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小丫头边儿去,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孟娢还没进去就被青楼看门的小厮拦住了,她眼珠子一转,指着大摇大摆上楼梯的恶少一行人道:“我跟他一起的。”不等小厮反应过来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青楼里香客如云,孟娢个子小,刚进去就没了人影。
小厮气得跺脚,一双铜陵眼瞬间瞪向谢婉儿。
谢婉儿瑟瑟发抖,眼中冒出泪花:嘤嘤嘤,吾命休矣~
傍晚,孟淮予从书院回来,发现妹妹不在去问母亲,西禾道:“和谢府的丫头出去玩了。”
孟淮予忍不住看向偏西的日头,再看母亲和父亲下棋下得不亦乐乎,无奈,转身出去了。
他回房换了身衣服,不一会儿带着小厮出门,结果沿街问过去,最后竟然在毓秀坊找到了看美人跳舞看得忘乎所以的小丫头。
孟淮予气笑了,在老鸨尴尬的面色下,直上二楼!
此时华灯初上,毓秀坊里宾客如云,暗香浮动,中间一块高台上,红衣美人在一片靡靡之音中翩翩起舞,台下无数叫好声,激动地抛出手里的银钱。
孟娢也抛出手里的金裸子,大声叫好。
孟淮予脚步一顿,下一秒就看到那美人眉间婉转,抬头冲二楼的孟娢勾唇一笑。
小丫头顿时被迷得晕头转向,金裸子不要钱一样往下扔。
“小梅花,你最美,你就像那寒冬里的腊梅,傲然如雪……”
孟淮予:“……”
他径直走过去,在小丫头身边站定。
孟娢以为是下人,正好喊得口干舌燥,随口吩咐:“快给大爷到杯水。”然后准备撒钱,掏了掏,发现钱袋子空荡荡,立刻伸手,“大哥,快借我点金裸子。”
金三郎看着面色黑沉,但气势惊人的小公子,识趣地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孟淮予忍着气给她倒了杯水,孟娢接过喝了一口,发现新认的大哥竟然不搭腔,顿时皱眉,这新大哥这么小气嘛?
一转头,撞上自家哥哥似笑非笑的俊脸。
孟娢:!!!
眼珠子一凸,掉头就跑。
后领子被人一手拎住,孟淮予化身阴阳师:“大爷去哪儿啊?这舞还没跳完呢,怎么就急着走了?”
孟娢惊讶扭头:“真的吗哥?”
孟淮予:“……”
简直气笑了,拧住小丫头命运的后脖子,阴测测道:“你可以试试。”
孟娢瞬间怂了,不敢再作妖,可怜兮兮地抱住哥哥的胳膊:“哥,我错了~”一边眼泪汪汪,一边给谢婉儿使眼色。
谢婉儿:……
默默低头,装鹌鹑。
她早就劝她早点走,这青楼不是她们能来的,可娢儿玩得太上头,压根不听她的。
孟淮予皱眉看向金三郎,金三郎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心中却叫苦不迭,他不过是被街上那卖身葬父的女子和穷书生气着了,然后见孟娢说话爽快,虽然年龄小却颇为豪气,见她对青楼十分好奇,就干脆带她玩了——
谁知道,把人家哥哥召来了。
小少年一身气派惊人,双眼澄澄,看得人心里止不住发慌。
金三郎搓着手,尴尬道:“大哥我……”
孟淮予眉头当即就是一皱,直接对小厮道:“剩下的事你解决。”当下拽着妹妹离开了青楼。
留下来的白墨无语地看着点头哈腰的金三郎,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喊他们主子大哥,要不要脸?
金三郎赶紧冲上去解释:“大哥,小弟也是一片好心啊,想着此处鱼龙混杂,小娢儿一个人不安全,于是这才……巴拉巴拉。”
青楼门口,老鸨眼睁睁送走两座瘟神,忍不住指着看门小厮骂:“那小祖宗怎么进来的?你们怎么不把人拦住?”
青楼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娇客不能进,他不清楚吗?
现在人家哥哥找上了门,还当众把人领走了,他们甚至不知道二人是哪户人家,这可真是……
小厮顿时苦了脸:“她自己说是跟金家的小郎君来的,那金家小郎君您也知道,向来混不吝……”
本来他见那小丫头一溜烟钻进人群,还以为是故意捣乱的,正准备把人拎出去,结果就看到那小丫头已经和金家小郎君坐在一桌,甚至把酒言欢。
一口一个大哥哥,一口一个贤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人。
谁能想到,人家竟然是偷溜出来的……
老鸨差点没被气死,暗骂自己怎么招了这么个棒槌,奈何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赔罪,省得得罪到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可,那兄妹是谁家的啊?
旁边有人见老鸨急得团团转,好心提醒了一句:“那兄妹身边侍卫袖子上绣的好像是首辅家的标识。”
老鸨脑袋一晕:“首辅?!”
这厢孟淮予让侍卫护送谢婉儿回府,自己则拎着妹妹回府,一路上小丫头各种耍赖撒娇,孟淮予就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孟娢抱着哥哥的胳膊,晃呀晃:“哥,大哥,最亲爱的大哥,最最最亲爱的哥哥……”
孟淮予斜眼:“你大哥不是在青楼里吗?”
孟娢见大哥终于理自己,顿时笑开了花,义正言辞道:“金老三那个大胖猪怎么能和哥哥比?哥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孟淮予被她的用词逗笑,无奈点她鼻子:“胡说什么呢,才学了几天字,就乱用词。”
孟娢嘻嘻笑:“反正哥哥最好啦,天下第一好,娢儿最最最喜欢哥哥。”
孟淮予笑着摇了摇头,被她的古灵精怪逗乐。
“所以哥哥。”孟娢眨着无辜的双眼,“今天的事可以当成我们的秘密吗?”
孟淮予笑眯眯,一口回绝:“不可以!”
马车里顿时传出小姑娘的哀嚎。
回到府里,不出意外,一家人知道孟娢一个小丫头竟敢逛青楼后,都对小丫头进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碎碎念,直到小丫头实在受不了,躲到哥哥怀里,孟淮予求情才放她回去睡觉。
西禾摇着头:“你就纵着她吧。”
孟淮予看着小丫头的背影,目光温暖:“娢儿是儿子的妹妹,多纵几分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