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轩前的湖边,彤雅坐在干净的石头上,时不时地往湖里面扔着石子,眉头皱的紧紧,唉声叹气。
丫鬟青梅陪着笑:“公主,要不奴才陪您跳毽子?”
彤雅摇头:“不。”
“奴才陪您去南书房找四爷玩儿?”
青梅口中的四爷可不是宫里的四阿哥弘历,而是怡亲王的第四子弘眖。
因大爷弘昌总是爱欺负公主,二爷弘暾虽然疼爱公主,但过于老成,只知道读书,三爷弘晈只知吟诗弄月,哄女孩子是一手,但公主不屑三爷戏弄女子,只有四爷弘眖和公主年纪相近,脾气相投,常相约四处玩闹。
当然,进了宫后又多了个爱玩的五爷,即当今皇上的第五子弘昼。
三个人是宫里最爱玩的主子,三人碰到一起,绝对能闹的宫里一阵鸡飞狗跳。
只不过有皇上宠着,倒也无人敢有任何意见。
彤雅撅起了嘴,瞥了眼青梅:“我说青梅,你是最了解我心思的,怎么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呢?”
青梅小脸儿一僵,讪笑着垂下了脑袋:“奴才自然知晓公主想见谁,可那人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您在这儿纠结这个也没用不是。”
彤雅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才不管呢,这宫里待了这么久也忒是无趣,要是能去景山看看十四叔就好了。”
青梅小脸儿一白,忙劝着:“公主您可别这样想,万一让人听见了可不好。”
彤雅忽地站起身,掐着腰,瞪圆了眼睛:“有什么不好的?十四叔是皇上的亲弟弟,也当是这宫里极尊贵的,怎么就不能说了?!”
青梅垮了脸:“公主,奴才求您了,您就别任性了。”
彤雅无趣地撇撇嘴:“瞧你胆子小的,真没劲!你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皇上不喜欢吗,可十四叔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怎么就不能喜欢了?
你看我和大哥再闹脾气,那也是我大哥,关键时候我被人欺负了,还是维护我的,这皇上想来也是这样,到底要和十四叔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
青梅欲哭无泪,我的公主,那能一样吗?
彤雅摸着小下巴,喃喃自语:“你说我要是跟皇上说,皇上会不会允许我去看十四叔?”
青梅急了,头摇的像拨浪鼓:“公主,千万不可!”
“啧!瞧你这出息!”彤雅鄙夷地轻瞥她一眼。
“没出息的丫头!”耳边紧跟着传来一道冷哼。
彤雅和青梅俱是被吓了一跳,仰头看去,却见一人蹲在假山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假山上的少年笑吟吟地跳了下来,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唇红齿白,背着手站在两人面前,嘴角噙着不羁的笑,拿扇子在青梅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你这丫头,怎么就没学会你主子这份大胆呢?一点小小的事看把你吓的!”
青梅鼓着腮帮子,委屈地垂下了脑袋,却不敢顶嘴。
来人正是当今皇上的第五子,五阿哥弘昼。
“你做什么打我的丫头?!”彤雅气呼呼瞪圆了眼睛,双手掐腰,一脸不忿。
弘昼摸了摸鼻子,不屑:“不就是个丫头,值当你质问爷?”
彤雅龇了龇牙:“总之你不许对我的丫头动手动脚!”
青梅眼泪汪汪,感动不已,结果却听到自家公主的下一句话:“我的丫头只有我能打!”
弘昼噗嗤一声乐了:“好好好,下次不打你的丫头了,留给你打行了吧。”
青梅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彤雅这才缓了脸色,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还不是因为半天找不到你,怕你走丢就找你来了,正好下了课,带你去玩呗!”弘昼拿扇子在脑袋上敲了下,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以往彤雅肯定乐颠颠地答应了,这会儿却是扭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才不去呢!”
“呃?为什么?”弘昼大感惊奇,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最爱玩的人听到玩儿没高兴,反而还更不高兴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彤雅傲娇地抬了抬小下巴:“我要去找十四叔玩,有本事你带我出宫找十四叔!”
弘昼脸色顿时白了:“我的小姑奶奶!没你这样胆大的!你不知道十四叔什么情况?可别惹得皇阿玛生气了!”
彤雅哼哼着,一脸不屑:“就知道你没那个胆子!不为难你了!”
弘昼脸一下子青了,一声大吼:“谁没胆子了?!”
彤雅捂着耳朵,一跳三尺远,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又没聋!”
弘昼瞪着铜铃大眼,气呼呼的样子:“你给我说一遍!谁没胆子了?我这就带你出宫去!”
说着过来拉她的手。
彤雅被他带着跑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站住了脚,不走了。
弘昼转过头来看她,仍旧气的很:“还要怎样?!”
彤雅笑嘻嘻的:“我说弘昼哥哥,你真要带我去?”
迎着她笑盈盈满是嘲讽的眸子,弘昼忽然就泄了气,肩垮了下来,嘟囔:“你这小坏蛋!差点坏了大事!”
彤雅一副就知道的模样,冷哼:“就你们这几个,哪个敢违抗皇上的意思?”
弘昼哀怨地瞅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说话好听一点?你敢?你敢怎么不去求皇阿玛?”
彤雅一下子红了脸,嗖地别过了脸:“要你管!”
她还真不敢去惹怒了四伯父。
弘昼笑的得意:“别不好意思了你!”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蓦地传来。
这下子弘昼再也笑不出来了,转过脸去,强笑着打招呼:“四哥,你怎么也来了?”
彤雅也乖乖地站好,不敢再调笑。
眼前的是四阿哥弘历,虽然总是笑着,却总给人一种洞穿人心的感觉,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躲不过他的眼睛,而且总是爱拿规矩管教人。
温和的样子让人喜欢亲近,管教你的时候让你恨不得立刻逃走。
除了皇上,彤雅和弘昼最怕的就是他了,再多的小心思也不敢在他面前耍。
这让彤雅很是懊恼。
“你们又做什么坏事了?”看他们一副心虚紧张的样子,弘历依旧笑的温和,明澈的目光却让人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
弘昼和弘历还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都是傻呵呵地笑着:“没有没有,我们哪里会做坏事?”
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