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悦眸中笑意深深,扬眉反问:“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十三一下子将和悦抱了起来,站起身,转了个圈儿,又想起和悦身怀有孕,顿时吓的脸色发白,慌忙将和悦放回榻上,又高兴地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
好一会儿,十三蹲在地上,掩饰不住惊喜,耳朵凑上她的腹部,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眼眸里像是盛着满天星光。
听了一会儿,立刻伸手抱住和悦的腰,力道不轻不重,低声喃喃:“和悦,谢谢你,你当真给了爷惊喜。”
和悦抚摸着他光洁的头顶,微微地笑。
何止是他的惊喜?也是她的惊喜。
“若非此次我出了事,另一个孩子还不会这样早便有动静呢,太医也不会这样早便确认我怀了双胎,想起此前迹象,这个孩子可是比另一个要安静许多。”和悦眉眼含笑,徐徐解释原委。
十三高兴过后立刻严肃了起来,脑袋自她小腹上离开,看向和悦:“和悦,今后你可不许再出去乱跑了,好好在府里待着,你现在可是怀了双胎,不比一个,若你再出事,爷真的受不了。”
和悦无语,为了安抚他,只好点头同意。
自知晓了和悦怀了双胎,十三对她的安危愈发小心,每日里都要丫鬟小心看护,寸步不离。
如此一来,和悦的自由愈发少了,直叹还不如不说呢,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月份渐大,十三又自宫里请了个太医守在府中,三不五时地给和悦诊脉,直到孩子平安生下为止。
闲下来的结果就是,和悦忽然想起身边的几个丫鬟年龄渐渐大了,也该谈婚论嫁了,于是某日便把四个大丫鬟唤到了眼跟前。
“你们伺候了我许久,尤其是海兰和春芽,自小服侍我,是多年的情分了,如今你们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我会尽量满足你们。”
四个人面面相觑,海兰神色一慌,春芽脸色羞红,低下了头去,问菊一脸平静,汀兰欲言又止。
每个人的表情和悦都看在眼里,对于两个自小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和悦向来最为关心。
见海兰面色有异,和悦当下已察觉不对,便先掠过她与春芽,先把问菊和汀兰解决了,之后再单独问海兰和春芽的意思。
对于汀兰的犹疑,和悦心中了然。
自从那次和悦动过把汀兰给十三纳了妾的心思,后来和悦与十三和好,就把汀兰这事儿给忘了。
如今汀兰这副明显不愿的表情,和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和悦想把她给十三当妾是一回事,她自己有了别样心思是另一回事。
若和悦只打算与十三做一对表面夫妻,倒不介意成全了她。
然而,如今和悦与十三两情相悦,甚至有了孩子,哪里还会容许其他女人惦记?
当知晓了她心思的那一刻,和悦就没打算多留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弄走的,自是不会理会她那点子心思。
问菊先开口说了一个人,是她家里的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哥,自小便定了亲事,只等和悦做主。
和悦满足了她的愿望,会给她一份嫁妆,让她体体面面地嫁过去。
问菊朝和悦跪下,千恩万谢,起身后又悄悄拉了拉发怔的汀兰的袖子。
汀兰回过神,在对上和悦看过来的目光时,面色一白,话将要出口:“奴才、奴才……”
和悦只淡淡看着她,并不催她,似是给她一个机会。
最终,汀兰还是认命般地垂下了脑袋:“奴才任由福晋做主。”
和悦点点头,便不再多言,承诺若她没有中意之人,会在府里给她挑一个好的,必不会委屈了她去。
汀兰神色落寞地谢了。
和悦示意问菊和汀兰先下去,便转向了春芽:“春芽,你可有心仪之人?”
春芽羞红了脸,低垂了脑袋,轻轻颔首。
和悦笑了:“说罢,是谁,我给你做主。”
春芽连忙摇头:“福、福晋,您可别这样说,奴才还不知对方是否对奴才有意呢。”
见她举棋不定的样儿,和悦了然:“既如此,你说了那人的名字,我让人问了他去,若他也有意,便让他娶你。”
春芽立刻向她福了一福:“多谢福晋。”
和悦看向海兰,只见海兰摇头,面色微黯:“福晋,就让奴才跟着您吧。”
往常的海兰一向大大咧咧,何时如此模样过?
和悦心知必定有事,问她怎么了。
海兰只闭口不言。
和悦示意春芽出去,留了海兰一个人,脸色沉了下来:“说罢,怎么回事?”
海兰低垂着脑袋,沉默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奴才心系一人,只是身份悬殊,奴才自知配不上,更何况,那人已有妻室,完全容不下他人,奴才不愿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只愿留在福晋身边,求福晋成全。”话落竟跪了下去。
和悦愣住,她竟不知何时海兰已有了如此心思,显然还是情根深种,非他不嫁。
她说身份悬殊,对方又有了妻室,和悦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人的影象,心里一惊,莫非是哪个阿哥?
可是若是哪个阿哥,即便有了福晋,也不影响纳妾,怎会有了妻子便不愿再要他人?
“你实话告诉我,那人是谁?”和悦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不说出对方是谁,我怎么帮你?”
海兰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良久,喃喃:“那人福晋也识得。”
和悦挑眉,自己认识?
又看她犹犹豫豫,这才说出下面一句话来:“是曾经在宫里见过的侍卫拉锡。”
和悦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海兰头越垂越低,不敢与和悦眼神对视。
好一会儿,和悦才回过神,无语地看着她:“你还真是眼光高。”
拉锡是二等侍卫,蒙古上三旗出身,自不会娶一个身为丫鬟的汉人,让海兰做妾,和悦又不愿意。
而且,依海兰所言,人家是有了妻室,自个儿也不愿纳妾的,否则海兰何至于如此?
那拉锡倒是个重情之人。
“你何时对他有了心思?又怎知他心思?”和悦满腹狐疑,按说海兰与那拉锡见面也不过宫里和塞外那两回,难道自塞外回京时暗暗喜欢上了拉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