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遁甲天书
将近五更之时,叶统到了禁营之中,现在他的身份是庖厨营一个老卒。
提着镬鼎,蹒跚而行,当日的无敌神剑此刻却看不出半点形迹。
听说了曲园和黑衣人见面的全过程,叶欢从镬鼎之中取出一大块肉,再用自己特制的刀具将之切开。先放了一块在叶统盘中,自己却是摇头微笑。
“还有暗号接头?挺谨慎,不过你这暗号也太娄了吧,换了本公子肯定言辞优美,合辙押韵。”叶欢想着言道:“五路围攻,应该是五大宗贼了。”
“当是不差,据各处消息,皆有人马粮草调动。宗贼战力虽不能与公子麾下相比,却胜在熟悉地形,且人多势众,公子万不可掉以轻心。”叶统正色道。
叶欢点点头:“统叔放心,轻敌乃是兵家大忌,欢不会犯之。可惜内臣谋划虽好,还有曲园这颗暗子,但终究远在京城,又不识兵事,此次必可破之。”
“老奴愿闻其详。”叶统追问,他当然不是信不过叶欢,而是要为万全计。
叶欢闻言身躯前倾,与老管家耳语一番之后才轻声道:“五路合围?欢要叫他五去二三,剩下的几路,只要料敌先机,凭我军战力则能各个击破。”
“公子妙算,那剩下的不如让老奴出手,取其首级,则定无暇他顾。”叶统微微颔首,复出言时颌下胡须微扬,一股气势凛然而生。
叶欢笑着摆手:“宵小之辈,不值玷污统叔神剑,欢当在阵上亲斩之。”
“公子,还有一事,黑衣人中有一人双耳垂肩,似是神耳郅帧一派。”
“神耳郅帧?”叶欢一愣,双耳垂肩不是刘玄德吗?
“公子博览群书,当知墨门之事吧?”叶统不答反问。
“墨门乃春秋战国百家之一,墨瞿讲兼爱非攻,门下弟子尽多朴素。且此人极善器械,与鲁国大匠公输班齐名,因此有输攻墨守之词。”
叶统颔首:“墨门自战国已经分为三支,由秦至汉人才湮没,此刻大致可分两支。一派隐居山林,研究机关销器,另一派则身入江湖,讲杀伐历练。”
“统叔说过,端木先生便是墨门中人,先生技艺高超,应属前者吧?”
“对,端木乃是白墨,这神耳郅帧便是乌墨,门中三大杀手之一。”
“乌墨?三大杀手?统叔,不知此人身手若何?”叶欢有点好奇。
“郅帧精于听风辩位之术,已臻化境,身手亦是超绝,当可与徐既相提并论。”叶统想了想郑重言道。
“这么厉害,那要真是他,聂先生岂不是有危险?”叶欢双眉一皱立刻道。
叶统欣然点头,随即摆了摆手:“主公放心,聂宇的武艺虽比郅帧稍逊一筹,但想杀他?恐怕王越全盛之时也难以做到,老奴已经派人通知他了。”
“统叔周全,还需告知一切以自身为重,欢已有应对之计,不需犯险。”
“公子,郅帧只是其一,他若来,还有一人多半随之,此人极为难防。”叶统说着面色一沉。
“何人能让统叔如此忌惮?”叶欢暗暗一惊,即使面对王越,统叔也未如此。
“禽滑雨!此人身手算不上顶尖,但一身毒术却令人防不胜防。且禽滑一脉代代都叫禽滑雨,人人毒术精深,便是老奴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是谁。”
“神耳郅帧,毒王禽滑!再有那杀手十三,看来此次内臣是下了血本了。还真看得起本公子,我要不让你们失望,对不住各位啊。”叶欢洒然一笑。
“统叔,对头善用鬼蜮伎俩,待此次回北疆,欢想多挑一些少年,由统叔,端木濮阳聂宇几位先生共同练之,放眼日后,有备无患。”
“公子目光深远,此事可行。”叶统立刻应道,其实他也早有此意,只不过。
叶欢说完又是一叹:“可惜欢身在军中,诸事缠身,否则定要去找那乌墨!哼,向来只有本公子欺负别人,他敢来算计我?当本公子好欺负?”
叶统听了摇头莞尔,叶欢身上不乏江湖侠气,这一点却与主家有别。
“公子,神耳毒王一动,当有一人在青城山坐不住,想来也会前来荆州。”
“青城山?又是何方高人?”叶欢心道那可是个出神仙的地方。
“青城一派宗主左慈,说起来和我们叶家还有些渊源。当年想要游说四小姐为他继承衣钵,却被老夫人一阵拐杖打了出去。”
“左慈?”叶欢更有兴趣了,还真有此人?却不知他有没有遁甲天书?按统叔这么说,晋阳叶家也是藏龙卧虎,难不成我祖母也是隐藏的绝世高手?
此刻日头渐渐升了起来,东方带出万道霞光。船尾的黄衣少年将船舵交给一个伴当,自己则到了船头,路过船舱却看也未看舱中二女一眼。
“道长,你这夜观天象,可有所得?”走到道士身边少年问道,毫不客气的拿起案上茶水喝了一口,随即扯开衣襟,任凭江风吹拂,状甚惬意。
“此去荆州,当有机缘,却不知是否落在兴霸身上。”道士看着少年喝茶的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展颜一笑。
“什么香茶这么难喝?”少年也皱皱眉,将茶水吐入江中,再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壶,咕噜咕噜几大口下去,擦了下嘴笑道:“道长,要不要来一口。”
道士连连摆手:“拿走拿走,兴霸你这是暴殄天物。”
“哈哈哈哈,什么机啊缘啊的宁不管,我只求找到丽娘!”笑声在江上回荡雄壮之极,可说道最后却是音色低沉,一抹痛楚在少年面上闪过。
“兴霸,如此行舟,二十日可能赶到荆州?”道士岔开了话题。
“左道长放心,别的不敢说,操舟饮酒,本大王天下无对,二十日包你赶到江陵,运气好一点,半月即可。”少年面上再现豪气。
“啊?”此时船舱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叫。
郑毓擦拭夜明珠的动作僵住了,圆润通透的珠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