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看得出来?!”甘禾箐惊恐的看着姜堰,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了一样。
姜堰淡然自若的道:“甘禾箐,你我到底曾经相处过那么久,你那时候又还年轻,即便心计再重,多少也是有些纰漏的。只是我那时一心记挂在你身上,才会忽视了这些。昭昭被你遗弃之后,我冥思苦想了二十年,曾经那些被我遗忘了的细节,自然也都被我一一从记忆中翻找了出来。”
甘禾箐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堰微微笑道:“吕玉炜说他是离魂宗的传人,其实你也是吧?只不过你们所属的分支不同,得到的传承也不同,所以吕玉炜才不会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而已。”
甘禾箐的脸色越发震惊。
姜堰竟然真的知道?!
姜昭也十分惊奇。
看来,她的父亲,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精明得多。
“离魂宗覆灭之前,它在灵师界的确是臭名昭着。但在那之前,离魂宗其实也是一个正统门派。”姜堰叹气道,“吕玉炜显然只是离魂宗炼尸一派的传人,而你,才是离魂宗最核心功法的弟子吧?”
甘禾箐咬着牙看着姜堰:“你凭什么这么说?!”
“当然是凭你自己的表现!”姜堰冷哼道,“吕玉炜说过,当年是你主动找上他的。而离魂宗当时在灵师界根本就是个禁忌,几乎无人敢提,也根本没有人知道离魂宗是不是有弟子幸存下来,更无人知道这些弟子的具体下落!只有同为离魂宗传人的你,才会知道如何找到吕玉炜,并利用他达成你自己的目的!”
甘禾箐面色灰败,一言不发。
“当然,我真正能确定你身份的原因并不是这个。”姜堰突然转移了话风道,“你对离魂宗明明十分了解,却对炼尸一派不屑一顾的态度,才是让人十分起疑的地方。而且,还有你平时所用的功法。虽然你当年已经很小心的不和离魂宗的功法扯上关系了,但你我相处那么久,也遇到过好几次危险。每当处于危险情况下的时候,你总是会忍不住用出你真正的功法。虽然事后你总是很快就隐藏过去了,但只要细细回想的话,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无法察觉的秘密!”
甘禾箐冷笑道:“就算让你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又怎么样?反正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是不是离魂宗的传人,难道还会让你们改变对我的态度吗?!”
“当然不会!”姜堰斩钉截铁的道,“但至少,这能让我心中没了疑惑!”
有时候,人们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纠结着某个问题不放,却仍是忍不住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哪怕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答案并不会对他们的生活有任何影响。
姜昭此刻也明白过来了。
难怪眼前这些人在攻击姜堰后会在他身上留下鬼气制造出来的伤口。
他们恐怕也和甘禾箐一样,是离魂宗的人!
离魂宗,本就是和尸体打交道的门派。
离魂宗的人想要弄到鬼气,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甚至,姜昭都很怀疑,眼前这三个甘禾箐带来的帮手,到底是不是完完整整的活人。
想起离魂宗传人的做派,姜昭总觉得眼前这三人,说不定也会和僵尸什么的扯上点关系。
仔细回想起来,离魂宗可真是个了不得的门派。
他们当年能引来灵师界的围剿,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而现在,哪怕是吕玉炜和甘禾箐这样的离魂宗余孽,也仍能搅和得灵师界不得安生,实在是让人叹服啊!
要是这些人的心术都能放在正道上的话,未必不能给他们自己挣出个光明前途来。
真是可惜了。
甘禾箐嘲讽的道:“既然你已经没了疑惑,又还要留着我的性命干什么?”
“好歹夫妻一场,该交待的事情,我当然要交待清楚。”姜堰淡淡的道,“我们附近的灵师墓,只怕也是你们离魂宗的前辈留下来的吧?这座灵师墓原本应该是离魂宗重新兴起的基础,而你也的确借助它狠狠地算计了我姜家一把!只不过,不是自己的终归不是自己的,我姜家的玉髓虽然珍贵,但也只有真正的姜家人才知道如何发挥出它最大的效力!你把它偷走,也不过只是把它当成一件普通的辅料使用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大的用处。”
甘禾箐听着差点儿没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
偷自姜家的那块玉髓,也是她心中最大的隐痛!
当年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甚至不惜给姜堰生了个女儿,还损失了那么多离魂宗的好手在里面,结果却只是得了一块玉髓而已!
正如姜堰所说的那样,甘禾箐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正确使用那块玉髓,她只是把那块玉髓当做是灵气储备使用而已,还足足花了十几年才把里面的灵气抽干!
这样的修炼速度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够!
“当年你图谋了姜家之后,姜家也曾大清洗过几次。没想到我们到底还是有所疏漏,竟然让你在姜家西路的院子里留下了暗手。”在这一点上,姜堰其实是佩服甘禾箐的,“今天会栽在你手里,我其实并不觉得意外。不过,我们姜家人多又心齐,还个个都实力高强。你想害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得先问问其他的姜家人同意不同意才行!”
甘禾箐连翻白眼儿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你这是在我面前炫耀吗?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我懂。今天你是胜利者,所以你可以在我面前长篇大论,我还一个字都反驳不得。但有朝一日,你若是落了下风,下场未必就有我好!”
“是吗?”姜堰毫不在意的道,“那真是可惜了,你是等不到看到那天的时候了。”
甘禾箐骤然心里一紧。
她猛地偏过头,眼睛微眯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要送你上路的意思。”姜堰笑眯眯的道,“怎么,你以为我跟你废话这么久,是打算饶你一命吗?不,我只是在等你主动解开阵法的这一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