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林将人轻揽入怀:“今日之事……多谢娘子。”
当年六大派围攻魔教,导致魔教灭门,魔教残留欲孽至今躲躲藏藏,不敢露头。
谢红灵身为教主之女,因为陆崇阴差阳错躲过一劫,但甫一出现,发现爹娘死了,宗门被灭了。
可偏偏,她嫁给了陆崇,还生了陆轻寒。
……甭管谢红灵如何想,她这个身份,但凡暴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就连她儿子陆轻寒,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陆崇是他师弟,方清林自然不希望他痛苦,若由身为天下共主的西禾出面,自然堵住幽幽之口,但他从未想过……
将人抱紧,他喟叹:“我欠娘子良多。”
若不是他,娘子也犯不着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这般打算。
西禾歪头笑:“你知道就好。”傲娇又得意。
方清林哑然失笑,将人又抱紧了些。
屋外的夕阳洒进来,为二人披上一层朦胧的金雾,宫女太监在远处静候,十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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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崇夫妇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西禾害喜害得厉害,吃什么都不舒坦,将方清林和一众宫人闹得人仰马翻,三个月后才好点。
就在此时,她派出海的人总算回来了,还带回了地瓜、马铃薯等农作物。
此行,带队的人是牟炎平,另有凌霄派几个大派的弟子。
凌霄派一开始就和西禾有些龌龊,她起义初期中期,这群家伙怕她不成事,没掺和,直到后面眼见一个个枭雄被她解决,这才慌了。
然而彼时西禾羽翼已经丰满,哪里用得着他们?并不搭理。
这群家伙厚着脸皮待在营地,等后面听说她找人出海,生怕这一次又晚他人一步,自告奋勇报名,就算知道有风险也不怕。
出海时,西禾和老皇帝还没分出胜负。
回归时,西禾却已登位两年有余。
看着地上的东西,西禾终于笑了:“送去皇庄,好生培育!”
众人心中疑惑,扔依言小心培育,等后面亲眼看着东西张出来,才知女皇为何如此重视。
地瓜、马铃薯被大范围种植,在来年春派往各地,由县令亲自盯着种下。
新的主食的出现令万民沸腾,他们终于能填饱肚子了。
在一派欢喜中,西禾在宫中安静诞下一对双生子。
西禾为二人各自取名:方玉铭、方玉曜。
她轻抚两个孩子娇嫩的脸蛋:“相公,你说日后让他们跟太师傅习武如何?”
方清林点头:“太师傅在武学上造诣高出世人数截,若能得他老人家教习,再好不过。”谁也没提皇家出现双生子是详兆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五年过去,走在街头,即便最困苦的县,也不见昔日萧索、绝望的氛围,人人都能填饱肚子。
宫门口,西禾为两个儿子整理衣服:“去了太初派不许调皮,要听师伯、师兄们的话,知道麽?”
方玉曜猴急猴急:“知道啦娘,您快放开,再不走就赶不上晚饭啦!”
西禾:“……此去太初派十日方到,你就算飞过去,你也吃不上太师傅的晚饭!”拍拍小孩的屁股,“走吧走吧,臭小子!”
方玉曜哧溜从她怀里溜走,快速登上马车,恨不得快点飞出去。
西禾摇摇头,看向一旁的大儿子:“铭儿,路上听你言叔的话,不可随意跟人瞎跑知道么?”
小小的人儿乖巧行礼:“娘,孩儿记得了。”
西禾:……心情顿时微妙。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两个孩子,一个跳脱、爱闹人;一个看着乖乖巧巧,却特别容易听信别人的话,一个塘酥就能骗走。
西禾深吸口气,摸摸小孩的头:“去吧。”
索性他们身边有人守着,不会闹出大乱子。
马车轱辘滚动,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路尽头,夫妻二人转身回去。
此后,两个小孩子的消息不时传来,方玉曜揪了哪个师伯的胡子,打碎了太师傅的杯子,方玉铭又被谁忽悠着帮人写罚抄,跟一个拐子回家……
西禾捂脸,幸亏她没想过让这两崽子当君主,不然这江山迟早完蛋。
如今距她当君主已将近十年,然而继承者迟迟未定,不仅朝中,民间也起了流言,甚至有人打着光复大明的旗号,接近仅剩的二皇子。
方清林命六扇门前往各地抓人,然而治标不治本,继承者必须立。
这日早朝,西禾刚坐下,下面便吵吵嚷嚷,求她立储。
西禾笑了笑,朝大太监招手:“宣旨吧。”
所有大臣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太监手中的明黄圣旨。
大太监凌然不惧,走上前,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颁布了一条让他们震惊又沸腾的旨意:二十年后,陛下退位后,继任者由内阁选举。
静,一片死寂。
所有大臣都懵了,呆呆望着皇位上的陛下。
西禾纤长的手撑着下巴:“朕起义时便说了,推翻帝制,君王靠选举。”
大臣嘴巴仍旧张得大大的,他们知道,他们当然知道!但是皇帝啊,多少人做梦都想当,谁会真的愿意放手呢?
西禾笑眯眯:“这位置朕不占着,你们谁想坐,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群臣哗然,谁都没想到她是玩真的,然心中却激动起来,如果,如果……
“不过。”
所以大臣眼巴巴望着她。
西禾笑得非常好看:“最终登上皇位者看的是能力、政绩,诸如拉帮结派、弄虚作假、刺杀政敌等,一概不用!”
大臣眼咕噜直转,这事只要做得隐蔽,不被发现不就得了。
“唔,如果你们觉得能骗过朕,那就试试看。”
大臣:“……”
早朝未下,西禾这番言论就传了出去,震惊朝野。
所有人都觉得女皇陛下疯了,但不可抑止的野心,在无数人心中升起。
如果陛下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他们任何人都有机会?
而一些老谋深算者都开始琢磨西禾的话‘最终登上皇位者看的是能力、政绩’,那么能力怎么表现,政绩从哪里来?
最终他们将目光放在了这片仍旧贫瘠、困苦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