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我出手变得狠厉,黑豹也不由的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镜中人见我们打的难舍难分,
亦不忘下令让一众灵尸助阵。
灵尸之上,还残存着生前的灵力,
本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奈何数量繁多,加上黑豹处处掣肘,
应对本就吃力。
却见那只古镜突然飞向高空之上,镜中银光一闪,
直直的对着远边一处。
那是华年和孟州王所在之处!
他们趁我顾及不暇,扑灭了就近的燃烟,
藻灵迅速召集了傀儡兵士,
朝着古镜所指示的方向搜寻着。
沿途上,亦有埋伏的人在周边,与傀儡兵士对抗。
起初还算游刃有余,一刀一个,很是麻利。
奈何傀儡兵士实在太多,而他们不过了了几人,
渐渐的,便吃力了。
从身上挂了伤口,到被傀儡们埋没。
成群结队的傀儡们,渐渐集合在了华年藏身的周边。
古镜高悬于上:
“躲藏无用,早点出来禅位,到底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回应他的,是一片无声的寂静。
许是得不到回应,古镜中的人有些恼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把人给我找出来。”
话毕,傀儡兵士一拥而上。
眼看着傀儡青紫的双手快要掀开了那地道口上的石板,
我又祭出分身,想要腾出身来去营救,
却不想被黑豹瞅准了时机,又是一掌击中了我的胸口,还不忘讥讽一声:
“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想着救人?”
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意图躲开黑豹的攻击,
却不想底下一众灵尸里,一道染血的藤蔓攀附而上,
牢牢的缠住了我的脚踝,
任我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得,
定睛看去,竟是个近仙之灵。
那藤灵的胸口,赫然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竟是被人直接掏了灵元!
饶是如此,残存的灵力亦是能将我束缚的动弹不得,
须臾间,我便被拉了下去,摔倒在一众灵尸里,
铺天的血腥味将我包裹着,
无数双血手朝我袭来,掩盖。
另一边,傀儡兵士掀开了地道上的石块,探身进去查看,
却是空无一人。
左右翻找,俱无所获。
古镜里传来疑惑:“人呢?”
霎时间,一道箭矢穿风而过,直直的射向那高悬的古镜,
却不曾想,古镜躲闪不及,竟真的被打中了,
那箭矢上染着层层的血迹,一时间古镜上清晰的波纹,便荡漾了开来。
于此同时,又是一阵烟雾散起,
比起之前的,更是浓郁,
藻灵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傀儡兵士再一次失去了控制,
连带着藻灵都无力的倒在了一边。
而一道又一道的箭矢射向古镜,那层层的血迹也沾染了上去,
竟有隐隐下坠之意。
暗处之人见灵器有损,再不敢松懈,飞出几道符咒,将古镜稳住,
一道身形闪过,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悬于半空,接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古镜。
仔细打量了古镜上的血迹,不由大惊:
“灵血?!”
紧接着,便是又惊到喜:“此处竟然有灵血!快!黑豹!给我搜,务必找出灵血之人!”
浓烟之下,藻灵和它的傀儡兵士们已无用处,
黑豹亦不敢推辞,沿着几路箭矢的方向,很快便找到了伏在高檐之上的华年。
华年哪是黑豹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制服,送到了中年男子面前。
黑豹掀开了华年遮掩的手臂,赫然便是几道极深的伤口,汩汩的流着鲜血。
“好好好!竟然还有意外之获!!你便是那个孟州的公主吧,孟州王现在在哪?”
华年紧紧的盯着那人,闭口不言。
“哼,你以为你能瞒多久,灵血虽好,也不过干扰灵镜片刻罢了。”中年男子举起手中的古镜,却不想一道银光闪过,竟直直的照向华年。
中年男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就是孟州王?何时禅的位?”
“你现在只需知晓,若是我死了,便再无孟州。”华年被黑豹反缚了双手,动弹不得。
中年男子皱眉不语,只挥手一道符咒而出,金光闪过,竟将邻国那个被藻灵打晕的王子拖了过来。
一面指着烂泥不省人事的王子道:“你,禅位。”
“你当禅位是儿戏,说让就让?”华年嗤笑,黑豹见状,狠狠的按向华年腕间的伤口,华年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并不松懈。
中年男子阴森的弯了弯唇:“女人么,总归有法子让你归顺的。”
话毕,一道符咒自他袖中飞出,竟要埋入华年的眉心。
只在那须臾间,我从一众灵尸里挣脱而出,重重的砸向了黑豹。
黑豹躲闪不及,连带着被他困住的华年也被拉扯至一边,
那道符咒便扑了个空。
我带着浑身的血迹,挡在了华年身前。
黑豹见状,又要攻来,被我抬手挥至一边。
见黑豹只一击,便倒地不起。
中年男子眸中有些意外:“你竟能吸纳了那些畜生的残灵?”继而又是转念一笑:“那又如何,在我灵镜之前,都是废物罢了。”
我见他又要祭出古镜,反手要将华年推出去,却不想反被华年握住了手臂,不有分说,将腕间汩汩流血之处对准了我的伤口。
躲闪不及,我竟惊奇的发现,我居然在吸纳华年的灵血。
中年男子见状,不由冷笑:“哼,垂死之挣。”
古镜的银光陡然照来,在最后一刻,我将华年推了出去。
撕裂般的疼痛,蔓延了我的全身。
体内,是残灵们不甘的鸣喊,痛苦的记忆汹涌而来。
灵尸们虽被操控,到底还有一丝残识尚存,
是以我被藤灵拉下之时,它们并没有将我赶尽杀绝,
而是将自己最后的灵识输送于我,似是悲鸣,似让我给它们报仇一般。
可触及古镜的那一刹那,千万种悲愤化为须臾,只剩无际的痛苦和绝望。
我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被慢慢的蚕食,
残灵们给予的灵力,也在渐渐消失殆尽。
我努力想看向华年的方向,可银光之下,容不得我动弹分毫。
对不起,华年。
可能,不能再给你做撒了桂花的糖水圆子了。
我慢慢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母树。
我想,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