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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玄关处的贝贝听到段易煦的回答,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她咬了咬唇,想转身离开,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冯氏的话让段易煦想到当时母亲知道父亲要纳妾的事后伤心难过的情景,猛的明白过来冯氏问这话的用意了,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扬唇说道:“冯婶,我向您保证,而且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这辈子绝不纳妾!”
在他看到母亲为老头子伤心落泪的时候,他就暗暗提醒自己绝不能像老头子一样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难过,所以他这辈子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甚于冯氏说的事,在他身上根本就不会发生。
冯氏再次笑了笑:“段少爷,如果发誓真的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欲绝的女子了。”
那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美人环绕?那些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哪个不是面上笑着给自己男人张罗纳妾买美人,实则心里却蹚着心酸的血泪。
冯氏在大户人家当厨娘的时候见过太多,所以她不想女儿也步那些女人的后尘。
“冯婶,我……”
段易煦刚要开口解释,眼角却瞥见了玄关处那抹淡黄色的身影,心蓦的一沉,失声叫道:“贝贝——”
贝贝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回屋去了。
段易煦脸色一变,想要追上去却被冯氏给拦住。
“段少爷,请不要再纠缠着我女儿了!”冯氏厉声喝止道。
“冯婶,您让我进去,我跟贝贝解释一下,我是真的不会纳妾的,我会一心一意对贝贝的!”段易煦心急如焚道。
“段少爷,您还是回去吧。”冯氏不想再听他解释,说着就对水杏喊道:“水杏,送段少爷!”
“冯婶……”
“段少爷,请吧。”冯氏板着脸指着门口打断了他的话。
水杏走到阴沉着张脸的段易煦跟前,小心翼翼的喊道:“段少爷?”
段易煦抿了抿唇,身子僵硬的转身走出了院子。
贝贝冲回房里,关上门,无意识的坐在床边发起呆来。
母亲以前一直都有念叨,说大户人家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要她提防着,只是当时她对段易煦真的没什么想法,所以并未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动摇了,她刚想给自己也给段易煦一个机会,可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听到段新也纳了妾。
段易煦明明说他父母很恩爱,是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一块的,这样深厚的感情都有被攻破的一天,她还真能相信段易煦一辈子不纳妾?
虽然段易煦说是他们宗族族长给段新送的女人,可是如果段新能坚守住自己的心,又怎么会被人趁虚而入……
“贝贝——”
冯氏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打断了贝贝的思绪。
她过去将门打开,见母亲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贝贝喉间一哽,喊了声:“娘!”
“好孩子,没事的!”冯氏走了进来,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说道。
听到母亲的温声细语,贝贝没由来一阵难受,她吸了吸鼻子,没让自己哭出来。
冯氏关好门,将她拉回床边,轻声说道:“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
贝贝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娘,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我。”
冯氏叹了口气,将女儿揽入怀中,心疼的说道:“贝贝,娘看出你对段少爷有好感,可是段少爷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不要再跟他见面了,好吗?”
贝贝在母亲怀里点了点头:“好!”
如果让她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宁愿一辈子不嫁。
闻言,冯氏放心的松了口气,继而说道:“贝贝,娘只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就算你还是嫁给渔夫,娘也高兴;但是如果你要嫁进高门大院与那些女人勾心斗角,娘就会整天担心吊胆的,所以就算为了娘,你也不能再跟段少爷来往了,好吗?”
“娘,我知道,我不会再跟他见面了。”
娘说得对,只要能平平淡淡,快快乐乐过一生,嫁给渔夫也未尝不可!
前世的她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与那人结的婚,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能如愿,希望这辈子上天能够眷顾她吧。
“你这次不会再骗娘了吧?”冯氏低头看向女儿,不满的说道:“你上次也是跟娘保证过不再见段少爷的,可最后还不是见了?”
“娘,这次我真的不见了!”贝贝笑道。
想了想,贝贝又说道:“娘,要不您给我找个种地的农民当夫婿吧,不过人要我先见过,等我见过后也可以先定亲,但要等我18岁后才能成亲。”
“真的吗?”冯氏听了女儿的话后欣喜若狂。
女儿一直都很排斥说亲的,说好了亲事让她回来相看都不愿意,这次居然主动提起亲事,看来是真的想通了。
“娘,是真的!”贝贝的声音很轻,眼神也有些飘渺:“我想找个农民,我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后再生上两三个娃娃,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这样我就知足了。”
说这话的时候,贝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揪痛。
“好,好,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娘给你找农民!”冯氏没发现女儿的异样,高兴的说道。
冯氏又劝慰了女儿几句就面带喜色的出去找云氏和赵氏商量去了。
母亲走后,贝贝关上门躺回床|上,觉得心里难受,便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无声的掉起眼泪来。
哭了一会,贝贝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犯得着为了这点小波折难过吗?
她正想坐起身,却听到窗边传来一声轻响,紧跟着盖在脸上的被子就被掀了开来,段易煦满含忧虑的声音也伴随而来:“这样也不怕闷坏?”
听到他的声音,贝贝忘了反应,就这样躺在床|上,直直的对上他的双眼。
看到她满含雾气的凤眸,段易煦呼吸一窒,伸手轻轻抹去了她脸上残留的泪痕,轻笑道:“真是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