，小龙人点了点头。
继续道:“你怎么帮我弄死那长虫？”
“简单，天地灌顶听说过没？”
“什么意思？”
“就是借来天地之力，帮着你突破境界，修为大进。”
男子话音落下，便是见外界蛮荒天地，突然间霞光弥漫，瑞彩万千，一道道天地精元汇聚成长河，朝着这深潭倒灌而下，没入小龙人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小龙人气息猛地一提，似修为突破，登上又一高峰。
“长虫，拿命来。”
他大喝一声，破潭而出，炸得水花漫天而落。
只是，外边早无那大蛇身影。
“孽障，算你跑得快，别让我再遇到你。”
小龙人说罢，再次潜入深潭。
可是此刻的潭底，同样空空如也，只有几条游鱼，在龙威下不敢动弹。
“潭中仙，你人呢？”
见久久得不到回应，又是能感受到自己修为真真正正突破。
小龙人忍不住感慨一声，“潭中仙，你真是个好人，我会记住你的。”
而另一边。
眯眯眼和着一位青袍温和男子，正走在一片赤色大地上。
“遇龙大掌柜，好配合啊。”
“如今我不放灵石贷，而是放修为贷了。”
“他现在提升多少境界，以后不止要还回去，连着自身本来修为，都要吐出来不少，用以反哺天地。”
“当然，我也可以分一杯羹。”
一旁，青袍男子笑道:“不用谢。”
“谁叫他是龙，且又是无面的。”
“你我两个，这些年可是受罪不少，好不容易逃出来，小小报复一下，自是可行。”
听到这话，咪咪眼低着头，显得有些落寞。
“当初神奇阁数千掌柜，就我俩儿活着了吧，他们死得惨啊。”
“还有李大掌柜，居然有屠仙之能，可惜，也是命陨。”
也是这时，两者脚步突然顿住，转而望向远方，只见一黑色道袍年轻人，正逆着夕阳，踏着光影，缓缓而来。
“遇龙大掌柜，那人有点眼熟啊。”
“这，好像不止‘有点’吧？”
“哎，看来最近心思颇杂，你我二人都是看到李大掌柜幻影了。”
咪咪眼说罢，就是取出一铜质火盆，摆在地上，再蹲下拿出一叠纸钱烧了起来。
“这样有用？”，青袍男子疑问道。
“有用吧，那些凡人都这般干的，就当图个心安。”
咪咪眼话虽这么说，可是拿着纸钱的手，却是颤着，显然心中颇不平静。
也是这时，一声轻叹，随着晚风不胫而起，飘荡在这片大地上。
“哎，这一次，你们该是真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