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曾经鼎盛一时的汉代京都,如今已经是百废待兴。
当初董卓迁都,临行把洛阳的金珠宝器、文物图书强行劫走,并焚烧宫庙、官府和居家,并胁迫洛阳几百万居民一起西行,致使洛阳城内室屋荡尽,荒芜凋敝,无复人烟。
后来联盟军在董卓西迁长安后瓦解,董卓让大将军郭汜率军驻守洛阳,以为屏障。如今虽然八路诸侯组成的盟军分崩离析,可是逐渐壮大势力的曹操却卷土重来。
此刻洛阳城内,满目苍夷,大战前的硝烟弥漫。每日都有数千成万的苦力被郭汜强迫着搬运沙石,建筑守城的防御工程。
对于辰伟率军而来,洛阳城方面反应让人出乎预料,竟然无人迎接。大将军郭汜以军务繁忙的理由,连辰伟的面都不见,这让长安援军的将领们心中都大为不满。更为可恶的是,郭汜仅仅派了一名将领过来,以守城局势危急为由,直接将辰伟麾下的三万多名士兵调走,明张目胆地夺走了辰伟手上的兵权。第二天郭汜又派人接走了董白,异常强势。
对于郭汜的故意刁难,辰伟尤为不解。最后范坚的解释,辰伟终于大概明白了。原来张济和郭汜有八拜之交,而张济则在统领之争的时候死在辰伟之手,郭汜肯定记恨自己。而且辰伟还获知了一件事,郭汜曾数次向太师请婚,要娶董白为妻,纵使董白拒绝,可董卓为了笼络郭汜,终究还是答应了郭汜,因为要驻守洛阳难以抽身,婚约才推迟了下来,很显然这次只要击退曹操,他便可返回长安完成大婚。
辰伟倒没想到董白竟然瞒住了自己这件事。难怪郭汜派人来接董白的时候,董白无奈之下离去的那一抹幽怨的眼神。
辰伟不由苦笑,没想到他和郭汜尚未见面,已经结下的梁子。
第三天的傍晚,郭汜终于召见了辰伟等长安诸将。
见到郭汜的时候,他坐在虎皮大椅上,一手拿着酒缸,一手拿着火烧羊腿,满嘴油光,冷冷地打量着堂下的辰伟。
辰伟也趁机打量起郭汜来。郭汜年龄在三十到四十之间,身型魁梧,长得有若峻岳崇山,比他辰伟还要高了少许,手脚粗壮之极,脸骨粗横,肩膊宽厚,眼若铜铃,带着阴鸷狡猾的神色,外貌雄伟,浑身散发着邪异慑人的魅力。
光从对方的气势来看,辰伟便明白为何郭汜能够得到董卓如此重视,任为大将军,驻守洛阳。
严寿和郭汜都是跟随董卓多年的老将,早已认识,他当即担当起中间人的角色,为郭汜介绍了辰伟。
郭汜冷冷瞥了眼辰伟后,望向严寿,皱起眉头,声音粗厚地说道:“董太师为何派此人来?洛阳未到,竟然已损两成士兵?”
严寿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郭汜竟然一上来便对辰伟发难,当即跪在郭汜身前请罪道:“大将军,我军在三淆中伏,损兵折将都是末将的错,与辰将军无关!”
郭汜眉头竖起,冷笑一声道:“严寿你好啊,竟然把罪名全负在身上了,可他身为主将,以为能够推卸得了责任吗?”
闻言,辰伟也不由微微蹙起眉头,这三天的遭遇让他早心存不满,今晚又遭郭汜的冷嘲热讽,一直保持沉默他终于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大将军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郭汜的副将段煨勃然大怒,指着辰伟怒骂道:“你何等人也,胆敢指责大将军?”
辰伟瞥了眼段煨,淡漠道:“我为骠骑将军,论官职军衔,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你对我指指点点。”
郭汜扬了扬手让段煨退下,不怒反笑望向辰伟,“本将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辰伟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在三淆山中伏,伏兵却是朱隽叛军,而我们却得不到洛阳方面丝毫的情报。”
郭汜怒极而笑,拍桌而起:“放肆,朱隽退守虎牢关,怎么会出现在洛阳之后的三淆?”
“这正是我想问大将军的。”辰伟昂起胸膛问道。
“你有何凭据?”段煨斥喝道:“分明是你领军不力,被山贼偷袭,却说成中了朱隽叛军埋伏,显然是为了洗刷你的罪名!”
“要凭据?”辰伟不慌不忙说道:“三淆山脚下尸骨未寒,大将军完全可以派人去看看,死去的敌兵到底是山贼还是朱隽叛军。”
郭汜那双狭长的眼盯在辰伟身上,射出森森的光芒。
辰伟则毫不退缩和他对视。
郭汜眼内的杀机越来越浓,最后挥袖而起,朗声笑道:“本将姑且不和你追究此事,如今曹操兵临城下,我倒想问问你有何应对之策?”
“本将身边从来容不下庸人,希望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郭汜背负双手走到辰伟跟前,漠然地看着辰伟,身上的剽悍之气压向辰伟,倚势凌人。
辰伟见郭汜自知理亏,故意扯开话题,而且最后一句话的真实含义自然是想警告辰伟,这个问题自己若答不上来,就让自己捡包袱滚蛋!
辰伟心中冷笑,这些天他和贾诩早就因为这次对抗曹操的事情进行过多次讨论,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说道:“曹操新编了三十万青州兵,加上旧队伍,大概总数便在四十万到五十万之间,虽然兵多将广,但是他上有冀州袁绍虎视眈眈,下有袁术觑视,兼且新占徐州青州两地,人心未稳,不得不驻守大部分兵力以来防御袁氏兄弟和镇压境内乱兵,所以曹操派来攻洛阳的兵力必定不多,而且路途遥远,只要我们坚守洛阳,不出三个月,曹操粮草不济,必定自行退去!”
郭汜微微眯起眼看着㊣(5)辰伟,心中默认了辰伟的战略,可表面却冷冷说道:“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曹操不退兵呢?”
“如果曹操不退兵,只剩下一个可能,近期内他会集中全力攻陷洛阳。”辰伟说道。很显然,曹操顾虑太多,肯定不会长期围困洛阳,这样只会让袁氏兄弟有机可乘,以曹操的智谋肯定会想到这点。不过让辰伟顾虑的一个变数便是:诸葛亮!
曹操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神机妙算,战无不胜的“诸葛亮”,这便是辰伟最为顾虑的!
而这时候段煨不以为然地笑道:“在你未来之前,曹操已经攻城半个月,可除了损兵折将,我们洛阳依旧固若金汤,那全是大将军的功劳。以你消极防守的懦弱之见,我们只能疲于死命地去防守,简直肤浅!”
贾诩闻言,也忍不住为辰伟说话道:“如果我们主动出击,却是正中曹操下怀,我们应该倚靠洛阳城高墙后进行抵御,消耗曹军的元气,迫使曹军退去,才是我们守住洛阳的最佳办法。”
“此子何人?”郭汜不满地问道。
贾诩籍籍无名,自然不为众人认识,自我介绍道:“属下贾诩,为辰将军长史军师。”
郭汜冷冷而笑,“按照你所说,洛阳早已经城破人亡……”说完,郭汜瞥向辰伟,嘲讽道:“身边尽是无用之人,缪论错理!”
贾诩脸色难看,退到辰伟身后。
还未等辰伟说话,郭汜已经下命令道:“辰伟,本将命令你明天午时率三千兵马偷袭曹军粮草,否则你就自己提脑袋来见我吧!”
辰伟背后的贾诩和范坚等人脸色剧变,郭汜此举,很显然是让辰伟去送死。 奈何他们官位低下,敢怒而不敢言。
辰伟脸色也略微难看,见郭汜眸中尽是戏谑之色,知道自己若不领命,对方肯定也会以违背军令的罪名追责自己。
“属下领命!”辰伟心中忿怒,却只能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