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山明子听到灰原哀的言论,震惊过后,逐渐冷静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彻彻底底的不在将灰原哀当成一个孩子,而是把她当成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成年人来对待。
正色询问道:“帮你?帮你做什么?还有,你要怎么帮我复仇?”
灰原哀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后,一切就变得不那么困难了。
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说道:“我父亲叫灰原哄,你应该听说过吧?”
佐山明子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山口组的那个灰原哄?”
灰原哀点点头:“他是被人害死的,我要找那帮人报仇。”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这个身份挺好用的。
佐山明子恍然,难怪灰原哀之前面对那帮混混的时候,会有如此神奇的表现。
同时她非常迟疑,山口组这种组织,根本不是她这种普通百姓可以抗衡的。
灰原哀看见佐山明子的迟疑,她表示理解,安抚道:“我知道这有些困难,但请你放心,我需要你做的事情,肯定都是你力所能及的。”顿了顿转移话题道:“至于怎么帮你复仇?还是先说说你的计划吧。”
佐山明子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同时看灰原哀的眼神有所变化。
她知道现在别无选择,于是就将计划缓缓道来。
灰原哀听后,沉思起来:
“你准备把江源四男伪装成暗夜男爵,然后从楼上推下去。
而这个酒店晚上的时候会刮风。”灰原哀起身走到阳台,伸出手感觉了一下风速,然后开始计算。
“这里是19层,落地时间是...,加上风速的话,应该刚好掉在楼下那个雕像附近,而那里刚好正对着江源四男的房间。”
“计划不错。”灰原哀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有两个问题。
暗夜男爵的衣服你曾经穿过,上面必定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第二点就是,你能知道酒店在晚间会刮风,那两个侦探,特别是那个柯南,他们也一定会知道。
而如果根据风速反推,他们就会推理到你身上,而且因为旅行团的成员,没有一个人是住在这一侧的房间,所以他们将会直接锁定你。”
佐山明子听到自己的计划,居然有这么多漏洞,甚至还有可能直接暴露,不禁冷汗直冒。
同时在也不敢小觑灰原哀。
询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她这么说,就算是默认灰原哀之前的合作邀请了。
此时的情况,最容易让佐山明子犯案后,摆脱嫌疑的办法就是灰原哀直接参与进来。
要不帮她杀人,要不帮她做不在场的伪证。
但这两件事,灰原哀她都不愿意参与。
可是佐山明子又不能不帮。
于是她思考起来。
杀人这事,她现在还没学会,所以根本没什么想法,不过,完善佐山明子的计划还是可以的。
就在这时,房门在次被敲响。
两女对视,佐山明子小声的说道:“应该是江源四男。”
灰原哀点点头,起身走进卫生间。
独自一个人的她,立刻就后悔了。
不论是邀请佐山明子合作,还是参与佐山明子的复仇计划,她都非常后悔,但,听见外面的声音,她就纠结起来。
江源四男语气不善的说道:“原来是一个人在屋里喝酒啊,难道你后悔了吗?”
佐山明子说道:“还是先喝一杯酒,我们在谈。”
“碰!”有人倒地的声音。
躲在卫生间的灰原哀,知道此时后悔已晚,她无路可退,只能一直走下去。
不在纠结,不在犹豫,径直走出卫生间,拿起床头柜上的笔和纸,开始计算起来。
“高度,风速,他的坠落地点应该在这附近。
嗯,高度,风速,该死,无论在你的房间里如何把他推下去,他都无法坠落到应该坠落的地方。”
佐山明子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里,听见灰原哀的述说,她立刻就惊慌起来。
正如灰原哀说的那般,她不愿意为一个仇人毁掉自己的前程。
可是放弃计划,等江源四男清醒后,一定会对她有所警惕,想要在杀他,可就变得极为困难了。
询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紧张时刻,灰原哀的大脑不得不全速运转,很快她就有了计划:“我们去他的房间,你这里有大的行李箱吗?”
很快,两女就将江源四男装在旅行箱里。
灰原哀率先出门,佐山明子跟在后面。
两人很顺利的来到江源四男的房间。
然后灰原哀开始指挥。
佐山明子依言,把一根捆窗帘的绳子系在阳台的护栏上,然后在把江源四男搬到阳台外面,用绳子穿过他的腰带,将他固定在那里。
因为江源四男是紧挨着绳子扣固定的,所以多出来的绳子并没有受多少力。
这时候佐山明子只用带过来的几本书,压在绳子上,就能确保江源四男不会掉出去。
然后又用另一根绳子,一头系在书上,一头系在一个空矿泉水瓶上,在搬来一个椅子,就制作了一个简易杠杆。
最后,又拿来一瓶装满水的瓶子,并在水瓶底端扎了一个孔。
清水低落出来,落入那个空瓶子之中。
这样,当空瓶子里的水足够重的时候,另一侧的书,就会被抬起,到时候江源四男就会摔落出去。
灰原哀全程只是开口指挥,并没有做任何事情,她仍然没有跨过内心之中的那道槛。
虽然曾经杀过人,还是两个,但,她现在真的没有勇气。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把佐山明子接触过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
佐山明子布置完机关后,就按照灰原哀的指示,开始擦除指纹。
她虽然准备了手套,但系绳子太不方便。
两人清理完现场后,灰原哀来到房门旁,用螺丝刀将门锁打开。
至于螺丝刀怎么来的?她包包里还有一把能杀人的枪,螺丝刀又算的了什么。
这个锁是电子锁,虽然是很新颖的东西,但在灰原哀看来并不复杂,摆弄了一会就开口说道:“一会你回来清理那些绳子之后,在将门关上,这个门就会被反锁上。”
这样,外边的人想要进来就只能破门而入。
将门锁恢复完原样后,打开门,灰原哀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而房间里的佐山明子,则按照灰原哀的交代,将门上的插销锁上。
而门外的灰原哀见走廊里没什么人,使出全身的力量,撞击在门上。
房门上固定插销的螺丝,直接被撞开。
灰原哀见到插销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门有三个锁,一个是之前的电子锁。
一个是防盗锁,佐山明子之前就准备用这个锁,将这个房间伪装成密室,但灰原哀认为她用胶带的办法,不是那么稳妥,很容易留下线索。
而最后一种锁,就是灰原哀刚刚破坏的插销锁,因为她已经修改了电子锁,所以当别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同样会发现这个锁现在的样子。
电子锁可以修改,但插销锁可就不能了。
而房内的佐山明子见灰原哀真的破门而入,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呆愣了半晌。
灰原哀看着发愣的佐山明子,眨眨眼,解释道:“我天生力气就比较大,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灰原哀刚走进电梯,一股罪恶感就涌上心头。
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还是我自己吗?
以前的种种,她都可以给自己找到解释。
但今天这件事,她,真的百口莫辩。
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见夏本其也在。
鬼使神差之下,将刚刚发生的,本不应该说出的,更不应该告诉夏本其的事情,一一讲述出来。
最后问道:“这到底是对是错。”
夏本其没想到灰原哀变的这么有出息,居然主动干出参与谋杀之事。
至于多出佐山明子这个半知情人,他到没怎么在意,让贾维斯监视一下就行。
现在最关键的是解决灰原哀的负罪感。
悠悠说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就说你杀的第一个人,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他是一个怪物,不论是在你看来,或者说警察看来,更或是绝大多数人看来,你做的都是对的。但,对于那个怪物的同类,或是同伴,那就是错的。
这在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标准,我不太好说什么对与错。”
“你今天之所以选择帮助佐山明子,是因为你们两有相同的经历,都在为复仇而活。
还有一点,就是你在潜意识里认为佐山明子是个好人。”
突然,夏本其话题一转:“而你现在之所以这么纠结,是因为你不确定,江源四男到底是不是坏人,或者说他在你心里到底算不算坏人。”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夏本其设身处地的继续说道:“我也有过你现在的经历,或者说我一直都是如此,所以每次杀人的时候,我都会寻找那人的取死之道。”
“来!”夏本其打开笔记本:“我来让你看看他有没有取死之道。”
夏本其调出江源四男的银行流水,然后撇了撇嘴,指着一条转账记录,感觉颇为好笑的说道:“这个账户,呵呵,与酒厂有关。”
灰原哀闻言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的?”
夏本其笑笑并没有说话。
那条转账记录,正是从酒厂退休成员皮斯科的汽车公司转出来的,之前因为房车被炸,夏本其就是通过这个皮斯科,确定酒厂boss电话的。
后来有了培养灰原哀的想法后,就没在追查下去。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也只能确认酒厂boss的活动范围,还并不知道酒厂boss是谁的原因。
见灰原哀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夏本其还是解释了一句:“酒厂的事,你现在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嗯,那条转账记录也说明不了什么,那只是酒厂明面上的公司,应该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不过,你来看这几条转账记录。”说着,操作起笔记本。
“你看看,这些转账人都是一些企业老板的私人账户。
要不就是不能见光的交易,要不就是江源四男与他们私交不错。”
顿了顿夏本其继续分析道:“后者我感觉不太可能,而前者嘛,应该是敲着勒索,嗯,我看看这些企业的计算机日志。”
“果然,在这些企业老板转账前,他们的系统,都有被入侵的痕迹。”
灰原哀点点头,内心中的负罪感少了很多,但对组织的事仍然无法忘怀,坐直身体,正色的询问道:“你究竟对组织有多少了解。”
夏本其叹了口气,没想到灰原哀还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想了一下,才说道:“你们的那个boss,我已经知道他的电话号了,只要我想,我就能知道他现实中的身份,但,那样做,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灰原哀闻言,立刻反驳道:“不可能,boss的电话号我也知道,但他可是安装有很厉害的反跟踪程序。”
夏本其看向旁边的笔记本:“酒厂能入侵银行的网络系统吗?”
灰原哀闻言一噎,夏本其之前的操作她看的是一清二楚,进入银行的后台管理系统,简直就跟进自己家一样。
“好吧。确实如此。”说着,突然想到夏本其之前的话:那样做,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猛地抬起头,表情严肃的问道:“你是准备看戏,而我就是这场戏的主角,组织就是反派,是这样的吗?”
夏本其见话已经被挑明,也不藏着掖着,点点头说道:“是,不过,没有谁规定,一定是主角战胜反派的。所以你要更加努力哦。”
灰原哀的表情有些扭曲,愤恨的吼道:“为什么是我?”
“机缘巧合!”夏本其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将关系到灰原哀未来对自己的态度,难得的认真了一些。
“这已经不重要,我知道这种被操控的感觉不好,但谁又能做到真正的自由?”
“就算我不在需要你这个演员,你就真的能自由吗?”
灰原哀沉默了。
是啊,就算夏本其放过她,又如何?
她该如何复活姐姐?
她该如何应对组织的追杀。
甚至她还想到,如果夏本其没有选中她,那她将与姐姐永远分离!
而她自己呐?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倒在组织的枪口之下。
至于自由?
这个词对她很陌生。
从小生活在组织里的她,似乎从没想要过自由!
而现在提到自由,她第一个感觉就是。
现在比以前自由。
想着,灰原哀露出微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