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就带着冬竹和阳影回去罢。”
睡前,墨轩溯淡淡的飘来一句话。
夏黎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望向他。
墨轩溯没有抬头,眼底深处深沉而不可测,“敌方的率领——栾倾。后天就会出兵了。”
她凝视他许久,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话音掷下,流动的空气恍惚间忽然变得很压抑。晚间偶来夜莺的鸣叫,声声催泪。
“老婆,要等我。”……
一夜无梦,不代表好眠。在他身旁睡得踏实了,却不代表就安稳了。
五更,黑夜的最后一段时间;再转而,就将迎来黎明。
夏黎笙望着外面还未亮的天色,支起了身子,再无法睡下。
她侧首望着躺在一旁熟睡的那个男人,眼里是温柔的神色,也含着担忧。
她用指尖轻划着他的脸颊,轻轻描摹着他的五官,专注得似乎要把这个人刻进脑海之中,在心口烙下印记。
躺着的那个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沉沉的睡着,这让夏黎笙更是不安。
她几不可闻的低喃:“喂,你的警觉性不是向来都很高的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渣渣了?不好好嘲笑一下你怎么对得起我的智商啊!”
“你个混蛋,姑奶奶大老远的好比尿急似的杀来,你就讲一句‘我爱你’然后再好好的操了一顿就要赶我走了?天地良心何在捏?!”
夏黎笙手握拳一脸的不平,而后又垮掉了一张脸,“你什么都自己扛,你以为你是超人还是蜘蛛侠?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说……我的老公,不需要有多伟大,有多造福百姓、造福人类;也不需要那么无所不能……”
“因为光是我夏黎笙的老公就已经很牛鬼啦!受得了我的暴脾气,忍得了我的所有;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又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多金。这么棒的男人我才不要献出去给全人类看捏!”
“你说你是为了什么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我信你,你有把握能够打胜仗,可是我却不信你,百毒不侵。”
“我问你啊,你打算把这毒拖到什么时候才解?”……
夏黎笙披上一件外衣走出了帐篷,帐篷外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一直燃着的火把倒也不觉得冷清。
夏黎笙走过一路问好的士兵来到了营地的后山。她站在那遥望着远方,秋风吹起她的长发,飘摆在漆黑的夜中,融为一体。
“少夫人,夜深了,小心着凉。”旭影出现在离夏黎笙半米外的地方,关心道。
夏黎笙扯扯嘴角朝他笑笑,“无碍。旭影,我不在的日子发生了什么?”
旭影忽的单膝跪下,俯首面带愧色道:“少夫人,属下失职,未保护好阁主!”
夏黎笙摇了摇头,旭影就继续接着道:“事发那日,阁主得到消息匆匆赶回,看到的便是刀光剑影的场面。”
“阁主迅速下令撤退,城门即将关闭之际,不知为何跑出来了个陌生的女子。那个女子一脸茫然无措的站着,当时敌方的一个士兵举着大刀就要砍下,千钧一发之际阁主上前救了那个女子,也因此被栾倾乘机下了情花毒。”
夏黎笙皱眉,“他从不是会关心无关紧要人生命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女子而搭上自己的安危?孰轻孰重,我相信他还是会分得清的。”
闻言,旭影看了夏黎笙一眼,随即低下头,有些欲言又止,“少夫人,其实……”
夏黎笙示意他说下去,他才坦然道:“恕属下直言,那女子的面容与少夫人有六分相像,四分神似。”
“呵,好一个相像,好一个神似!”夏黎笙嘲讽,“好一个女子,好一个栾倾!”
夏黎笙恨得牙痒痒,嘴里“咯吱咯吱”的响着,似乎那栾倾和女子就在她的口中,任她撕咬着。
“盗版可耻,正版光荣啊!墨轩溯他没长脑子呢?!”
这句话让旭影直接喷笑,而后又一本正经的为自家阁主解释:“少夫人,阁主他对您已是用情至深,自是没办法看到‘您’在他面前死去,即使是与您相像之人。”
夏黎笙叹气,“我又何尝不知呢?”
沉默了会,她又问:“那,那情花之毒,又是为何发作得如此厉害?不是说只要不动情便会不治而愈吗?”
旭影回话,“的确如此。属下也曾这样对阁主说过,不过阁主是这样回答属下的。”
“没办法不想她。平日一刻不见她便会不踏实,分开至今长达数月,我又要如何做到不思、不念呢?”
夏黎笙张了张唇,眼神有些恍惚,心中酸胀说不出是什么感情。五味杂陈,心口紧攥得让她有些难受。
旭影至今任忘不了,当时阁主摩挲着手上的银环温柔得不可一世的表情。那时候的阁主,眼眸里闪着微光,藏着化不开的爱意,璀璨得让人沉溺;嘴角也噙了笑,坚毅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
他钦倒于阁主的这种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一份只许对方的爱,一个唯一的她,似乎有了这些,就拥有了全世界。
旭影也没有告诉夏黎笙,自家阁主最后还说了一句话,“毒,发便任它发罢。至少能让我感受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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