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这是何意?你也说了八嫂对和悦不怀好意,到底相识一场,我——们又怎能当真不管?”十三阿哥说到后面,将要出口的“我”字硬生生改成了“我们”,神色略有些不自在。
四贝勒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一闪即逝:“说到底这事也不能说是坏事,你也不必着急。”
见他不打算说,十三阿哥顿时急了:“四哥,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叫不是坏事?!”
其实四贝勒自己也有些困惑,要说郭络罗氏心思不简单,他信,可她的做法却对老八他们并无好处,要说拉拢马尔汉,十阿哥是最好的选择,郭络罗氏偏偏选择了毫不起眼的一个。
这让四贝勒不得不多想,莫非小十二何时也和老八他们暗中走在了一起?
那老八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
诚如方才所说,自己已经劝过了,听不听在和悦自己,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别的,自己就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若要继续打探,还要从别处入手,小十三与和悦一向亲近,自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有些事却也不得不说清楚。
想到此,四贝勒不再瞒着十三阿哥,示意十三阿哥重新坐下。
“兵部如今换上了马尔汉,其他部的尚书与侍郎或是归了太子,或是归了大哥,只有马尔汉一向刚正不阿,他虽是伊桑阿的姐夫,却从不肯归附于太子,也不肯依附于任何一方,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才升到尚书的原因,却也因此极得皇阿玛看重。偏偏他越是如此,有人却偏偏想咬下他这块骨头,皇阿玛也不知何故把马尔汉架在火上烤,总是冷不丁地显出对马尔汉的恩宠,马尔汉也是破罐子破摔,只当不知,对他人的示好或拉拢视而不见,实在躲不过了,也不惜出言得罪人,即便是索额图,也敢当众甩对方脸子,当着众官员的面,气的索额图有脾气也不好发,只好甩袖离去。”
四贝勒顿住,对马尔汉这样又臭又硬的性格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无奈。
若是年轻人,还能用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可马尔汉这样大年纪,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做官做成这样还能继续在朝上待下去,甚至升到一品大员,也确实难得。
也不知伊桑阿对这个姐夫该是何种心情?
十三阿哥对马尔汉这个人接触并不多,仅有的几次去马尔汉府上,也多见马尔汉是个十分健谈温和的老人,着实无法与四哥口中之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他并未纠结,困惑不已:“四哥,你说这个做什么?这与和悦有何关系?”
四贝勒抿了口茶,声音淡淡:“如今,马尔汉的小女儿与郭络罗氏亲近,这就给了老八他们机会,若是老九或老十将来娶了和悦,依马尔汉那个宠女儿的名声,还不得是老八他们那边的?”
四贝勒睨了他一眼,那一眼,看的十三阿哥微微张了张嘴,哑了般说不出话来。
半晌,十三阿哥似想起什么,不赞同地撇嘴:“和悦才不喜欢十哥呢!九哥又是那样的,马尔汉又岂会把女儿嫁给他?”说到后面,话中对九阿哥这个人颇为不屑。
“这话是不错,老八的确有让老十接近和悦的打算,郭络罗氏却不同意。”
“啊?为何?”十三阿哥不明所以:“莫非八哥和八嫂貌合神离,并非传言那样恩爱?”十三阿哥也只想到这个可能,否则如何解释八嫂拖八哥后腿?
“老八与郭络罗氏是否恩爱,这个我们无法确定,但他们的心思却是一样,夫妻敌体,郭络罗氏必然支持老八,老八出身是他的短处,安亲王岳乐虽然不在,安亲王府的人脉却仍是郭络罗氏的后台,这些都是支持老八,这样的身份无疑是拔高了老八的身份,以我所知,郭络罗氏是个精明之人,不可能做出对老八不利的事,但我安排在八弟身边的眼线却听到了他们的话,郭络罗氏确实有此意,并因此与八弟产生了分歧。”
“那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十三阿哥愈发不解,不选与八哥要好的十哥,那她要做什么?
“老八在两个月前把十二弟叫到了府上,正好郭络罗氏约了和悦说话,那时候和悦与十二弟偶遇,虽说并未说几句话,却把郭络罗氏的心思暴露无遗,只是我却至今不明白郭络罗氏选择十二弟的原因。”
不选择与八哥要好的十哥,却选择一个不怎么来往又默默无闻的十二哥,不仅是四贝勒想不通,十三阿哥也是怎么想怎么不对。
莫不是八嫂的思路与他人不同?
“这些年老八愈发得皇阿玛喜爱,如今更是娶了郭络罗氏,虽不说如虎添翼,却也是弥补了他的不足,再有了马尔汉的支持,也算是分化了太子将来的力量。大哥沾沾自喜,殊不知老八那样心比天高之人如何会甘心屈居人下?”话语虽淡,却毫不掩饰对直郡王的不以为意。
“四哥的意思是?”
“于太子而言,大哥不足为虑,老八却是需要防备的那一个。”
十三阿哥惊的忽地再次站了起来,眼睛瞪大,满脸错愕:“四哥,你……”
“不要告诉我,你宁愿做一个如五弟和七弟那样默默无闻的闲散皇子,如同过去般任人欺凌。”四贝勒第一次露出和他淡漠的外表所不符的心思和野心,黑眸若幽潭深邃,眉目坚毅,淡淡地望着十三阿哥,却另十三阿哥胆颤心惊。
“我……”十三阿哥嗫嚅,不知所措。
他当然不想被人欺负,可是他也没那个心思,只要能够得到皇阿玛的关注,有太子和四哥关心,一辈子无忧无虑,他就已经满足了,却不知四哥竟会掺和进这些事情当中。
在他心里四哥一直是安心地为皇阿玛办差,为太子做事,太子对自己和四哥好,四哥这样尽心,十三阿哥从未多想,却不知何时,四哥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太子是皇阿玛亲口封的太子,是天命所归,是我们所有皇子将来需要效忠之人。我不愿被他人欺凌,不愿屈居他人之下,只能选择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子仁德,能够辅佐太子,是我们做兄弟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