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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宝丽阁出来时,王星平嘴角挂着笑,他相信他能很快得到回音。
在伙计和廖掌柜有些惊讶的表情中他递上了自己的名帖,那是一个完全不合体例的纸片,纵然是大红硬纸不假,文字也写得工整,但名字既没占到纸片一半以上,那纸片也比他家的小了不止一半还多,可以说是处处都透着轻蔑。
须知他投给田生金的拜帖‘王星平’三个字可是将七寸来长三寸来宽的红纸全部占满了的,如此才显得投刺之人对主家的尊敬之意,相比之下这次的举动就未免有些反常了,不过廖掌柜也只能先将此物收好,毕竟对方来头似乎不小的样子,自己又是行商的,还远不到自己一个掌柜来对客人失礼与否妄加评判,只是因为有了此事便对这少年客人印象格外深刻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日,王星平带着几个跟班将广州城里城外好生游览了一番,一番好吃好喝自然不表,他也抽空去了一趟人市,但并无太大收获,今年两广的年成似乎不错没有看到大规模的难民,那些小儿女又实在不是他想要的。
三日之后,天青气朗,王星平正在西堂客栈的大厅中与刚刚认识的袁崇焕幸会幸会,袁孝廉兴致颇高,一首诗憋了一半,廖掌柜便亲自来了。于是只得与那位年纪都可以做自己叔叔的袁崇焕拱拱手抱歉,至于说起的另几位粤中大才也就只有回来之后再劳烦这位颇有些健谈的袁家二爷引荐了。
廖掌柜自然是来请王星平的,一顶竹丝凉轿接上王星平后直朝宝丽阁而去,廖恩煦就一路步行跟随在侧,王星平从健谈的廖掌柜那里知道了不少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他能得顾子明的看重全赖同乡举荐,那两位归善同乡龚克修与张志规原本在广州备考乡试,被顾东主延揽到店中当了外事先生,做些文书上的事情,但他们命好早几个月便不用上工了,工钱却是照发。顾东主还特别关照了店中厨娘为他们『操』持饭食,吃住都在后院中,只让二人专心备考,听说若是秋闱得中店里还管他们上京的花销。
王星平只管听,这是施恩之道,也许这二位秀才真是什么人物将来与顾子明有些用处呢?这自然不足为外人道,而且既然让廖掌柜来请他,看来是对自己身份有些感兴趣了,因为他当日在名帖上所留的籍贯是贵州鹊山。
他确信对方即便不看内容,光是那名片的形制便能看出些端倪,听廖恩煦说果然是金东主要见他。
这位金东主讳延泽,确系澳洲海商无疑,但王星平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而经常在聊掌柜嘴边提起的那位黄娘子更是从未听闻过,只有顾子明此人他回想起来似乎略有些印象,也不知是当初在纳闽岛上见过还是因为叶掌柜回到贵阳后提及过几次的缘故。
不过惠福街并不算长,宝丽阁也不是什么深宅大院,人自然是很快就见到了。
廖掌柜将王星平送到三近院门外便退了出去,一名颇有些精神的黑瘦少年过来引路,看起来并不比如今的王星平大多少的样子。
打开院门,三进院落便尽收眼底,说不上精致但也略有些张致,院子旁侧有一小门显系通往后街,并没有再用的样子,加高的院墙让头顶的天空显得有些压抑,在这夏日里显得更加热了。
王星平很快被那少年带到了院子边上一处不起眼的厢房前,打眼看时他不禁有些呆了,这门竟是金属防盗门的模样,他心头顿时涌起一阵狂喜。
“先生里边请。”那黑瘦少年面无表情的伸了伸手,拉开房门却并没有跟进去。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他抬步迈入了房中,房间一片漆黑,显然这厢房四面都是密不透风。
一个男人的沉毅声音自房中响起,“窝图鲁,你在外面守好门,谁也不许靠近此处。”
门重重的撞了一声,房中顿时又安静了几分。
灯光随之亮起,忽明忽暗了几个回合后终于稳定了下来。
男子抱歉道:“这安全房没有窗户,将就些吧,不过好歹也算凉快。”
王星平稍作适应,发现桌子上的是一盏样式古朴的煤油灯,笑道:“金首长就这么肯定我的身份?”
“原本只有七八分,不过你腰间的东西大明可没有,就是在纳闽岛上都算是稀罕物件,我已经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了。”金延泽笑道,虽然他当初与王星平并不认识,但王星平在穿越之夜闹出的大事可是人人皆知的,方才经过前厅时便已经偷偷用探测仪扫过他周身,倒也没有说谎,粒子偏振激光刀纳闽岛上也的确没人再有。
不过这个疑似王星平的少年前来拜访他的事情金延泽却暂时没往总部汇报,只与还在船上的顾子明有所沟通,顾子明的意见自然也是谨慎起见,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但如今一番交谈几乎可以肯定王星平是魂穿无疑了,毕竟在广州城待了一年,大明的百姓是个如何的说话举止他早已谙熟于心,王星平此时并未刻意,身上流『露』出来的现代气息自然遮盖不了。他既惊奇于面前之人的奇特境遇,同时也确实不知道应不应该再说些什么,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听伙计说你们最近都忙?”王星平先开了口。
金延泽反应过来,“的确,婆罗洲急需的工业原料现在不少都仰赖于广东,我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啊。”
“广州站应该也不止你一个吧?”
“小黄忙着筹备会所,以后与官面打交道的事情都是她在奔走,其余几位元老要约束手下兵士不敢随意『乱』跑,再说元老在此地也不是绝对安全。”
说着他又将黄御萝当初被海匪绑架的事情讲了一回,而且今年年初那袁进和林新佬的大帮从揭阳杀回来找刘香报仇也全靠了刘影几个前去督阵才没有出了纰漏。现在秦弦尚带着一队人马在刘香的老巢石排常驻,说起来这元老的人手还真是捉襟见肘。
“顾子明怎么没留在广州?”王星平自然对此人有些印象,也奇怪于广州站居然没有将他留下镇场。
“子明回了次婆罗洲行在,这次在九龙江口耽搁了些日子,不过收到我发去的消息后他已经把船上动力打开了,这次暂时也不会在海南岛停靠的。”
原来去年经过几番思量,顾子明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回一趟纳闽,毕竟无论是下一步的战略还是个人的安排他还是觉得亲自向政事堂诸公汇报更为稳妥。
而去年底一回到婆罗洲顾子明便又领到了一个临时的差遣——回广东之前顺路带领一个开拓团在军队支援下占领九龙江平原,事情倒也顺利,伏波军可谓不费吹灰之力便在九龙江口建立起了稳固的据点,开拓团在劝农司的一干元老支援下顺势在当地开出了数个屯堡,一时声势浩大。
这一切被远在上游的奔哈?农看在眼里,先是坐镇九龙江口附近普利安哥城的柬埔寨副王率上千军攻打开拓团的屯堡被百余伏波军以少胜多打了个满地找牙。是时正好赶上阮福源送六女儿阮福玉万往柬埔寨与奔哈?农完婚,结果这位新王干脆将九龙江口当作礼物送给了岳父作为其女下嫁的报答。阮氏虽然对九龙江平原的农地无甚兴趣,但却对普利安哥的贸易口岸极为垂涎,故而一听说有不知哪里来的短『毛』髡贼将河口占据当即便派出了一支军队与送亲队伍同行,结果毫无悬念,近三千阮军再次被伏波军收拾得屁滚『尿』流,连阮氏的‘公主’都失陷在了贼手,尝到了甜头的元老们索『性』又朝当地增兵五百,聚集了当地的占婆遗民直接一个‘自卫反击’攻下了普利安哥城,仅仅半月不到便将整个‘水真腊’纳入到了元老院的控制之下。
此时的普利安哥周围遍布棉田,是南洋的一处重要贸易中转口岸,虽然人口不多,但辐『射』的良田若是开垦出来比起婆罗洲不知要强了多少,湄公河三角洲此时虽然农田开发得不算多好,但棉布却是普利安哥的一项重要特产,而此地落在元老院手中之后发展只会更好。
因此元老院干脆将从古晋前往普利安哥的海上必经之地巴东岛和九龙江口南面的昆山岛一并占了下来,作为中转之用。包括九龙江口在内的整个水真腊地区全部划入林邑州,普利安哥城作为州治则改当地移民所用喃字‘柴棍’之音改为西贡府。
故而顾子明在北上行前就一直在那里招募占婆、高棉和京族移民并从中吸纳愿意规划之人,又招募华人华商,建立学校。
西贡东北方向,是占城、南蟠、华英三个名义上仍属占婆却附属于阮氏的小邦,虽然还以占婆自居,但自是都是向阮主朝贡的,如今见阮氏在九龙江口吃了如此大的亏,也都纷纷在占婆王撺掇下私下遣使来到西贡示好,其中尤以华英一家最为积极,七年前阮氏第二代家主阮潢大军南征,占王被迫将华英北方巴河两岸最为富庶的土地割让,后被阮氏新设为富安府。
这半年的时间元老院在九龙江平原的主要工作大致便可划为两类:耕战与统战,阮氏如今面对北方郑氏的威胁无暇南顾只得看着藩属的占婆故地转眼又成了澳洲人的羁縻之地,其实也是畏惧伏波军的军事力量,而西面的奔哈?农也频频派出使者与顾子明接触,似乎完全忘记了夺妻之恨,于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周边势力似乎都认可了澳洲人在此地的存在。
顾子明正是在这种情形下乘上了北上的辽宁号,毕竟广州那边还等着南洋的澳洲奇货去打开局面,而当听到金延泽传来的消息后他便当即决定将船上动力打开不再轻易停靠补给直发广州。
听金延泽说了许多,王星平对于南洋的形势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既然元老院发展得如此之好,那他也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老金,我有一些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