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内容调整,请重看)
中央安排费老去珠海,那里的冬天比京城的春天还要温暖,这对心脏病人很有好处。
费老临走,对交接工作的人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关于俞和光的工作安排。
“这个年轻人非常优秀,我建议组织重用他,用好他,这样的年轻人越多,我们的党才越强大!”
“费老放心,组织已经对俞和光进行了考察,事实证明,费老的推荐是客观的,公允的。”
费老笑起来:“我很少给组织提这样的建议,唯恐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年轻人虽然在我身边工作时间不长,但他的能力,品格,真的出类拔萃,我不推荐给组织,那是对不住组织的栽培。”
费老走了之后,俞和光就接到了调令,他也没想到,自己从副科级一下子跳到副处级。
虽然他三十出头,做副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他觉得自己从二十岁参加工作到现在,并没有做多少行政工作,尤其是那十年,几乎是虚度光阴,但组织部的同志却肯定地说,他一定能在新的岗位,做出更大的成绩:“费老的眼光很准的,他推荐的人,到现在还没出一个孬种。”
好吧,为了费老的荣誉,俞和光也得好好奋斗。
其实,这时代不只是俞和光升得快,很多有能力的年轻人,也被快速提拔着。
十年没有高考,国家人才断代,像他这样有能力又有水平的青年干部,真的太少,费老还嫌提拔的力度不够呢,若不是组织上考虑俞和光行政工作经验不足,正处副局也不是没可能。
俞和光回到家,给爸爸妈妈说了要去石睿山工作的事情之后,生活就再也没有平静过。
俞爸爸只是遗憾不能和儿子厮守,但他支持儿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只要是对国家,对你自己好,爸爸都支持。”
俞妈妈就不同了,她一方面加紧给儿子安排相亲活动,一面竭力反对:“小光,你为何一定要下基层?”
“妈妈,爸爸已经给你讲过这个道理,只有下基层工作,我才能积累丰富的经验,才能提高自己的能力,为以后的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俞妈妈根本就不听儿子这样的说辞:“你大哥不也没有下过基层吗?现在才四十来岁,就正厅级了,都说他前途远大,将来肯定还会再提升的。”
“妈妈,大哥是大哥,我是我。再说,十年时间,耽误了太多人和事,大哥这边飞速提升,也是有特殊原因的,现在国家一切都上了正轨,大哥能做到的事情,我未必可以。”
“小光,你说实话,去石睿山,不是为了个人前途、国家命运,而是为了那个女孩,是不是?”
“妈妈,不管有没有颖颖,我都要下基层,为了她,我不过是把地点选在了石睿山而已。”
俞妈妈见儿子铁了心地要走,忍不住哭起来:“小光,妈妈和你分开十多年,咱们娘儿俩好容易相聚,你怎么能忍心离开我,离开家呢?呜呜,咱们家,就你最狠心——”
俞和光看着妈妈灰白的发丝,心里也很难过,他安慰道:“妈妈,趁你这两年身体还算硬朗,我刚好下基层锻炼,再过几年调回来,在你身边尽孝,这才是最好的安排,你也知道,我是学农的,京城里有庄稼吗?有农民吗?我才开始工作,自然得和他们在一起。”
俞妈妈何尝不知道这些?她不想儿子下基层,不是舍不得俞和光离开,而是不喜欢儿子娶一个山里妞儿做媳妇。
“小光,你有文化有能力,好几个领导都看上了,但费老这一派已经彻底退出政坛,你何去何从,需要有一个明确的表示,高阿姨介绍她娘家侄女给你认识,妈妈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考虑。”
“妈妈,你怎么也糊涂了?抱大腿拉帮结派,那是封建社会官场痼疾,正是组织极力切除的毒瘤,我那样做,或许能一时显贵飞黄腾达,可长远看,说不定就会陷入帮派之争,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东流水,更有甚者,入狱坐牢都有可能。”
“小光,你爸爸当年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最后止步厅局级,别忘了,你爸爸的下属,退休时都当了副省长。”
“姚叔叔当副省长,是他十几年时间在基层第一线奋斗的结果,妈妈,姚叔叔没有拉帮结派抱大腿。”
“哼!小光,老姚怎么没有抱大腿?”
俞和光见和妈妈说不清楚,只好闭嘴,但他却开始收拾行李,俞妈妈顿时急眼了。
这天,俞妈妈再一次劝儿子道:“小光,这一次,高阿姨介绍的女孩子,可是《北京文学》杂志社的编辑,文采好得不得了,随便一封问候的家书,都写得跟杂志上刊登的散文一般,而且长相还很漂亮,小光去见见她,好不?”
俞和光见自己越是留时间给妈妈,妈妈越是执迷不悟,便断然拒绝道:“我已经心有所属,妈妈,颖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一定比高阿姨介绍的贾雅敏好,你还不相信儿子的眼光吗?”
俞妈妈难过地连连摇头:“和光,首先,小贾是北京长大的,还是北师大文学专业毕业的,不仅对咱们的生活方式比较熟悉,还有她的知识水平,你也看到她写的文章了,那文采多高呀。你那个女朋友,山里长大的,和咱们的生活饮食习惯能一样吗?还有她的文化水平,一个地方办的中专毕业生,怎么和北师大毕业的高材生比?”
俞和光很不高兴,纠正妈妈道:“颖颖所学,和贾雅敏完全不一样,如何做比较?妈妈,颖颖还是学校的学生,就能从偶然得到的信息中发现良机,一单生意挣了几千上万块,贾雅敏能行吗?”
“和光,你什么时候这么财迷了?妈告诉你,你姥爷和你小舅舅当年来参加妈妈婚礼,不想半路被特务强行带到了台湾,五十年代末,他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就把外婆给妈妈的首饰全部变卖,做起了生意,现在,你姥爷虽然过世,但你舅舅还在,在美国过得很好,开着公司,资产有数百万美元,他前不久来信说,要把本钱加利息还给妈妈,三十万美金,折换成人民币,那就是一百多万。和光,咱们家不缺钱,也不靠媳妇来赚钱,再说,小贾的爷爷也要从香港回来,准备在深圳建个鞋厂,她家也不缺钱。”
“妈妈,你怎么这么理解我对颖颖的感情?我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我只是举个例子,说明颖颖是很能干的。”
“和光,你就不能听妈妈一次吗?”
俞和光很难过:“妈妈,颖颖爱我,你说的贾雅敏,去年我没工作,舅舅也没找到时,她什么嘴脸?这样贪图权势的女子,能是好的吗?还有,你没有见过颖颖,不然,肯定也和我一样喜爱她。
妈妈,这辈子,只要有颖颖在身边,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辛苦还是安逸,我都甘之如饴,你就不要再劝了。”
俞妈妈虽然也是知识女性,外人都夸她知性明理,可她也是一个妈妈,一个年过花甲,退休在家的老人,她希望儿媳妇和她一样,腹有诗书,气质卓然,而且,还能和她有共同语言,最重要的,是侍奉在她身边,将来,儿孙绕膝,其乐融融。
现在,儿子看上了一个外地的女子,还是个山里妹子,她还没见人,就腻烦上了,觉得这个女孩子肯定哪儿哪儿都不如意,儿子这是一叶障目,等将来一起过日子时,发现不合适,后悔就晚了。
娘俩僵持不下,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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