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淑立刻反问:“那你爱我么?”
程延欲开口的话咽下,半晌,道:“邰淑,你属于我。”
邰淑几乎要笑死了,到了这个关头,这家伙竟然连一句‘爱她’的谎话都说不出,什么在乎她?
不过是发现一直追在身后的人不见了,心里不舒服罢了。
邰淑看向渐渐开来的越野,道:“程延,你错了,我根本不爱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一直都是当年那个为你发疯的自己,我追着你,也只是为自己的不甘买单,是江煜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车子停下,男子大步走来。
邰淑道:“我爱他,爱到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容许自己有一天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黄脸婆。”
她迎上去,一句话飘在他耳边:“程延,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和他在一起。”
女人快跑几步扑上去,两个人紧紧相拥,天空飘着雪,路灯昏黄,他们亲昵地抵着鼻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程延一直冷静的表情忽然龟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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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邰淑,西禾瞪大了眼睛:“你怀孕了!”
娇小的女子挺着个大肚子,由江煜扶着坐在椅子上,舒服的直叹气:“是啊,本来不想这么早要的,谁知道他突然就来了,又不能打了对吧?索性,就选择生下了。”
西禾膛目结舌:“可是你们不是还没结婚吗?”
江煜连忙道:“结了结了,领了证,只是还没来得及大办。”
西禾点点头,看向邰淑:“所以你们打算生完孩子再举行婚礼么?还有,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吖?江煜爸妈对你没意见吧?”
她把话直白说出来,邰淑还没说什么,倒把江煜吓得够呛。
江煜连连摆手:“我爸妈巴不得我们早结婚呢,是小淑一直嫌麻烦,各种拖,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邰淑嘿嘿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懒了。”
西禾点头:“行,那我等着你的婚礼。”
于是不久之后,邰淑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紧接着恢复好,又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场面之盛大,令人毕生难忘。
邰淑成了许多女人最羡慕的人生赢家。
关于程延,西禾也问过,但邰淑只一句‘不知道,大概过的不错吧’轻描淡写地把人放在了过去的时光里。
对邰淑来说,这个人已经完全是一个过去式了。
西禾点头:“挺好。”
而关于她和严柯……两个人生了两儿一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长子小小年纪就进了大学,次子则热衷于研究如何啃老,就很神奇。
小女儿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后来了成了古文化研究方面的专家。
西禾满心喜爱,却对他们的未来不插丝毫手,想过一个怎样的人生?全看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一直到离开前,西禾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这是她过的,最美好的一生,因为她爱的人都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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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摇动,北风呼呼刮着,室内一片温暖。
屋内点着一盏豆大的烛火,里侧的帐子内躺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而地上,则躺着两个睡的满脸酡红的小丫头。
忽然,窗棂外响起野猫的叫声:‘喵~,喵~’。
窗内的两个丫鬟睡得直打呼噜,帐内的身影忽然动了动,只见她翻了个身,露出一张新月般清冷的容颜,檀口微张,睡的正熟。
‘喵~喵~……喵~喵~’
次日,天蒙蒙亮,丫鬟们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间,窃窃的私语传入帐内少女的耳中:“你听见没?昨晚有野猫在窗前叫了一晚上。这还没到春天呀,怎么就突然发春了?”
扑哧——
屋外声音一静。
不一会门打开,一个梳着双丫鬓的丫鬟走进来。
抬手微微掀起山青色纱帐,深绿色的被褥内,少女一弯月眉,睫毛翘而长,粉唇红润,此时正睡的深沉。
丫鬟微微舒口气,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门关上,帐内本熟睡的女子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笑意,可不是叫春么?一个借住的秀才公,竟然胆大包天,妄图和御史中丞的女儿行苟且之事,做下祸短。
可惜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女儿’可不是什么正经小姐,而是一个假货。
说白了,这就是一出偷龙转凤的故事。
正经的嫡公子被人掉包到乡下,乡下人的女儿成了御史的掌上明珠,白白享了十六年的富贵,若不是被将军府的小姐发现端倪,说不准这事就真的瞒过去了。
嫡公子孝母,不过古代女子出门不易,若想以此为证,谈何容易?
好在这世道出了将军府沈飘飘这么一朵霸王花,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跟着哥哥一群男人满京城乱跑——打猎时,遇到了嫡公子。
闺阁女子不宜见外男,少有人知道距京城不足十里的桃木村内住着一位几乎与御史中丞夫人一模一样的少年,一身寒衣,容貌俊逸。
少年眼神坚毅,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从虎口中夺下将军之女。
每个少女心中都住着一位于危难中解救你性命的良人,强悍如沈飘飘也不例外,她本就对威武的男子无法拒绝。
这人生得这般好看,还救了她,简直就是命定的郎君啊!
沈飘飘一边可惜嫡公子的身份,一边觉得这人格外眼熟,某日,她又被母亲逼着去参加赏花宴,一片环翠叮咚中,她无聊得想武枪,随意一瞥,可不就看见了坐得端庄优雅的御史中丞夫人。
御史中丞夫人握着女儿的手,正亲热地和他人交谈。
满院子的灿烂春花中,那张端庄有余,美艳不足的脸与救她的少年何其相似?沈飘飘坐不住了,直接上前询问御史中丞夫人在郊外可有什么亲戚?
当着满院子管家夫人小姐的面,问堂堂御史中丞夫人和一个平民的关系?
这小姐莫不是有那个大病?
碍于颜面,御史中丞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抱歉了柳小姐,我们宋家在城外并无亲眷呢。”
沈飘飘直接叫起来:“不可能,你明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