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雍亲王对和悦的一种特别的态度,换了别府的福晋来了,雍亲王才不会搭理,交给自己的福晋就是了。
但这次四哥没来,却没有一个人过来说一声。
虽然四福晋不能打听前院的动向,可来时和悦已经从管家刘福的口中知道了雍亲王只是在前院礼佛。
这样的事,只要不是不能说的事,管家也没必要瞒着和悦,也是以往形成的习惯,就随口跟和悦说了一句。
现在要说四哥忙着没功夫过来,和悦也是不信的。
可疑惑到底也只是一闪而过,和悦想着或许是四哥临时有什么事,忘了让人说呢。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也是和悦自己被四哥宠纵惯了,乍然遭到这样的冷遇就有点不习惯了。
半个时辰后,弘昌和彤萱从前院回来了,和悦又坐了片刻,向四嫂告辞。
和两个孩子坐到了马车上,看着往日活泼的弘昌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样子,和悦奇怪:“怎么了?见到四伯父不高兴吗?”
来时那样欢喜,现在这样郁闷,这又是闹什么脾气了?
彤萱倒是一如往常,没什么不对的。
弘昌钻到和悦怀里,闷闷地答:“额娘,四伯父不喜欢弘昌了。”
听着他这样伤心的话,和悦大惑不解:“怎么会这样说?”
弘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四伯父都不抱弘昌了,只抱了萱萱,也没和弘昌说话,让弘昌自己玩。”
彤萱嘴巴里被点心塞的鼓鼓的,食指点着脸颊,得意洋洋:“羞羞,这么大了还要四伯父抱,我是女孩子,别人说女孩子是阿玛额娘的小棉袄,我是阿玛额娘的小棉袄,也是四伯父的小棉袄。”
弘昌恼了,眼圈儿也红了,气冲冲地回了一句:“才不是呢!四伯父也喜欢我的!”
话落,扑到和悦怀里,黑白分明的眸子蓄满了眼泪,委屈地喊:“额娘,四伯父都不喜欢弘昌了,弘昌也不要喜欢四伯父了。”
和悦拍着他的背,好笑:“怎么能这样说呢?萱萱说得对,弘昌是大男孩了,怎么能还要四伯父抱呢?萱萱是女孩子才要人抱,弘昌是女孩子吗?”
弘昌大喊:“弘昌才不是女孩子!弘昌是男子汉!”
和悦笑眯了眼:“这才对嘛,弘昌是男子汉,可不能因为这个哭鼻子,男孩子要坚强,知道吗?”
弘昌脸颊微红,鼓着腮,哼了声:“弘昌才不哭鼻子呢!”
看着弘昌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也不再伤心了,和悦松了口气,将弘昌搂在怀里,心却往下沉了沉。
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不抱弘昌,也不该这样冷落了弘昌,不理弘昌。
可以抱彤萱,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弘昌?
这还是当日把弘昌抱在怀里,亲自教弘昌写字的四哥吗?
短短几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如果一开始四哥就没有对弘昌表现出疼爱,和悦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四哥的侄子那么多,没必要个个都表现出亲近。
可一开始四哥很疼爱弘昌,现在变成这样,明显就很奇怪了。
而且单单对弘昌冷淡,对彤萱却一如往常。
弘昌会这样伤心,显然四哥对弘昌不是一般的冷淡。
和悦不再多想,当晚和十三说了这件事:“你说四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十三沉默。
和悦看出他眉眼中的黯淡,忽然意识到是否真的有隐情?
十三迎着和悦的目光,苦笑:“我已经许久不曾和四哥好好说过话了,四哥似乎也对我产生了疑心,以为我对那个位子有心思,我早该料到的。”
“他怎么会这样想?”和悦气愤,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看十三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一日两日了,十三却什么也没说。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是皇阿玛的意思,怎么会不了解你的心思?”
亏的十三还是四哥看着长大的,怎么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想?
“我也不知道,这几日每次见了四哥,我都想和他解释,可是四哥总是避而不谈,我看得出四哥对我不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谈了。
或许这就是代价,我终于明白了当初二哥的感受,原来这就是孤家寡人的感觉。可这一切都是皇阿玛赐予的,我不知道我究竟该怨谁,还是我应该沉默地接受?”
和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般难受。
不止是十三把四哥当成最亲近的人,和悦也是真心把四哥当作自己的亲兄长一般。
发生这样的事,两个人都是同样的感受。
可十三能忍,和悦不能忍。
翌日,和悦去了雍亲王府,和四嫂说了会儿话。
到了巳时末,听说四哥回来了,去了年侧福晋那儿。
和悦也不好就这样大喇喇地去年侧福晋那儿堵人,又不是四哥后院的女人,像什么话?
在四嫂房里吃了午膳也没等到四哥过来,和悦心里憋了一口气,借口去花园里走走,在去往前院书房的路上四处闲逛。
前几日刚下了场雪,树梢上、屋顶上还有着未融化的雪花,一片素白,亮晶晶的,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
只有路上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不影响人走路。
大冷的天,和悦披着大红色的披风,双手紧紧地掩着披风,走了半个时辰也没等到要等的人,走的脚酸了,浑身冷的直哆嗦。
本就怕冷,在这儿转了这么久也没等到要等的人,和悦感觉浑身都冻的麻木了,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知竹见和悦抱着胳膊,脸都冻的通红,心疼的不行,劝着:“福晋,您别在这儿等了,许是四王爷忙着呢,咱们先回去吧。”
和悦窝了一肚子火,心里大骂,就不信自己在这儿转了这么久,雍亲王会不知道,这分明是连她也躲着。
还真是不负他冷面四爷的称号,冷起来让和悦初次体验到了那些人面对雍亲王时的感受。
以前和悦觉得四哥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冷漠,如今亲自体验到才知道自己果然太天真。
皇家哪里有什么永恒不变的真心?
即便再好的兄弟,面对影响到自己利益的事也能说变就变。
和悦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大不了明天再来,就不信一次也堵不到人。
他还能在后院一直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