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别念着她了,即便你现在拦了她又如何?能拦得了下一次吗?这会儿她年纪小,还不至于马上成亲,等你差事办好了,一切都该来得及。”四贝勒不疾不徐,并不似他这般担心。
可是十三阿哥心里却如百爪挠心,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又忍不住心慌,仿佛马上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
十哥那样喜欢和悦,和悦和他相谈甚欢,会不会喜欢上十哥了?
一会儿又觉得她怎么会喜欢上十哥那样的人?
她记得十哥府上已经有了个侧福晋,听说极宠爱的,她就不怕到时候受委屈?
压根不想想自己也马上要娶侧福晋了。
想到此,十三阿哥蹭的站了起来,奔到了四贝勒书案前,双手撑在书案边缘,死死地盯住四贝勒:“四哥,你帮我好不好?你想想办法,我不能任她这样下去!”
四贝勒放下笔,抬眸直视他,神色淡淡:“你想如何?”
十三阿哥眼眸闪烁,语气弱了下来:“我、我……”
凝神想了片刻,十三阿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双眸清亮地看向四贝勒:“四哥,我想娶她!我要娶和悦!”
“哦?”四贝勒皱眉:“你忘了你马上要迎娶侧福晋了吗?”
十三阿哥狠狠地皱眉,似有为难,却只是一瞬,再次开口,语气坚定:“四哥,我不在乎,我就想娶和悦,我想求皇阿玛下旨,侧福晋进了门,马上迎娶嫡福晋。”
四贝勒抬手敲了他脑袋一记,嘴角隐隐露出丝笑意:“你这脑袋瓜子倒终于开了窍了!”
十三阿哥“呃”了一声,张大了眼,气势立马弱了下去,想到什么,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四哥,我知道,你也希望和悦嫁给我,我怕我去求了皇阿玛,皇阿玛不会同意,你就帮帮我好吗?”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四贝勒无奈摇头:“和悦才多大?还没选秀就求赐婚,哪有那样容易?”
十三阿哥精神立马萎靡了下去,神色苦恼:“那怎么办啊?”
四贝勒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四哥倒是有个主意。”
十三阿哥立马精神抖擞,眸含喜色:“四哥快说!”
※
和悦还在睡梦中,就被丫鬟推搡着醒了过来。
皱着眉,和悦轻声嘟囔:“哎呀,做什么啊?”
“格格,有大事!快起来啊!”海兰咋咋呼呼的声音响在耳畔。
和悦迷蒙间脑子一清,耳边只听见“大事”两个字,刷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慌乱地左右看看,语气急切:“怎么了?可是六姐出什么事了?”
海兰愣了一瞬,哭笑不得:“我的格格,您这是想哪儿去了?六格格没事,是您有事,宫里来人了,说要宣您进宫呢。”
和悦惊惶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疑惑诧异又浮上心头,宫里?
“是谁?皇上还是德妃?”这个突来的消息把和悦整个人都震懵了。
自从六姐嫁了人,和悦以为德妃应该对他们家没兴趣了,应该不会传她入宫才是。
莫非是康熙?
可是康熙日理万机地叫自己进宫做什么?
“听说是太后身边的公公。”海兰凑近了和悦,小声回答,面上满是惊喜。
啊?
和悦更懵了!
太后传她进宫做什么?
她可不认识什么太后,也就只是在宫宴上远远地见过几回,怎么会突然要见自己?
海兰却不等她再思考,已经急急地和春芽一左一右伺候她梳妆打扮。
自从玉樱进了四贝勒府,二等丫鬟春芽就升为了和悦的一等大丫鬟,后来的春蕊顶替了春芽原来的位置。
春芽比玉樱年纪小,却很伶俐,更重要的是从不多问,做事又比海兰细心,和悦很满意。
和悦想,海兰是自己用惯了的,以后嫁了人,必须要带着海兰,春芽伶俐讨喜,也要带着。
其他人还得再考验一番,尤其是春蕊,和悦很少让她贴身伺候,却经常派她出去走动,熟悉外面的一切。
如果可信的话,也要用着。
很快收拾好了,和悦穿了一件浅桃红色的旗装,头发后梳了条大辫子,两边扎了几条细碎的小辫子,很是娇俏甜美,又因为只画了淡妆,眉毛略粗,略带几分英气。
整个人甜美中不显得过分柔弱。
和悦蹙眉,摆弄了下衣裳,海兰这是太过紧张了吧?弄这么好看做什么?
海兰见她不在意的样子,好言好语地劝着:“格格可是要去见太后娘娘,可不能寒酸了,听闻太后娘娘是蒙古来的,肯定喜欢个子高挑又长的好看的女孩子,好在格格身材本就高挑,又略带英气,太后一定会喜欢格格的。”
和悦无语:“海兰,我要太后喜欢做什么?”
海兰满脸兴奋,与和悦的浑不在意形成鲜明对比:“格格,那可是太后,得了太后的喜爱,将来您入宫选秀,太后娘娘说不定就会给您指一门好点的亲事呢!您可一定要表现好了,争取让太后喜欢上您!”
和悦:……
这也太夸张了吧!
算了,换都换了,和悦也懒得理会她。
来到正院儿,额娘也准备好了,拉着和悦的手一起坐了进宫的马车,到宫门口,又坐上寿康宫来接人的暖轿。
一路到了寿康宫门口,和悦紧跟在额娘身后,说心里不紧张是假的。
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古代的太后,也不知古代的太后是严肃还是慈祥?
太后传她们进宫究竟是何事?
看着额娘亦是一脸的谨慎,却步态悠然的模样,和悦稍稍放了心。
寿康宫外,带她们来的寿康宫太监进去通报,很快寿康宫的嬷嬷出来迎二人进去。
宫女打开帘子,两边雁翅站着一溜宫女,垂眸恭谨的模样,很是气派。
和悦和额娘不敢抬头,放轻脚步进了里边。
听到嬷嬷行礼,说一品诰命夫人伊尔根觉罗氏到了。
伊尔根觉罗氏忙领着和悦蹲身请安:“奴才伊尔根觉罗氏携小女和悦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懒洋洋的声音缓缓响起,听声音大概这位太后也有了五六十岁了,声音慵懒中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伊尔根觉罗氏谢过太后,牵着和悦的手起身。
“赐座。”太后吩咐。
下面的宫女立刻搬了一张椅子和一张锦杌过来。
“谢太后。”伊尔根觉罗氏再次谢了太后,两个人这才在下面恭谨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