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在地面上，牧野伸手挡住太阳刺眼的光芒。
从昨天凌晨开战到现在，他一刻也没有停歇。
横扫七阶原生种，力抗二十几头八阶原生种，鏖战九阶原生种格木，再到最后收割战场。
牧野依然力竭。
战场之上几无原生种的尸体，所有死亡的原生种都化作荧光飞向天际，留下的只有遍地的绿色生命结晶。
无数来不及被回收的生命结晶在骄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70多万人类武者以及军人血染横跨四方逾数百公里的巨大战场。
坑坑洼洼早已失去原本地貌的荒野被热血染红。
空气中弥漫着重金属的味道，以及无数看不见的辐射电波依旧在乱窜，如果这时候用盖革计数器来测量辐射浓度，估计计数器的警报叫的可能比人都急。
巨大的红色光幕从白刃战开始到结束没有一刻停歇，数万名撑起光幕的武者在不断晕倒醒来的轮换中榨干了身上最后一丝气血。
光幕之外的战场斑驳血腥，无数枯骨血肉化作大地的养料，川流不息汇聚成河的血水化作大地涌动的脉搏。
光幕之内除了横躺数十公里的施法武者，军营之内几无人烟，所有人都上了战场，不论是军人又或是社会武者。
“结束了！”方新雪撑着孱弱不堪的身体走到牧野身前俯视着牧野的脸庞：“我们赢了！”
刺眼的阳光被方新雪苍白但不失美艳的脸庞挡住，牧野放下遮挡阳光的手掌，声音虚弱道：“还没有。”
方新雪一滞，抬头看向不断泼洒流光的高空：“你是说他们吗？”
牧野脑袋动了动，强撑起身，大吼道：“全员快速回收结晶！开始撤退！！！”
声音似流水般扩散开来。
原本正打算躺下睡觉的众武者听到牧野的声音纷纷打了个激灵开始动手搜集自己周围能够收集起来的生命结晶。
许修文低空飞掠不断地拾起地面上的生命结晶：“牧野！你没事吧？！”
“没事。”牧野摇了摇头：“赶紧收拾，动员起来将伤员也带走！”
“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许修文落到牧野身前，看着眼前面容枯槁的牧野道。
牧野深吸一口气，小声道：“可能有真神境的原生种要来了。”
“真神境！”许修文身形踉跄，脑海内如同被一双大手搅弄过一般，整个人恍惚了起来。
从开战到现在人类70万大军现在就只剩下几万人，以及那些被榨干的施法武者。
几乎是一场惨胜，如果再来一头真神境的原生种，那今天李政他们这些九阶武者能不能走还是个问题。
人类武者就没有听说过有九阶之上的强者。
方新雪面色惨白，小手拉着牧野的袖子，语气低迷：“咱们走吧。”
“我只是猜测而已。”牧野摇头笑道：“我想要跑的话谁还能拦得住我。”
“我怕你不想跑。”方新雪声音戚戚。
“新雪听话！”
“你记住我之前说的话，找黎星若带你一起去！”牧野没有避讳许修文直接开口道。
方新雪点点头，她现在有些明白了，牧野之前为什么会跟交代遗言一样吩咐自己后事。
他想留下来。
而且结果也不会好！
许修文听不懂牧野和方新雪两人聊天的内容，但现在不是做无畏牺牲的时候。
“牧野，你是人类的希望。你不能在这里出事！李政将军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许修文郑重道。
“希望？”牧野嘲弄的笑道。
“我留下来了才会有以后。”牧野表情温柔，用手轻抚方新雪的柔荑：“记住我说的话，走吧。”
说罢，牧野挥手间两个巨大的箱子出现在面前，探手一吸，掌心生出一涡蓝色弧光旋涡，瞬间将两大箱子的能量结晶吸收。
补充完能量的牧野，面色恢复了一些，身上的滚动气息也平复了一些。
“许院长收拾下战场，带人离开吧。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你......”
许修文重重的叹了口气，牧野已经做下决定他也没什么理由阻止，只得重重的嘱托道：“一定要保全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许修文扭头开始招呼人打扫战场。
牧野抬头望向云端，扭头说道：“你也早点回去，我会回去找你。”
方新雪一脸不舍的看着牧野，她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此刻她的眼皮因为频繁跳动已经开始抽搐了。
“你一定要留下来吗？”
“嗯，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牧野直勾勾的看着方新雪。
方新雪眸光一闪，扑进牧野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道：“我等你回来！”
“这么大个人还哭鼻子。”牧野揉了揉方新雪的小脑袋。
方新雪咬着嘴唇抬头，眼中尽是泪花：“你没没有抖，以前你做不得已的选择时浑身都是颤抖的！”
“我那是抖吗？”牧野讪讪道：“我只是冷而已。”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吗？”
“这是我自己觉得要做的事情。”牧野猛然回头望向远处。
“那你就去做吧！”方新雪一脸认真地说道。
“等我。”牧野目光柔和，挥手将方新雪送到许修文旁边。
“全员开始撤退！！！”牧野声音急促。
许修文等人来不及将战场上的生命结晶全部收拾完，撒腿就开始往后撤。
“撤退！！！”
许修文一边拉着方新雪一边大喊：“全员撤退！！！东西都不要了！！能开的车都开走！！！尽量带走伤员！！！”
哗啦，剩余的武者或是搀着一些重伤的同同伴或是将昏迷不醒的人装进运兵车。
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部战栗起来，整备着撤退的事宜。
牧野回首望了一眼，身形直冲云霄。
方新雪最后看了眼牧野的背影，咬着牙扭头跟着大部队开始撤离。
李政眼角余光瞥见正朝这边战场飞过来的牧野叹息一声道：“拖住它们！让下边的人顺利撤离！”
“轰隆隆！！！”
在李政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手上的动作加快，在这一刻纷纷缠住各自的对手给予下方军队撤离的时间。
“你们可真是安逸啊。”牧野身形猛然出现在战场中央。
所有人以及原生种手上动作一顿，看着闲庭信步在空中行走的牧野。
“来算一算账。”牧野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凌育：“该不会缩卵不敢站出来吧？”
“牧野！”李政恼怒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你算什么勾八东西！”
牧野咬着牙脸上青筋突起：“就因为下去了一头原生种，下边军队的人多死了2个8阶武者，一万多名中阶武者！”
“这账我还不能算了？！”
李政憋红了脸，咬牙没有说话。
白萤皓目光幽幽地看着牧野道：“你的老仇人，凌家的凌育干的。”
“白萤皓！你！”李政气得怒不可遏。
“哦，原来是凌家的狗东西。”牧野转头看向已经停手了的凌育道：“想不到我没死吧？”
凌育没有答话，他没想到牧野竟然能够力抗一头九阶原生种。
周围的原生种似乎意识到了人类武者现在正在内讧，纷纷停手后撤。
场间剑拔弩张，牧野抬手掌心之中开始缓缓凝聚出来一抹诡异狂暴的能量。
忽然一抹金光乍现，个头较为小巧的金色原生种脱离李政的威胁范围后直冲牧野。
眉心菱形结晶一闪，金色原生种如同锯齿般的牙齿显露，一掌将牧野抓在手中。
“是你杀了格木！！！”
原生种怒吼，声如雷霆，带着无穷的怒意。
牧野的目光凝视金色原生种背后的虚空，洒然一笑：“你该不会是格木的儿子吧？”
话音刚落，牧野身体模糊，瞬间消失在金色原生种手中。
“呜——”
一声形如鬼魅般的空气压缩声骤起。
金色原生种皱眉看向自己掌心那抹绿光。
绿光如同被挤压般收缩回一点，下一刻一股整天蔽日的幽蓝色光芒骤起。
“轰——”
“砰砰砰！”
狂风卷息，幽蓝色的光芒直接将金色原生种覆盖。
周围的人类武者以及其他原生种见到这股狂暴的能量，不由得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