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来不是想挣你钱,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六叔,我给你说,我们用了新技术,能把这些扎嘴的硬秸秆,变软变可口,猪呀羊呀牛呀的,都喜欢吃,还长得快,粪不臭。”
龚老六听得一愣一愣的:“丫头,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们这里,一头猪、一只羊,半年就能养大出栏。”
这些话把龚老六的好奇心也调动起来,他摆摆手:“我老汉没别的本事,一个月一百块,都快赶上国家干部了,这个不妥,丫头,你一个月给我五六十的,就行,我一定好好干,不为别的,我就是想见识见识,包谷杆儿还能喂牛。”
不光是龚老六,当地农村人没有不觉得奇怪的,“以前撂在地头路边的废物还能卖钱?”他们刚开始根本不信,后来,见有人开着大卡车,拿现金在地头挨家挨户的收购,也不由得不信,一个个的咧嘴笑着随随便便就把那些卖了。
杨彩彩给颖颖说,一车玉米秸秆,只用三五十块就能收上来,拉回饲料厂的油钱,都比那些贵。
就在这时,j县县政府,准备批准在山里建起两个造纸厂,一个土炼油厂。
俞和光要要发展旅游业,怎么会允许污染环境的企业入住?他坚决不同意,又不善于温婉表达,很快就和j县的其他官员关系恶化。
j县官员,都知道“兴旺”牧场是俞曙光亲戚开办的,以前看他面子,自然处处为善,如今,关系不好,便处处给这边穿小鞋,因为国家有响应的免税政策,税务的人没法来,但工商、防疫、环保等部门,变着法儿来骚扰,今天是检查这个,明天是检查那个,最可恶的是供电部门,动不动就停电。
颖颖觉得很奇怪,以前,j县因为交通不便,招商工作非常艰难,为何忽然去了几个小厂子,还都是污染大户?起初,俞曙光定下发展畜牧和旅游业,还为他们争取了一条公路,j县的干部看到他就像看到财神爷,简直比对亲爹都好,怎么忽然就翻了脸儿?
俞和光在基层干了这么多年,当然比颖颖更敏感,听妻子说了心中的疑惑,他沉重地点点头:“是有人故意捣乱,只是,这个人和咱们家人毫无干系,也不知道他是那根筋儿抽的。”
“那怎么办?总停电不是办法,我虽然买了大功率发电机,可是成本太高了,而且,柴油发电也污染环境。”
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俞和光眉头紧蹙,颖颖也有些束手无策。
这天,秦乐带着媳妇,来看望“俞老师”,他的老丈人到底在官场侵yin多年,虽然俞和光兄弟管不到他头上,但他听说过俞曙光,而且,也知道上面有人,对俞曙光很是欣赏,若是俞胜光这一次挂职锻炼折腾出成绩,或许还能往上一步,升到副部级。
官场上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老油条”,一般都抱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思想,秦乐在老丈人的耳提面命之下,时不时的来看望看望,即便阳阳和俞和光,对他并不多欢迎。
秦乐话多,这是官场大忌,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俞老师,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陆婷的人?她好像对你有意见。”秦乐说这些,是想卖俞和光一个好。
“陆婷?”俞和光皱着眉头想了又想,“我记得你这一级学生中,有个叫马婷的,我的同学中,有叫刘元婷的,好像没有陆婷的。”
颖颖却觉得陆婷这名字,似曾相识,但她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
秦乐见两人都不记得,略有些失望:“她肯定认识你们,我有一回听她说起师娘,咬牙切齿的。”
“陆婷是做什么的?”
“我的同事,她夫家很有背景,平时特别傲慢无理,我们单位也没人敢惹。”
只是傲慢无礼,若是没有妨碍别人,她傲慢她的,也没人会故意和她过不去,一般人,谁不怕给自己树个劲敌呢?这个人之常情,颖颖倒是想得到。只是,陆婷到底何许人也?
第二天,俞和光安排司机,载颖颖在秦乐工作单位前,暗访这位陆婷。
据秦乐说,陆婷三十五六岁,烫发,大眼睛,微胖,看着气势十足,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她一般早上会迟到,大约八点半到九点才上班。
凭着这些介绍,颖颖还是没法想起来,她会认识这样的人,但当陆婷真的出现在视线里,颖颖的心,当时就“咚”得一声,狂跳了几下“是她?”
说起来,陆婷和颖颖也只见过一面,而且,还没说过话,颖颖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她的走路姿势,雄赳赳气昂昂的,和一般女人大不相同。
陆婷,就是当年狂追杨森,被杨森拒绝,她便和父亲强行让杨森复员,改变了杨森一生命运的那个女人。
颖颖确定这些年,她都没有见过陆婷,也不可能得罪她。
她没想到,陆婷竟然如此心胸狭窄,十多年过去,她依然还要迁怒自己。
说起来颖颖好冤枉,杨森那时,喜欢自己,又心怀歉疚,非自己不娶,这不干颖颖的事儿啊,何况,她并不爱杨森,也没有和杨森结婚,这个陆婷,为何还要揪住过去不放呢?
陆婷抬头挺胸地进了单位大门,根本没想到,路边的小汽车里,有人在盯着她看。
当年,她狂追杨森的连长,后来又掉头追杨森,没想到,这两位不过是长得好一点,一点家世背景也没有的男人,竟然对她的垂青好不动心,把陆婷气坏了,她恼羞成怒,以自杀逼迫父亲,虽然报复了杨森,也断送了她和父亲的前途。
那年,父女两个转业到地方,四处求爷爷拜奶奶的谋求好的工作,没少受人白眼,吃尽苦头,陆婷发誓一定要报复回去。
她终于意识到权势的重要,选择结婚对象时,不再在乎对方是不是帅哥,而是特别重视,对方的职位和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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