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今晚可在镇中见过此人?”
张不殊指了下黄纸上的丑陋老头,若老头是大风镇之人,那么应会被看到,若没有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今晚的动静,已经在为案件的水落石出埋下伏笔,作案者的踪迹也会很快浮现。
只要作案者还在大风镇,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二郎看了一眼黄纸上的老头,细细回想今晚所见的一群百姓,道:“老大,长得这般丑的一个没有,和其身形差不多的倒是有好几个,其中还有一个长着驼背,杵着拐杖,精气神还不错。”
屋中烛火摇曳,照亮屋中的一切,张不殊的面色平静,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莫测。
良久,他才开口说话。
“去休息吧。”
“是。”
二郎也不磨叽多留,放下手中的老头画像,干脆起身向张不殊行了一礼便走出了房间。
他一走,房间中只剩张不殊和狂小澜一人一鬼,气氛很是安静。
“你要找这个老头吗,鬼话连篇你也信吗?”
狂小澜站在张不殊身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她只是告诉他她见过作案者,但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能表明她所说就是真的。
她不相信凭自己的那点三言两语就能让一个金花捕快轻信。
可人若不信她所言,又怎会在晚上去梅家第二次见她,还让她说清楚作案者的容貌等细节,甚至让人将作案者画下来?
能达到金花捕快这个地位的人,会这么轻信吗?
张不殊抬眼冷淡的看了一眼狂小澜,他自是不可能完全信她所说的一切,但他的破案时间过了今晚,只剩五天了。
若不能在五天内破案,他无法向刑部交代,也无法向丞相交代,且自己也会被降职,乃至直接滚蛋!
因此,时间紧迫,一切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一切有利于案件本身的,他都不会放过。
至于是不是谎言,他的眼睛不是什么摆设,看得出来,他有自己的判断,就算是一只鬼,甚至是一只可怕的厉鬼,凶鬼,也别想在他面前撒谎。
当然,自己的判断能力是其一,其二便是智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静静等待罪犯自动上门,那是只有白痴才会干的事情。
“鬼话要想连篇,除非你能一直骗下去,否则任你再多么的舌绽莲花,也是徒劳。”
听到张不殊的话,狂小澜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消失不见了。
张不殊在坐了一会后,便吹灭烛火睡下了。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无数微小的星点在整个大风镇中闪闪发光,一股奇异的香气从星点上散发出去,却又很快散去。
大风镇的一个角落处的一个茅草屋中,一个约有七十多岁,还勾腰驼背的老头,忽然直起了身子,从床底拿出几张丑陋的暗色假皮和一个白瓷小瓶。
他拿着白瓷小瓶从中倒出几滴看似是清水的液体,在脸上拍了几下,将几张假皮贴在了脸上和手上,便身姿矫健的出了门。
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所带起的劲风中有无数微小的星点附在了他身上,空中星月被乌云遮去,那些微小星点彻底不亮了。
他没有往别处而去,而是朝着镇长家的方向而去,眼神中尽是浓郁的杀气。
同时,若是有人细看的话,还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似乎他这一去不是你亡,就是我死的结局一般。
越是临近镇长家,他眼中的杀气就更浓,有种挡我者死的感觉。
镇长家的外面有十多个衙役正在站岗,其中有些脑袋一点一点的很是困倦。
老头的身影站在一个房子的墙边,因是黑夜,到处黑漆漆的,谁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在看了一会镇长家的情况后,手中出现几颗白色小丸用上暗劲朝着镇长家的墙边弹了出去。
当小丸落在了墙边后,立即散发出了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被正在站岗的衙役们呼吸到了体内。
霎时,衙役们就要倒在地上,却被老头几个快速闪身间,扶着他们轻轻放在地上,一点声响都没有被弄出。
随后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敏捷的翻上墙头,朝每个房间搜查而去,当他走到张不殊所在的房间窗外时,还未来得及查看,一把长刀就从窗户内狠狠刺出,速度极快。
“当!”
一声响亮的钢铁碰撞声在寂静的夜晚突兀响起,直接惊醒了在另一边房间休息的四个银花捕快。
来不及穿衣,便已手握长刀从屋中冲出,纵使在黑夜中,也看到了张不殊房外窗边的老头,眼神凌厉的朝着老头冲去,很快就与老头战斗在了一起。
张不殊房间亮起烛火,穿戴整齐的打开门站在门边,手持长刀,眼神锐利的盯着院中的战斗,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院中,人影翻飞,长刀与匕首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偶时竟有火花闪过,足见战斗之凶险和激烈。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将另外房间的李镇长和王常民都惊醒了,他们的屋中很快就亮了起来,匆匆披上衣服出了门向张不殊的方向走来。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张不殊身边,其中王常民心惊的看着院中的战斗,向张不殊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张不殊淡淡开口道:“罪犯前来杀人。”
至于是杀谁,杀人者又是谁,王常民自是想都不用想,他没有再多问,看着院中的老头,眼神逐渐狠厉了起来,怒火在心中燃烧着。
可恨他没有高深的武功,否则就上去了。
要知道他这段时间来,为了大风镇的事,可谓是压力极大,睡都睡不着。
为了抓捕罪犯,人力和物力未曾吝啬分毫,可罪犯每次都将他们戏耍,连杀多人。
这可谓是让他恨入骨髓,只盼着尽快抓住罪犯,好让大风镇的人心不再饱受煎熬,他也能睡个好觉。
“砰!”
院中,在四个银花捕快的默契围攻下,老头很快就受了伤,被二郎一脚踹飞,砸在院中的一棵树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随后,四个银花捕快又冲到老头面前,速度极快的将老头的四肢打断,以及满嘴的牙全部打掉,令老头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仅如此,四人还握着长刀狠狠扎入老头的手掌和脚踝,将其直接贯穿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是为防老头还会耍什么花招所做的必要手段,哪怕老头的手脚已被打断,但为防万一,不得不小心谨慎。
“说,你是何人,来此意欲何为?”
二郎目光冰冷的盯着地上的老头。
老头此刻尽管凄惨无比,四肢剧烈疼痛,也咬牙没有回答二郎的话,而是冷冷的瞪了一眼二郎,眼中尽是愤恨和杀意。
二郎见他竟敢瞪自己,冷哼一声,握住贯穿其手掌深深钉在土地中的长刀微微一用力,长刀下沉几分,令老头疼得惨叫连连。
“若再不如实招来,今日就让你尝尝落在我四人手中的滋味!”
老头依然不语,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令他脸上的丑陋假皮脱落了下来,露出了真实的面容。
“老大,这老家伙在今晚,我见过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驼背老头,没想到他竟是装的。”
二郎看到老头的真实面容后,脑中瞬间想起了今晚百姓们在镇长家外的事,也想起了张不殊问他的话。
张不殊闻言,和王常民,还有李镇长一同走到二郎身边。
其中李镇长在看清老头的面容后,对张不殊和王常民恭敬说道:“二位大人,此人乃是我大风镇之人,一年前从外地搬来的,叫付大海。
他无儿无女,却有一手精湛的医术,大风镇百姓经常会找他看病,平常待人也和善,从未与他人红脸过。”
“可知他为何搬来大风镇?”张不殊问道。
李镇长回道:“回大人,付大海在搬来之前,是柳桥县小敏村人,从小父母双亡,被小敏村泉水山中的一个名为二阳的道观收养长大。
在他还未搬来大风镇时的前一年,整个柳桥县突然爆发了瘟疫,小敏村也没有幸免,当时死了很多人。
后来柳桥县的瘟疫被解决后,这付大海就从那边搬来了大风镇。”
此时在一旁听着的王常民也对张不殊开口道:“此事想必大人也清楚,当年柳桥县的瘟疫突然爆发,陛下曾派出一支四千人的军队将整个柳桥县封锁,并让太医院拼命研究药物,最后在两年内彻底解决。”
张不殊微微颔首,他确实知道柳桥县的事,那时他才刚刚得到金花勋章,成为金花捕快。
“付大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杀人的目的,否则本官这四个手下的手段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地狱!”
老头满嘴是血,不屑的看了一眼张不殊,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话。
“有什么招数……尽管上……何惧之有。”
张不殊的眼神刹那间就冰冷了下来,盯着付大海的眼睛,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官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话落,张不殊便和王常民,还有李镇长一同走开,进了屋中。
而院中却是传出了恐怖的凄厉之音,惊醒了镇中的多家百姓,吓得人躲在被窝里心惊胆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