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江叔果然来小家找我了,我假装自己不在家,没开门。
他打我电话前,我把手机调了静音,他最后在门口说了一会话:“沈希丫头,今天跟我一起回去,明天直接跟江阳领证,这样多方便。你不用躲着我,叔有法子把庄子弄出来,也有法子让他下半生过不安稳。”
我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江叔您真行!
我怕江叔还在外面某个地方等着,所以只随便煮了一碗面果腹。想想吃得这么不营养又对不起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又找了点东西吃吃。
江叔临走前说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回荡,下半生过不安稳……他一个长辈为什么要把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庄岩身上呢?他犯事要坐牢的时候,庄岩还在感情上忙得焦头烂额呢,能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当然我的这些想法是带着偏见的,我心里向着庄岩,当然觉得他哪里都好。虽然我也有怨怼他的时候,但我觉得两个人相处总会出现争执,哪可能每分每秒都爱到骨子里。
庄岩赶到小家时,天已经黑透,看到他的狼狈相,我的心抽疼了下。
以前多在意形象的一个人,现在连身上的衬衫都皱了。
“吃了吗?”我没想到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会这么稀疏平常。
他挑了下眉头,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还没。”
“那我给你随便煮点面,你先去洗个澡。”家里没菜,只能将就着吃。他也没急着跟我讨论江叔的事情,在主卧里找了一件他以前留在这的睡袍进了洗手间。
我煮好面时,他还没出来。
我走到洗手间门口,忽然生出想进去看看的冲动,脸上立马开始发烫,心跳也有些乱。我不是好色,就是想看看他瘦了多少。我现在怀着孩子,也没想过要跟他亲热,我就看一眼。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已经摸上了洗手间的门把手。
以前我俩单独在一起时,他从来不会反锁洗手间的门,可今天却出了奇地把门反锁了。
开门不是有声音吗?我针扎似的把手弹开时,淋浴忽然关了,紧接着他黯哑的嗓音也传了过来:“想给我擦背?呵呵。”
他的笑声真好听,认识这么久了,心跳还是会因为他的笑声而漏两拍。
我没说话,口是心非地否认着:“忘了你在这了,突然想上厕所而已。”
说完我自个儿先行无声地笑了,折回沙发上坐着等他。
不出一分钟,门铃响了,我透过猫眼一看,居然是宋谦修,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脸焦急地在按着门铃。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我把他让进屋,发现他拎着的都是些补品和水果。
他气息不稳地问我:“我怎么听说你要结婚了?还是跟江阳?希希,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就算不肯接受我,也不要随便找人结婚呀,以后你不想见我的时候我不出现还不成吗?这是老肖出差带的水果,我拿来给你尝尝鲜。”
“宋谦修,你在监视我啊?你怎么知道我要结婚了。”我故意拉下脸来,不希望他一直这么关注我。上次亲我额头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都是成年人,我们彼此的情况不允许我俩有暧昧。
他愣怔半秒,把东西放下后才尴尬地扯扯嘴角:“包媛媛跟我说的,她让我过来看看你。”
后来我才知道,包媛媛一直觉得宋谦修更适合我,总在暗地里跟宋谦修说我的事情。不过包媛媛不是经常劝我打了胎再跟宋谦修好吗?原因也很简单,宋谦修没有高尚到愿意让我给庄岩生孩子,他想跟我在一起,但若是要考虑结婚,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
我外婆去世那晚守夜时,包媛媛就跟宋谦修讨论过这些问题。当时宋谦修并没有直接说过不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但闪烁的眼神和吞吞吐吐的话语还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是人之常情,他如果伟大到愿意跟我一起养庄岩的孩子,那才是傻到天际,他妈妈绝对不会同意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做这种喜当爹,这些都是后话。
不过,如果说他真的这么考虑过,那他后面的表现只能说明他的想法一直在变,可能是因为他自己都比较纠结吧。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因为我并没有关注过宋谦修的想法。
所以我看到他拎东西来,过意不去的情绪立马涌上心头。我掏出钱包要给钱他,他不肯收,推脱中,庄岩湿着头发出来了。
他还没洗好澡,应该是听到外面的声响后淡定不下去了,所以身上都没擦干就套着睡袍走了出来,胸口露出一大块美好的肌肤。我只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偷偷咽了下口水。
宋谦修彻底傻了眼:“你……你出来了?”
庄岩淡淡地点了头,裹着还没扣好的睡袍走过来,很自然地站到我身后,单臂环上我的腰,把我整个人微微一扯带进了他怀里。
这个举动的意思不言而喻,宋谦修痴痴地盯着我腰上的那只手看了好几秒,最后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出来就好。”
“希希外婆的事,麻烦你了。过两天我请你吃饭,亲自谢你。”庄岩面对情敌时很镇定,但他眼底的戒备还是说明他有危机感。
我低着头窃笑,压根不记得明天还要面临领证的窘迫,也忘了顾及宋谦修的尴尬。
宋谦修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庄岩很没礼貌地一直不回房穿衣服,就这样露着一小块精壮的胸肌在我们面前晃。
等人走后,庄岩才叹着气把我拉到他腿上坐下:“他怎么还在惦记你?希希,那么优秀的小伙子,你为什么不动心?”
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因为宋谦修在一步步走上坡路,而他却变得越来越落魄。他还是觉得会牵累我,他们家的事情不会因为他爸被起诉坐牢而终结,如他所说,他跟江叔虽然都成了白子中的一员,但是白子之间也有争斗。
庄岩毕竟跟江阳做了那么多年兄弟,对江叔家里的情况了解得极其透彻。我估计这也是白子中有人愿意暗中把他弄出来查资料的原因,庄岩说江叔现在就如同幕后的财团,不管哪边的势力争斗,都会需要财力上的支持,所以江叔现在很宝贵。
可能是因为我发呆的时间有点久,庄岩捧着我的脸亲起来,从额头慢慢往下,一点点地亲吻,惹得我全身酥麻。
“吃饭吧,干嘛总问这种莫须有的问题?”我耳根子在发烫,抵着他的胸口往后撤了撤身子,摸到他胸前的肌肤时,忍不住婆娑了两下。条理分明的肌肉,惹得我心颤。
他闷笑着刮我鼻头:“小色鬼。”
他吃饭时,我忍不住问他明天怎么办。
他抬眼看看我,神态很淡定:“我已经出来了,这些事你不用再操心,我跟阳子会搞定。来之前我跟阳子又通过话,包媛媛的父母好像松口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明天一大早就会去领证。”
他俩领了证,我自然就不用再跟江阳硬凑对。
包媛媛的心思我懂,她早就想把江阳绑在身边了,以前还说过要学我的做法戳破套子来怀孕逼婚。当时我以为她在开玩笑,不过她这段时间倒是说过好几次要在毕业后跟江阳结婚的话。
所以,领证对包媛媛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不过我也不知道江阳到底想不想安定下来,他不是偶像剧里的花花公子,遇到喜欢的就一心一意,他这人花心惯了,很难把心思全部放在一个人身上。不过很多人都说,男人结婚后会慢慢定下心来,希望他也是这种类型。
我看庄岩神色轻松,估计他有很大的把握,所以没再慌张。
趁着他吃面的工夫,我去洗手间拿他的旧衣服想洗,不过我前脚刚进去,他后脚就跟了过来,还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外推:“不用洗了,在拘留所里穿过的衣服,晦气,我等下就拿出去扔掉。”
以前脏衣服都是扔在一个塑料篓子里,可我当时进去的时候被他换下来的衣服却揉成一团丢在了垃圾桶中。我没看出什么异常,收回视线的那一瞬,却在淋浴下面的出水口边看到一缕嫣红。
我抽了一口气,赶紧走过去看情况:“这是血吗?”
我诧异地看向庄岩,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受伤的迹象,可这血肯定不是我的,一定是他身上的。
他皱着眉头打开淋浴把那些血迹冲掉,明显是刚才出去得急,没来得及等着血迹彻底冲走。
我沉着脸扯他的浴袍,难怪他刚才洗澡花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是在处理伤口。
他抓着我的手沉声道:“希希,别闹,那血是我牙龈上出的血。”
“你骗我。”
他没吭声,但是也没允许我剥开他的睡袍做检查。半夜我想爬起来偷偷看他的身体时,他很机警地醒了:“睡觉。”
然后二话不说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不许我动弹:“睡吧,我很累,以后再说。”
那晚我不出意外地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江叔又来了,他进屋看到庄岩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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