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去会不会有点尴尬?”
大概前天刚去了王珂家的缘故,房长安在途中感到有点心虚,不过很快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又不是去提亲的,到不同的同学家里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顺便碰到家长什么的也都属于很正常的事情,适当的紧张是尊重,但并没有必要觉得心虚……
到了沈诚言家中,在院子里面并没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房长安喊了声“沈叔叔,程老师?”表明自己是来找这两位的,遇见沈墨属于巧合。
“这呢。”
沈诚言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房长安步入客厅,就见沈葆国和沈墨祖孙两人隔着茶几对坐着,中间茶几上摆放着象棋盘,沈诚立、沈诚言兄弟俩坐在旁边看棋,电视里面播放着广告。
“沈爷爷好,叔叔好!”
房长安向沈葆国和沈诚立打了个招呼,沈墨扬眸望着她,眸子晶亮,似乎因他的称呼觉得有点好笑,她穿了那条白色蕾丝长裙,因为还未开学的缘故,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看起来文静乖巧,这一扬眸透出些许笑意,又显出有些灵动狡黠的样子来。
沈葆国微微颔首,“啪”的一声挪动着棋子,沈诚立微微笑了下,沈诚言则招呼道:“坐。”
沈诚言家客厅配了两个长沙发、两个单人沙发,后者都放在南面,前者分置东西两侧,沈葆国与沈诚立坐在东侧,沈诚言坐了张靠近沈墨的西南角的单人沙发,沈墨坐在西侧,与沈葆国相对。
房长安自然不会去选东南角的单人沙发,毫无疑问地选择了沈墨坐的长沙发,保持着一定距离坐下,低头看棋。
沈墨却看着他,“咦”了一声道:“你干嘛去了呀?”
房长安配合着她演戏道:“到我爷爷家去了。”
“哦。”
沈墨应了一声,大概觉得这样演戏不大好意思,没有给自己更多戏份,也低头看棋去了。
她执红棋,已失一车一马,沈葆国执黑棋,少了一马一炮,如今双车都已经过了河界,沈墨局势比较被动,她想了几秒钟,偏过头来,亮晶晶的眸子望着房长安,很小声地问道:“怎么走啊?”
客厅里面很安静,楼上隐约有程梦飞、舒眉的说话声,沈墨再小声也无异于掩耳盗铃,她自己显然也是知道的,因此问话的时候白皙晶莹的脸蛋隐隐泛红,并不明显,但很可爱。
房长安笑了笑,也压低声音道:“观棋不语。”
沈墨撅撅嘴,不再问他,又斟酌了一会儿,不再防守,拉车过河,利用双炮进行进攻,房长安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沈诚立忽然望向他问道:“我听墨墨说,你前段时间就注意到那边次贷危机的事情了?”
房长安点点头道:“在网上看到的。”
沈诚立又问:“你怎么看?”
这话问出来,别说沈葆国,连一直对房长安最为“信服”的沈诚言也觉得意外,房长安失笑道:“您太抬举我了,这我哪知道。”
沈诚立笑道:“看了总会有点想法的,诚言说你前两年就提过金融危机的事情,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就是赚钱太容易,心里面不踏实,刚好在书里面看到了‘金融危机’就卖弄一下。”房长安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与沈诚立的想法差不多,不过即便是过去的事情,房长安能坦然说出来,也让他对这个从小就展露不凡之处的少年评价又提高了一些,笑了笑道:“反正是闲聊,你觉得会进一步扩大吗?”
房长安想了一下,道:“这我真的不敢说,应该是什么都有可能吧,就像我们这边,股票涨了大半年了,虽然有涨有跌,但涨的幅度比跌的幅度大太多了……这里面形成的东西,我不知道算不算泡沫,不过以我们国家的情况来看,就算有,实体也是可以撑得起来的,但是那边的情况,真的说不好,毕竟我们国家这边谁家里面有了钱,大部分都会存起来,我们的银行也不是私有的,肯定有调控管控……那边就不好说了……”
“也就是说你比较倾向于会进一步扩大?”
沈诚立想了想,道:“去年你一下子砸那么多钱买股票,现在应该已经翻了三四倍了吧?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出手?”
房长安沉吟了几秒钟,看到沈墨也转头看着自己,炮被吃掉了都没发现,苦笑道:“我确实有点怕,不过还想再观望一下……就算扩大,应该也不至于影响到我们这边吧?”
沈诚立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道:“不好说啊……”
沈葆国皱着眉头问:“你们投了多少钱?”
沈诚立笑道:“诚言那里应该有一千三左右,大概三分之一是长安的,我这边稍微多一点,两千出头。”
“这么多?”
沈葆国一直都没关心或者说没有询问过这事,只知道是赚了,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钱,沈诚言辞职前的家底他是知道的,听这意思这三四年翻了好几番,而更让他震惊的却是房长安。
他事务繁杂,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会很放在心上,不过曾因为房长安而下定了决心去查马祖德,加上孙女被这小子拐走过,一些详情可能不记得,却知道这小子家里比较穷,属于穷人孩子早当家的那种……这才几年啊?
沈墨也有点吃惊,转过头望着房长安,晶亮眸子睁得大大的,微微张着粉嫩嫩的嘴巴很小声地问了个字:“万?”
房长安冲她眨了下眼睛,小姑娘一双晶亮明眸又睁大了些,又惊又喜的样子,房长安看得有点无语,心想这连你爸妈的零头都不到……沈诚言和舒眉的公司可是上市的,A股大涨,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沈诚立虽然去了解了次贷危机,但实际上并没有把这件事情看的多么重要,属于想到时顺手去了解一下,本质上来说,他关注这件事情还是为了去更好的“解构”房长安这个人
——虽然按照媳妇的判断,接下来就可以安排闺女出国留学的事情了,一旦事成,也就不必去太提防房长安了,但他总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长安来了?”
楼梯那边传来程梦飞的声音,房长安回过头去,见程梦飞与舒眉都下来了,站起来打了招呼,然后重新打量了一眼,判断出沈诚立那边足以再坐下两个人,就没有挪动屁股让出空间,这会有邀请的意思。
舒眉挨着丈夫坐,程梦飞也在她旁边坐下来,重新说起刚刚的话题,程梦飞对这些不懂,舒眉则笑道:“这种事情站在我们这样的高度上很难去做出预测,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的想法……不论是直觉还是判断,你在某些事情上有非常超前和卓绝的眼光。”
买股票和之前拆迁的事情是完全可以用运气来解释的,不过去年底我借债投了八十万确实太破釜沉舟了,有点古怪……不过也可以理解为少年人的自负和冲动,然后运气好赌赢了……但是一系列事情都在一个人身上,多少有点玄乎,但“来自未来”这种事情发生在现实里面,肯定没有几个正常人,尤其是聪明人能想得到的……越是聪明人越是会脑补的合情合理……
房长安脑海里面飞快地闪过这些念头,这是他此前就已经考虑过的,确认舒眉不是怀疑了什么,应当还是客套与想要进一步了解自己性格的原因比较多一些。
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说说实话,房长安把刚刚的话又大致重复了一遍,不过正如沈诚立所说,“不好说”“都有可能”这种表达,本身就有认为这件事情有可能发生的倾向,因此并不耽误他进一步在岳父岳母心里面树立形象。
在这种事情上,哪怕是很轻微的倾向也是十分明显的。
说完之后,房长安很生硬的强行转移了话题,道:“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来了,前两个月,六月初的时候,云南发生了一场地震,六级的,还死了人……上个月东海有发生了地震,也是六级,还好不是在大陆上……”
对于这件事情房长安又一万分的强烈情感去改变和影响,但迫于现实,真的不敢表露出太多,因为即便他有“献身”的觉悟,理智的进行分析,是绝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不会改变,也无法说服其他人相信他说的话。
他甚至不敢过于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担忧,只能通过这样突兀、生硬的转移话题来增加注意力。
在场只有沈墨在暑假里面听房长安提起过这件事情,但是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胆小”,其他几位长辈更是一头雾水,舒眉失笑道:“你怎么还在想着地震的事情呢?”
房长安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就是控制不住的害怕……我查了一下地震的情况,好像房屋都倒塌了……我们国家出现地震的频率其实还挺高的,每年都会有,因为我们的地方太大了……这种事情如果提前进行预防或者说演习之类的,呃,我的意思是,需要投入或者付出很多吗?有没有可行性?”
沈诚立对房长安的提议显然觉得有点天真,以至于觉得有点想笑,但并没有笑,甚至是有点认真的样子,想了想道:“首先你这个想法肯定是正确的,也是未来一定要做、会做的,不过在现阶段……施行的可能性并不大。”
舒眉笑着补充道:“你刚刚也说了,我们国家太大了,具体到某一个地区,其实出现地震的频率其实是很低的,当然也会有一些高发地带,在这些地方肯定是有相应的准备的,你不用很担心,至少在我们这里,几百年都遇不见一次……”
“我还查了一些海对面邻国的情况,它们那里属于地震频发,因此应对经验会比较充足,不论是房屋建造标准还是一些应急措施,包括应急的救援队伍……”
房长安尽量用比较闲聊的方式说出这些,其最终目的是期待着眼前的沈墨一家人,不论是沈诚立、舒眉还是沈墨,能在如今在西南的沈墨的外公面前提到一些,哪怕是当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