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知很干脆的说:“我会害怕。”
白霁微笑,身上丝丝黑气蔓延而出,“是啊,我也害怕,但有些时候这是没办法的事,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不论逃离的再远,怪物都会带着他找到她,想靠近的心会瞬间沦陷,将一切都抛在脑后。
陆知知淡定回:“我理解的。”
正因为明白,才会和他在一起。
...
时遇收到消息,并且对方点名只要他一个人来,只信任他,他就赴约了。
敲响酒店的房门,在门口等待了一会,里面的女人打开一条门缝,“时警官?你一个人来的吗?”
“嗯。”时遇点头,“我一个人。”
她打开门放他进来。
一间大床房,被褥凌乱,女人在这住了一晚。
她在床侧坐下,梳好头发,弯腰去穿袜子。
时遇说:“你要跟我说那些背包客的事情,证据你带来了吗?”
女人穿好一双高跟鞋,站起身,脱掉身上的浴袍,反问他:“时警官,你觉得我这样穿好看吗?”
一件艳红的吊带长裙,一双高跟鞋,只是配上那并不白皙的皮肤,有些违和。
时遇皱眉,“方小姐,我们应该先聊正事。”
女人走近他,在他的面前蹲下,手顺着他的裤腿一路往金属皮带上抚摸,“时警官,我们狐狸村就靠水果和树木为生,我们都是好人啊,你能不能网开一面,不要去破坏我们的寺庙。”
他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将人从地上拽起来,毫不留情的冷声道:“如果你来找我是因为这种事,那我想我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女人弯眉眼笑,面露魅惑锲而不舍的尝试了多次勾引,都已失败告终。
时遇将她推到床上并且自己后退的时候,她的耐心终于耗尽,摸了摸被甩开的手腕,眼底全是愤恨,“啧,送上门的都不要,你可真清高啊,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本来如果我们上床,只需要毁掉你就好了,现在要变得这么麻烦。”
女人转身走向大开的窗户,提裙踩上旁边事先摆好的凳子,窗帘鼓起风浪触碰她的裙摆。
时遇预感不妙,“你做什么,下来!”
他走过去就要拽人,偏偏女人一股坐在了窗边,身子后倾,微笑,“过来我就跳下去。”
他硬是止住了脚步,沉声安抚,“我会暂停,我会和局里重新商量寺庙的事,你别冲动,你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跟我谈判。”
“时警官,你一直认为狐狸村的人都是邪教。”
女人发出狂笑,“那我们就让你见见邪教真正的样子,就从今天开始,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找到狐狸村背后真正的故事,然后,用余生的一辈子都来忏悔。”
“传说穿红的人死亡会变成厉鬼,时警官,我会回来找你的。”女人仰望天空,光晕让她微微眯眼,松开手,低低喊了一声,“父亲。”
“不要!!”
时遇发出爆喝,冲过去想要抓住人,但努力到极限的指尖也只是摸到了女人的一丝红裙边。
次日下午陆知知还是给扬立发了消息,从他那里到了时遇今天下午会去的酒店。
拿到地址,她上完自己的课和伊老师说了一声,背起包就打车过去了。
抵达目的地的她刚从车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伊老师中午请客的咖啡杯,就距离自己两米远的车顶,轰然一声,砸下一个人。
玻璃四溅,一只红色高跟鞋落到了陆知知的面前,逼停了她的步子。
她的面颊和手指上都不同程度的溅上了白红相间的血点。
那样血腥的场景让陆知知呼吸一窒,胸口瞬间闷到喘不上气,瞳孔剧烈颤动。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大吼声。
“有人跳楼了!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有人发现了她被吓到凝固的身影,主动走上去将她拉到一边,“你还好吗?别看那里了!”
陆知知扭头,惶恐的视线晃了晃后定格在酒店门口,时遇推开店门急奔而出跑到车边,嘴里大声说着什么。
白霁说的没错。
时遇果然没有出事,出事的是别人。
那个跳楼的女孩是谁?
陆知知丢掉了咖啡杯,缓过神来告诉路人自己没事,又从酒店的玻璃墙中发现了自己脸上有好多血点。
她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的想吐,随意用袖子抹了一下,匆匆搭上正好抵达的一辆公交车赶回公寓。
通过吊坠默默注视一切的白霁,在她后脚抵达前,先一步出现在了公寓的楼下。
他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语气恰到好处的转变,“你去了哪里?怎么会有血?”
陆知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溅到的血点,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栗,“我路过一家酒店,上面有人跳楼,正好摔到了我面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突然摔落,肢体碎掉的视觉冲击,竟然比雪崩山洞里的啃食案还让她控制不住情绪。
她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一到家里,她就迫不及待的脱掉外套,“我去洗澡。”
白霁后脚跟进了屋,又听她说:“白霁,等会我把衣服都丢出来,你帮我立刻拿到楼下去丢掉,麻烦你了。”
“好。”
他将水果放到桌上,烧了壶水,然后走到浴室边等待。
陆知知只留下了内衣,剩下的全部从门缝里伸出去递给了白霁。
她站在热水下冲了好久,将自己从头到脚冲了两遍,用手抹开雾气沾染的镜面,仔细端详身体后,才裹上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长长呼了口气,来到客厅。
白霁洗好了水果,泡了热红茶,打开了电视调到了搞笑综艺频道,整个窗帘拉紧只有夜灯的客厅,气氛就和他身上的杏色毛衣一样温暖。
家里有人的感觉,确实比独处消化情绪的时候好多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喝了一口红茶,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说:“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