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颖心有戚戚焉,她挤过人群,走到自家那条巷子。这边倒是比较平静,路边也有老太太坐在门口闲聊,但却没有那种哭天抹泪的。
颖颖进了家门,就看到自己的被褥衣服都放在院子里。
香婶儿一脸疲惫:“颖颖,昨晚幸好有你嫂子在,和我一起忙乎,把你的东西大部分都弄出来了。”
颖颖住的屋子被拆掉了半边,屋里还有水渍,一片狼藉,梳妆台也倒在地上。
这个不能怪香婶儿和梅雨姗,俞家给颖颖做的家具,都是纯实木的,而且,还都是硬杂木,比如青冈木、榆木等,十分沉重,昨晚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和两个妇女,根本抬不动那些,她们能将颖颖的被褥衣服搬出来,就够辛苦了。
“今天折腾不小,俞大哥和大嫂子身体吃不消,让你嫂子接她家里了,今天大概过不来,这里该怎么办?”
香婶儿把俞家老两口叫大哥和嫂子,她还用手四处划拉了一下。
颖颖听懂了,公公婆婆年纪大了,见大火烧过来,肯定特别焦急,血压升高、心脏难受是免不了了,梅雨姗将他们接走,也是孝顺表现。
可俞家的主人,现在就来了她一个,还是一个纤纤弱质,这该如何是好?
颖颖平日里,存折和重要的文件都放在空间,现在只有梳妆台里几件首饰比较贵重,她收拾了一下,然后将房门锁好,又拿了个榔头,把窗户也钉死,四下看了看,觉得生人没法进来,便拍拍手:“至少安全了,香婶儿,你守着家,我出去看看。”
“哦!”
颖颖再走到火灾现场附近,已经有街道办和政府机关的人过来了,虽然过火的面积倒不是很大,可人口却不少,街道办给人防局说好了,暂时安排大家住防空洞。
有的人家还从火场抢出了一些被褥,有些人家连换洗衣服都没来得及拿出来,可以说衣食无着,哭哭啼啼的,一个劲说着感谢政府的话。
颖颖知道,对于没了房屋的居民,政府肯定还有政策安顿,但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出台,估计现在区委区政府的干部,都在办公室挠头呢。
是啊,解放这么多年,京城人口增加了好几倍,可京城的地面却没法增加,普通人家,三四口子挤十一二平方的很平常,这稍稍出了个小灾祸,矛盾就越发显现出来。
说到这里,颖颖还算是幸运的,俞爸爸和俞妈妈住的这套房子,是俞家老太爷让儿子读书买下的,后来,俞大伯在解放前的旧政府做事,俞爸爸借着大哥的庇护,在京城做学生运动,也住在这里。
解放后,俞大伯本来答应弟弟,弃暗投明,还把手里的很多资料都给了新政府,俞爸爸也从上级得知,大哥解放后不会受到冲击,但在解放前夕,俞大伯有一次出城,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失踪,便是几十年,前些年俞大伯家的孩子忽然从美国回来寻亲,俞爸爸才知道大哥被特务带走,去了台湾,后来又从那里辗转去了美国。老人七十年代初就过世了,到底有还有什么隐情,那就谁也不知道了,反正,解放后这套房子,正式归了俞爸爸,wenge期间被没收,八十年代初又还了回来。
颖颖成亲之后,因为俞家独有一个小院子,上房三间,还有两间耳房,两间厢房,俞曙光和老两口住上房,颖颖住西厢房,俞胜光住东厢房,还有两间倒座,一间做了厨房,一间是餐厅,俞家兄弟三个很少同时在家住,因而,家里显得很宽敞。
颖颖进京几年了,倒是没有因为房子受过委屈,她也听说京城房子特别紧张,刚才在火灾现场看了一眼,心里也确实为普通人难过,说句难听的,好些人的住所,比她j县的养殖场都不如。
想到自己手里也有些资产,j县那边的牧场,显然也没法继续经营下去,她何不建一个房地产公司?就在昨天着火的废墟上,建起一栋高楼,岂不利国利民,自己也有了事儿做?
颖颖并不知道房地产开发,比经营一个牧场麻烦多了,她也只是一时异想天开,便去了政府部门询问。她不过一个无心之举,却让人看见了,有了其他想法。
看到颖颖咨询房地产业的,就是j县和她谈判,想要购买牧场的经办人杨华。
杨华不过是一个跑腿办事的,那天他跟着老板到j县泡了一次温泉,老板的腿,在十年磨难中受过伤,有很重的风湿,他虽然也曾经常到公立的温泉疗养院去,但,家里再怎么有权势,但也有不方便的时候,他当时就给杨华道:“把这个温泉山庄买下来。”
杨华答应了,回头,老板又看上了这片产业,他改了主意:“把这里都买下来,我可以随便来泡汤,还能有些利润。”
杨华以为,j县偏僻,这片农场也没有出奇之处,刚开始给出的价格,只有六百万,他以为六百万,已经超出颖颖投资了,谁知,颖颖这边的人,当时就把他嘲笑了一通:“六百万就想把我们牧场买下来?知道不知道,我们牧场,只几个饲养场一年的利润都二百多万了,还不算旅游收入这块大头,你怎么这么会想啊?六百万买下牧场,转手你就收回了投资,然后跟割韭菜一般,一年收上好几茬?”
杨华当时非常恼火,被赶出去之后,下功夫好好做了一番调查,这才知道,j县这几家牧场的投资都很不小,荷兰风情园排第一,有三千万,颐养园这边,也有接近两千万的。
杨华给自己的主子汇报了这事:“估计对方三千万也不会出手,可是我们这边,一时没有这么多资金……”
“想想办法!”
杨华头大如斗,他怎么伺候这么一位主子?难道,自己还能空手套白狼不成?几千万呢,可不是几百几千,随便找找朋友就可以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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