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张程缘换上夜行衣蒙上面巾,找到追影。模仿那天寒王爷身边的那个蒙面人的声音,给追影下了马上秘密杀掉逐影的命令。追影他们做事向来只听命令,不问理由。追影将逐影骗离隐藏监视张家的地方,找了个僻静之处,欲杀逐影。
打发走追影和逐影之后,张程缘跟踪寒王爷至金老板住处。
利用金老板捉慧娘的事,寒王爷以为自己做得隐蔽,殊不知早就被尾随在他身后的张程缘发现。
张程缘快速返回家,摘下面巾,慧娘还没有休息。
望着夫君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慧娘啧啧出声,低声夸赞道:“酷,太酷了。夫君,你穿夜行衣不蒙面的样子太酷了。”
面对娘子的夸奖,张程缘乐开怀。“哈哈,这身衣服再怎么得娘子欣赏,为夫也得赶紧换下来,说不准一会有人会来查探呢。”
“好吧。”
张程缘快速地将身上的夜行衣换下收好。
没一会工夫,张程缘便听到有人潜入院落,他朝慧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之后,故意打开窗户,让躲在暗处的那人看到,复又关上窗户。
紧接着,张程缘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他低声说:“走了。”
慧娘惊讶地问道:“那人过来干嘛?怎么走那么快?”
张程缘耐心地解释道:“那人过来只是确认我在不在屋里。若是我不在,他会劫走你。一看到我在,他怕待久了会被我发现,故而马上离开。”
“他们想捉我回去,从而威胁你,是吗?”慧娘现在对暗盟有了一定了解。
浩瀚王朝的皇子,得暗盟相助者,得天下。
张程缘点点头,“所以一直提醒你不要离我左右,好在你还比较听话。”
“我一直很听夫君的话哦。”慧娘温柔地说道,她不会武功,也只能乖乖地待在夫君身边。
“娘子,为夫今天又发现一个秘密。”张程缘故作神秘地微微一停顿。
慧娘娇笑着说:“洗耳恭听,夫君,请讲。”
“娘子,你猜一下吧,这秘密与金老板有关。”
“猜对有奖励吗?”
“猜对绝对有奖励。”
慧娘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夫君一直没调查过金老板,今天忽然查她,莫不是她与寒王爷有关系?看金老板的年龄与寒王爷相当,难道她曾是寒王爷的女人?”
张程缘竖起大拇指,笑着说:“佩服,佩服啊,娘子,你能掐会算吗?早知道你这么会算,为夫还费那些劳什子劲干嘛。”
“还真让我猜中了?”慧娘刚才只不过说出心中想法,现在被证实真是那样,她略有些惊讶,但惊讶很快便被其他想法代替,“夫君,我要奖励。”
“好,为夫奖励你。”
话音刚落,张程缘已欺身而上。
慧娘慌忙喊道:“我不要这样的奖励,我要……唔……”
话还没说完,嘴已被某人封住。
这边慧娘和张程缘享受二人世界,那边寒王爷的人正在遭受训斥。
追影低头听着林头领的训斥。
“你是榆木脑袋吗?听着像是本头领的声音,就偏信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逐影便要死在你的剑下。做事之前好好想清楚,行不行?”
追影低头不语,心中嘀咕,头领每次下命令都是穿夜行衣蒙面,不听声音辨别,难道还摘下他的面巾?再说,他向来只听命令,根本不敢有自己的想法。
林头领训斥完追影,又朝逐影骂道:“你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追影说奉我命令杀你,你就放下剑让他杀?毫无怀疑?”
逐影委屈地说:“头领您对属下有恩,属下誓死效忠于你,一听到追影说是您下的命令,我才不反抗的。”
林头领虽然训斥二人,但还是有些纳闷。除了他的属下和主子听过他的声音,再没有人听过。他怀疑自己被人跟踪过。
正在此时,寒王爷进门命令道:“林头领,让他们都退下。”
“遵命,王爷,逐影、追影还不快退下。”
逐影和追影立马闪人,二人均暗自庆幸王爷来得是时候,不然林头领下一句话,就该下令惩罚他们。
房中只剩下林头领和寒王爷。
“林头领,以后嘱咐好你的手下,既要听到你声音又要看到寒王爷令牌,方能接受任务。你肯定被人跟踪过,这才被人模仿了声音。”
“遵命,王爷。对了,王爷,刚才逐影和追影监视张家院落时,明显是被有心人调离,属下怀疑此事是张程缘干的。不过,半个时辰前,属下悄悄去张家一趟,发现张程缘在屋里。”
寒王爷算了一下自己回到院中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而张程缘半个时辰前已在房中,这说明张程缘没跟踪他。他嘱咐金侍妾的事完全可以继续进行。
“有可能是他干得,不过也有可能是瑞王爷的人干得。你派人调查一下。还有,从明天起,不要再派人监视慧娘,本王爷已有了其他办法。你下去吧。”
“遵命。”
林头领退下后,寒王爷朝烟雨的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的烟雨,一见到寒王爷,立马爬到床的角落,蜷缩着身体。
寒王爷冷冷地说道:“来人。”
烟雨一哆嗦,昨天就因为眼前这个人说了“来人”这两个字之后,屋里爬满了蛇。
寒王爷很满意烟雨的惊恐模样。
“烟儿,不要害怕,今天不是那群蛇陪你,而是本王。只要你伺候好本王,以后天天都是你的好日子。”
烟雨惊恐地点点头。
丫鬟溪儿走到寒王爷面前,“王爷,奴婢听候吩咐。”
寒王爷指着烟雨,冷冷地说道:“给她洗澡,洗完澡送到本王寝室。”
“是。”
寒王爷离开。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烟雨被送到寒王爷的寝室。
这一次烟雨极度配合,尤其是她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令寒王爷非常满意。隔壁院落将会听得一清二楚。寒王爷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让张程缘知道,暗盟辛苦培养出来的手下,此刻正在被他玩弄。
张程缘在房中,将寒王爷别院里传来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瞬间即逝。老头子没派人救烟雨离开,说明烟雨可能又有了新任务,新任务很可能就是接近寒王爷。
翌日
慧娘他们刚吃过早饭,便有客人上门。来人正是慧娘预料的那人。
“金姐,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事?”慧娘面上如平常一样。
金老板仍旧像以前一样乐呵呵地说:“没什么事,这不是怕你们过会出门,先提前过来预约你一下。”
“预约什么啊?”慧娘装作好奇地问道。
“预约你和张老板今天晚上的时间。不知你们有没有空?”金老板先问慧娘有没有空,若是没有空,她就把画舫的活动延后一天,若是有空,画舫活动今天进行。总之她一定要请到慧娘。
慧娘如往常一样,微笑着说:“有空啊,晚上有什么事?”
金老板眉开眼笑,“为了吸引晚上的游客,今晚上画舫搞活动,你和张老板过去捧捧场,行吗?”
慧娘望了张程缘一眼,见他微笑点头,于是她也点头答应。
金老板满意地告辞离开。
慧娘和张程缘客气地送金老板出门。
这一次金老板没遇上寒王爷,而是看到了满脸憔悴欲上马车的烟雨。
金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瞬间即逝。
送走金老板,慧娘和张程缘吩咐于三庆备马车,他们二人今天要去商业街附近逛逛,考察一下,准备继续扩大产业。
马车上,慧娘和夫君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早上金老板的出现而影响到。他们知道金老板此次邀约的目的,但还是爽快答应,心中自有一番算计。
到了商业街,慧娘和张程缘先去恒清百货与慕清荷打了声招呼,之后坐在椅子上,等待于三庆将马车安置到后院,再一块步行出门。
看到店铺里人来人往,慧娘心里美滋滋。
一个憔悴的女子在溪儿的搀扶下,走进恒清百货,慧娘抬头一看,“咦?这不是咱们隔壁院中的夫人吗?”
张程缘亦看到烟雨。
烟雨刚进门,寒王爷随后迈进门,伸手揽过她,温柔体贴地说:“让我好找,原来烟儿到这里来了,我陪你逛逛,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外人看来,烟雨的男人对她体贴备至。
张程缘心中纳闷,这寒王打得什么主意?夜里让烟雨嚎叫不止,骚扰他们休息,白天又带着烟雨到他们面前晃悠。
溪儿狐假虎威地高声喊道:“伙计呢?我们主子进门这么一会了,也没个人过来招待,这就是你们恒清百货的待客之道吗?”
慧娘扫了一眼,所有的人都在忙,确实腾不出空来,欲起身过去招呼。
张程缘一把拉住慧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起身。
正好于三庆走过来。
张程缘吩咐道:“三庆,快过去招呼那几位贵客。”
于三庆虽不是恒清百货的伙计,但每天都过来,天天看不用学也知道怎么招呼客人。
他满脸笑容,热情地对寒王爷说:“爷,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寒王爷瞟了一眼张程缘,又狠劲地揽了揽烟雨。“把你们店铺里最贵的东西,统统拿出来,给我夫人瞧一瞧。”
“好咧,我马上去,您稍等。”
三庆赶忙跑到慕清荷身边,问:“慕老板,最贵的东西在哪里?”
慕清荷指了指货架上的玻璃制品。
三庆立马找了个托盘,小心翼翼地将三个不同的玻璃杯、印有各色图案的玻璃片、不同花纹的玻璃珠分别放到上面。
寒王爷瞄了一眼这些物件,微微一愣,这玻璃制品面世不久,他只在皇宫里见过,如今在恒清百货见到,震惊不已。暗想,这慧娘和张程缘绝不是泛泛之辈。嘴上却说道:“端过来让我夫人挑选。”
于三庆恭敬地端过去,站定,静候他们的挑选。
烟雨见了这些稀奇物什确实喜欢,但不敢伸手去碰,更不敢要。她怕这一刻还笑容满面的寒王爷,下一刻会变成吃人的猛兽。“不……不用为我买。”
寒王爷再一次狠劲地揽了揽烟雨,“我让你挑,你就挑。”
烟雨又是一哆嗦。
这些,张程缘都看在眼里,但依旧面不改色。
寒王爷时不时地瞟一眼张程缘的面色,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破绽。
烟雨紧张地拿起一个玻璃杯。
寒王爷一脸大气地模样,“伙计,这杯子多少钱?”
于三庆看了看价格标签,笑着说:“五千两。”
烟雨一听“五千两”这三个字,下意识地要放回杯子。
寒王爷忽然往后一撤步,带着烟雨的身子后移,本来可以回到托盘上的玻璃杯,“擦啷”一声摔碎在地。
恒清百货里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恒清百货的顾客纷纷停住挑选物件的手,转头看向烟雨。
烟雨惊恐不已。
寒王爷推开烟雨,直接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烟雨摔到在地,手正好碰到碎玻璃片,鲜血直流。
慧娘微微一皱眉,心中暗骂,这寒王爷真是个变态。上一刻还体贴地任由他夫人挑选物件,这一刻立马变禽兽。
张程缘冷眼旁观。
寒王爷再一次看张程缘的反应,仍旧没有收获。他这样对烟雨,既可以试探张程缘,又可以间接让暗盟的人知道烟雨在他手上吃尽苦头。他不相信暗盟的人会放弃烟雨,只要有人来救她,他就可以顺藤摸瓜。
慕清荷听到玻璃碎地的声音,赶忙跑过来,一看到烟雨的手鲜血直流,顾不上说赔偿玻璃杯的事,高声喊:“小兰,去拿点棉布。”
小兰很快拿来棉布递给烟雨。
烟雨接过棉布,按到伤口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未等恒清百货的人开口,寒王爷冲溪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交银两赔偿。
溪儿不情愿地从钱袋中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放到于三庆端着的托盘上。
寒王爷一把拽过烟雨,命令道:“继续挑。”
烟雨浑身颤抖,哽咽着说:“我不挑了,求求你,不要再让我挑了。”
寒王爷哪里肯放过她,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使劲一甩。
烟雨再次站到玻璃制品面前。
“快挑!”寒王爷声音不算高,但透着狠厉。
吓得烟雨的手一下放到玻璃珠上,只是,她拿了几下都没能拿住玻璃珠。
寒王爷走过去抬起手……
烟雨以为自己又要挨揍,一哆嗦,同时闭上眼,等待那一巴掌。
寒王爷本欲再给她一巴掌,但看到她逆来顺受的模样,忽然心生怜悯,胳膊一减力,手顺势放在玻璃珠上。
烟雨等了一会,没等到巴掌,等到的是寒王爷的声音,“好,那就要这个玻璃珠吧。”
烟雨睁开眼睛才发现寒王爷正把玩那玻璃珠。
寒王爷将玻璃珠放到烟雨手里,“仔细拿好,别再摔了。”
烟雨的手使劲攥了攥那颗玻璃珠。
于三庆微笑着说:“客官,这玻璃珠售价三百两。”
寒王爷再次看了溪儿一眼。
溪儿赶忙又拿出三百两银票,放到于三庆的托盘中。
“我们走。”寒王爷转身欲离开。
烟雨匆忙跟上,溪儿不怀好意地伸出一只脚。
“噗通”一声,烟雨被绊倒,直接趴到地上,为防玻璃珠掉落,她一手紧攥玻璃珠,受伤的那只手撑地。手上的棉布瞬间被她的血浸透。
寒王爷回头,眉毛微微一皱,朝溪儿厉声说道:“还不快将夫人扶起来。”
溪儿见主子生气,快速扶起烟雨。
他们主仆三人离开。
恒清百货的其他顾客开始议论纷纷。
“那女子正是红遍齐城的头牌烟雨,听说被人赎了身,没成想她遇上的竟是这样的男人,给她赎身又怎样?手上的血哗哗地流,都没见那男人眨一下眼。”
“如果能遇上出手这么阔绰的爷,我宁愿被人打骂。”
“我宁愿吃糠咽菜,也绝不嫁这样的男人。”
“……”
慧娘攥紧拳头,恨不能马上从寒王手里救出烟雨。张程缘不再听众人议论,拉起她去了会客厅。
一进会客间,张程缘认真地对慧娘低声说:“寒王在恒清百货这样对烟雨,明显是做给我们看,娘子,你记住,以后无论烟雨受多大委屈,你都不要去管。更不能因此动用隐卫。”
慧娘愤恨地说:“先不说烟雨是暗盟的人,单说她是个女人,听到她被折磨的痛苦声音,看到她被打,想到她在一个变态手里,我便想救。”
“不要打乱老头子的计划,暗盟的暗探身经百炼,承受能力强于普通人,烟雨能撑住……”
“可她现在不是那武功高强的烟雨,而是失去武功且失忆的烟雨。能承受住吗?”
“放心吧,娘子,烟雨没有失忆,暗盟的暗探只属于暗盟,不会被他人所控制。刚才我捕捉到寒王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忍,烟雨马上就要熬出来了。”
张程缘耐心地解释给慧娘听,慧娘最终打消欲救烟雨的念头。
慧娘和张程缘走出会客间,朝前走去。
慕清荷迎面过来,无奈地说:“真是头一回见这样变态的男人,若是将来我不甚嫁给这样的男人,我一定和离。”
清荷表面上柔弱,内心却相当刚强,有股不输男子的气概。
慧娘微笑,“从清荷选择合作伙伴的眼光来看,你将来选的夫婿定会错不了。”
清荷掩嘴而笑,“慧娘,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变相地夸自己啊?”
慧娘但笑不语。
清荷亦笑,笑过之后,惋惜地说:“慧娘,被打碎的玻璃制品好可惜,虽说打碎玻璃的人付了银子,但总归让人遗憾。”
慧娘微笑着说:“打碎了,意味着岁岁平安嘛,这也是个好意头。清荷,先不与你聊了,我和阿缘先出去一趟。”
清荷点点头。
慧娘、张程缘和于三庆一同走出恒清百货。
*
回到别院的寒王爷,当着烟雨的面,一脚将溪儿踹道在地。“本王的女人只能本王动,谁允许你动烟雨的?”
溪儿连连求饶,“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
寒王爷冲林头领说:“这个丫鬟赏给你们了。”
林头领蒙着面,溪儿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但从他那双狠戾的眼中,她可以推测,这人绝不会怜香惜玉。
溪儿再次求饶,“王爷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
话还未说完,她的嘴就被林头领的手捂住。
林头领另一只手提溜起她,朝前面一间房走去,一脚踹开门,将她扔入房中。
接下来,房中响起了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烟雨捂住耳朵,抬脚欲回屋,寒王爷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来人啊,传黄大夫过来给本王的烟儿治伤。”
一个小厮马上领命而去。
黄大夫帮烟雨清理好伤口,包扎好,又开了几副中药,方告退。
寒王爷这两天只顾折磨烟雨,一直没好好疼惜过她,这会眼中流露出对她的关心之情,他自己却没觉察。
他抓起烟雨的下巴,怜惜地说:“本王一直很好奇,当初你在青楼里是如何守身如玉的?”
强要烟雨后,才发现她竟然是处子之身。
烟雨轻微摇摇头,因下巴被人拽住,吐字不清地说:“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还请王爷放开我。”
寒王爷收回手,微笑,“忘了也好,以后好好跟着本王,本王定不会亏待你。”
暗盟的人至今没来救烟雨,寒王爷自认为她被暗盟抛弃了。
烟雨乖顺地点点头。
*
张程缘他们又逛了一遍商业街,考察各个店铺所从事的行业,慧娘发现这里确实没有美容院,遂决定开一家美容院。
他们朝庄宅牙行走去。
到了牙行,伙计热情招待,于三庆一说明他们的来意。牙行老板立马热情地说:“商业街上正好有家店铺欲出售。”
慧娘忽然记起商业街上有一家店铺关着门,难道是打算出售?可那家店铺没挂出售的牌子。
于三庆客气地对牙行老板说:“不瞒您说,我们刚从商业街上过来,没发现有欲出售的店铺,不知您指的是哪家?”
牙行老板面带微笑,“你们过来,可曾看见一家关着门的店铺?正是那一家。这不,那家店铺的管家刚来这里登记了,刚走没一会。不信你们可以过来看看我的登记簿,墨迹还没干呢。”
慧娘走过去看了一眼,“高寒”二字映入眼帘。她朝张程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看一下。
张程缘走过去,亦看到高寒的名字,“老板,这家欲出售的店铺,主家叫高寒,还是管家叫高寒啊?”
牙行老板笑着说:“这是主家的名字,不过所有的事都全权委托给他的管家刘全了。”
张程缘惊讶,这高寒怎么忽然卖店铺?
慧娘倒是没多想,而是提议,“我们去看看店铺吧?”
张程缘点点头。
牙行老板吩咐伙计,“你赶紧去找刘管家,就说有主家要看店铺,让他直接去店铺给我们开门。”
之后,慧娘他们去看了店铺,那店铺前面是两间店面,后面还有五间住房和一个小院。问了一下价格,一万两。
张程缘与刘管家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九千两银子成交。
这地段这店铺九千两成交,价格确实不高。慧娘他们很满意,很快找来证明人,签了文书,付清银子。
有李文杰的帮忙,手续办得顺利。房契很快交到慧娘手上。
买下店铺后,慧娘他们又去买了三个丫鬟,分别叫碧玉、绿丝、怡人。直接让她们三人在店铺后院住下。
慧娘画了装修图纸,交给工匠。商量好从明天起,开始装修店铺。碧玉她们三人负责监工。
这一次慧娘提前想好了店铺名字“恒美”,取自永远美丽之意。
忙活了一天,慧娘他们回到恒清百货,于三庆去后院套马车,慧娘和张程缘在大堂等候。
马上就到晚饭时间,恒清百货的客人很少。其中一个客人,慧娘他们都认识。
只见李文杰正观赏着玻璃杯,慕清荷陪在他身旁。
李文杰透过玻璃杯看到慧娘和张程缘正在看他,脸一红,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慕清荷一看李文杰这副害羞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李大人,你见人就脸红,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啊?”
这声音听在李文杰耳中,如沐春风。他抬起头,认真地说:“我见女人就脸红不假,不过,以后我见哪个女子不脸红,便娶哪个女子。”
慕清荷低声说,“若是你见十个女子都不脸红,你还要娶十个啊?”
“不,只娶第一个。最先遇上的那一个。”李文杰解释道,其实他已经遇上,只是还不知如何挑明。
慕清荷心中纳闷,这李文杰见了女子几乎不能言语,怎么见了她,还能说话流畅自如呢?该不会在别人面前装羞涩吧?
“哦,若是遇上了,就赶紧追求啊,免得被别人抢跑喽。”
慧娘虽听不清李文杰和清荷说什么,但张程缘却能听得一听二楚。
上了马车后,慧娘好奇地问:“夫君,刚才李文杰对清荷说什么了?我怎么觉得那李文杰喜欢清荷呢?”
张程缘轻轻刮了一下慧娘的鼻尖,“娘子,你是神算子吗?为夫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亦感觉到李文杰很中意慕姑娘。”
“夫君,我们俩给他们俩保媒吧?”
张程缘摇摇头,“李文杰与男人畅饮畅聊,遇到女子就害羞脸红,正好趁此机会,让慕姑娘好好给他改改这个毛病,娘子,你不准插手,知道吗?”
慧娘微笑,“知道了夫君。”
晚上还要去赴金老板的宴请,慧娘一回到家中,立马重新梳洗一番,换上一身淡蓝色衣裳,淡雅而不失韵味。这样穿着既大方得体又不会抢了主家的风头。尽管这是鸿门宴,在穿着上,慧娘还是认真对待。
慧娘和张程缘到画舫时,活动刚刚开始。
今晚金老板刻意打扮了一番,准备事成之后,面见寒王爷。
她头上插了三根金钗,脸上的粉敷得比平时厚了许多,耳坠戴得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不过戴在她耳朵上,显得像鲜花插在牛粪上。脖子上带了一根珍珠项链,两只手上分别戴了一只玉镯。
这样的装扮和搭配,在慧娘看来,像乱炖的一锅菜。
金老板热情地招待慧娘和张程缘,“桌子上有各种吃食,你们想吃什么自己拿,有什么事记得喊我。我先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
“好。”慧娘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拿起一个小盘,用公筷取了几样。金老板还不至于为了捉她,而将迷药下在这些众人都会吃的零食里。
端到雅间后,慧娘放心地吃着这些吃食,张程缘一口未吃。
一刻钟之后,金老板端着两杯茶进来,乐呵呵地说:“慧娘,张老板,这是我亲手泡得荷叶茶,你们尝一尝。”
“好,金姐,谢谢你。劳烦你亲自招待,我正吃着零食,一会再喝,你先放这里吧。”
金老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马上恢复正常,“行,我放这里了,一会趁热喝。”
慧娘点点头。
这两杯茶极有可能有问题。慧娘连杯子都没有碰。张程缘从怀中掏出一块棉布包住两只手,端起茶杯,分别将两杯茶水倒入湖中。
张程缘装晕。慧娘装作惊慌地大喊:“金姐,金姐,快来一下。”
金老板听到慧娘的喊叫,匆忙跑过来,心中纳闷,本应该两人都晕过去的,怎么只有张程缘一人晕过去,慧娘还安然无恙?
“慧娘,怎么了?”
“金姐,我夫君连喝两杯茶后,忽然晕过去了,怎么回事?”
金老板上前推了推张程缘,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心知机会来了,“来人,将慧娘绑起来。”
慧娘装作愤怒地说:“金姐,你想干嘛?你是不是给我们下药了?我对你有恩,你怎能如此对我?”
“慧娘,放心吧,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王爷答应我,会保你性命。”
“金姐,你确定要恩将仇报?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承诺?”
“王爷许给我什么,不用你管。”
慧娘淡然地微笑,过一会,她要让金老板看到寒王爷那份所谓的承诺。
追影带着两个人出现,两人抬着张程缘,追影威胁着慧娘,他们一起下了画舫。
金老板快步跑下画舫,伸手拦下,“寒王爷怎么没来?他曾说过,事成之后,带我回王府的。”
追影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就这货色还敢高攀主子,简直痴人说梦。“你自己去别院问王爷吧。我们还有要事,让开。”
金老板固执地没有让开。
“再不让开我劈了你。”追影要挟道。
“你敢,王爷说过,要封我为侧妃,你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以后有你好看的。”
追影拔剑欲劈下去。
“慢着。”寒王爷的声音响起。
金老板一听到自己渴望的那个声音,立马笑容满面,“妾参见王爷。”
寒王爷冷冷地抛出两个字,“免了。”
“王爷,您可一定为妾做主啊,你这个属下竟敢对我无理……”
寒王爷拦下追影,并不是怜惜金老板,而是有些话不吐不快,他发泄完,再让追影劈了这贱妇。
“金侍妾,你还真以为本王会要你这种朝三暮四,忘恩负义的无耻贱人啊,本王只不过利用你给张程缘和慧娘下药,从而抓住他们二人而已。你看你打扮得什么模样,到底想勾引本王还是恶心本王?告诉你,本王靠近你,觉得恶心,昨天见你一面,本王回去吐了一宿。本是王府侍妾,竟敢不经本王允许嫁与他人,真是该死。就你这样的人,扔给本王的属下,他们都会嫌你老,不肯玩弄你。”
金老板被寒王爷打击的体无完肤。蹲下抱头痛哭。“呜,呜……”
寒王爷下令,“追影,解决这老妇。”
寒王爷挥袖离开,他的人带着慧娘和张程缘跟在后面。
追影一剑下去,金老板血溅当场。
画舫上的人看到后,大声吆喝,顿时乱作一团。
寒王爷的人还没回到别院,半路被蒙面人拦截,他们将昏睡的张程缘放在地上,留下一人看着慧娘,其余的人保护寒王爷。
为首的蒙面人缓缓地开口:“难得寒王爷驾临齐城,谁拿下寒王爷,不论死活,重重有赏。”
众人打成一团,隐在暗处的林头领匆忙现身保护寒王爷。
林头领与为首的蒙面人过招,寒王爷在一旁观察,准备瞅准时机,偷袭蒙面人,他认出蒙面人的武功,暗叫不好,纯阳功,此人练得是纯阳功。“你们是暗盟的人。”
为首的蒙面人边与林头领对打边说:“对,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寒王爷恶狠狠地说:“你们这群乱党。”
林头领被为首的蒙面人点了穴道,不能动弹。
为首的蒙面人转而攻击寒王爷,瞅准时机,亦点了寒王爷的穴道。
寒王爷的手下放下剑,束手就擒。
为首的蒙面人“哈哈”大笑,“我们是乱党?皇上早已下旨,将你定了谋逆之罪,此次我等前来就是押你回京受审,你才是名副其实的乱党。将他们统统绑了带走,还有,你们两个去寒王爷别院把出卖暗盟信息的烟雨一并绑了押送京城,既然她已跟了寒王,就让他俩回京一同做牢吧。”
寒王爷顿时明了,怪不得暗盟没有派人来救烟雨,原来烟雨已上了暗盟的黑名单。
大部分人都走后,只剩下为首的蒙面人、慧娘和张程缘。蒙面人露出自己的真声音:“臭小子,在老头子我面前装什么晕?还不赶紧起来?”
张程缘翻身而起,眼中略带不满地说:“我与慧娘都算计好了,没想到你出来横插一杠。”
“没办法,皇上下令处置不孝子,非让我来,说是怕别人来捉寒王爷,会置他于死地。毕竟老头子我处事还是比较公正,令人信服。”
张程缘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就老头子这处事方式还公正?摆明偏向,并且光明正大地偏向瑞王爷。“喂,就您这大伯当得,唉!我这个外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慧娘早就猜测老头子是皇帝的亲戚,如今证实,他果然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当今皇上的大哥。只是他怎么就成为暗盟盟主呢?张口欲问。
老头子看出慧娘对他的好奇,“慧娘,不要问我问题,想知道答案的话,自己去查。”
张程缘只知道老头子与当今皇上的关系,但并不知老头子当暗盟盟主的原因。老头子从不提起原因。但暗盟的盟规里有一条,盟主必须辅佐浩瀚王朝的皇帝。所以在选择储君的事上,盟主非常有发言权。
慧娘微笑,“您老不愿说的事,我亦不会多问。您在齐城多住几天吧?宇姨呢?”
虽被老头子捉走一段时间,但慧娘并不怪他,内心反而感激他,正是因为那段日子,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对阿缘的心。
“阿缘,算你这媳妇还有点良心,心里还惦记着我家老婆子,也不枉她将冰魄丸赠与慧娘。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吧。”
张程缘瞬间明白近来功力猛涨的原因。微笑朝老头子离开的背影说:“抽机会我一定好好谢谢师母。”
“夫君,烟雨怎么回事?老头子真抛弃她了?”慧娘不解地问道。
张程缘轻轻牵起娘子的手,带着她往前走,“若是此次回京后,寒王爷死掉的话,烟雨会重新回归暗盟;若是寒王爷只是被软禁,烟雨就要跟他一生,负责监视。”
慧娘感叹不已,“若是烟雨哪天真正爱上寒王爷了怎么办?不会临阵倒戈吗?”
“若是烟雨真的对寒王爷动了真心,她体内的毒就会发作。暗探不能有软肋,不能有感情,只能听从命令。好了,娘子,不要在想这么多了。刚才我看到你发了取消行动的信号,现在事情都已过去,我们先回家。”
“好。”
二人携手回家。
画舫上的人早已四处逃窜,只剩下金老板那具尸首和她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