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崎岖。
容婳走了几步,就没什么力气。
她身体柔弱,又怀了孩子。
更是虚弱。
裴淮想都没想地上前,蹲下:“上来!”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等你走下去,天都黑了,听说这条路晚上有老虎,最喜欢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姑娘家。”
容婳扒上他背。
裴淮垫了垫:“你好重啊!”
他说的反话。
容婳却没作答。
他狐疑,难道生气了?
“我开玩笑的,你不重一点也不重,只是我压力大,你想啊,我背的不止是个人,还是一国之君,身份尊贵,我压力山大的好不好?”
怎么还不说话?
“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裴淮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欠。
“那个,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裴淮努力想逗她开心:“讲了呢,你就不能不高兴了!”
“那,从前呢,有只鸭子,它摔倒了,然后就跟错了队形,猜猜看它说了什么?”
“对不齐对不齐对不齐!”
“没关系!”
“你……听懂了吗?”
“这是沈小姐教你的吧?”
“不是,我自己想的。”
沈悦柠跟他讲过一个,然后他自己学以致用,举一反三。
“这是我自己临时想的。”
“哦!”
她终于说话了!
裴淮又一个人背着她傻乐。
“你笑什么?”
“你终于说话了!”
“你很关心我吗?”
“当然了,你可是我带出来的,又是一国之君,我亚历山大的好不好?”
“你不用跟我道歉的,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什么意思?”
“因为我也把你当成了裴肃!”
“放风筝的时候,我把你当成了裴肃,小的时候,只有他陪我放过风筝!”
“原来你让我带你出来放风筝是为了这个啊!”
“嗯,我在利用你!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我来就是为了逗你开心的呀!只要你开心了,把我当成谁都可以!至少证明,臣在陛下这里还是有点作用的不是吗?”
容婳嗯了声。
裴淮扬了扬唇角。
她的双手环过他脖颈。
裴淮动作一顿。
低眸就可以看见她秀气纤长的手指。
葱白如玉。
犹如上好的羊脂膏玉。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手。
沈悦柠细看不美。
她的手指没有她的细长白皙。
不如她的长。
裴淮的耳朵有些红。
脸也红红的。
心脏跳得非常快。
她的呼吸不时喷薄在他耳际。
温温热热的。
还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到。
裴淮愣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僵硬地前行。
“你心跳好快!”
裴淮:“……必须的啊,毕竟我背着一国之君!”
你很热吗?
容婳举手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放我下来吧!”
“你是看不起我吗?”
“并没有!”
“你耳朵是红的。”
“奇怪,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脸也红红的,你很热吗?”
“我……”
“裴淮,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裴淮故意颠簸她两下:“都说了别看不起我,我身体很棒!”
“……”
“你为什么不说话?”裴淮小心问道。
容婳不答反问:“你绝不觉得周围很阴森?”
“有吗?”
他怎么没发现。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啊!”
“你仔细听!”
“……”
“不是说这山里有老虎吗?”
“老虎?什么老虎?”
“你自己说的,你忘了?”
“……是吗?”
“哈哈我逗你玩的,你也信啊?”
裴淮哈哈大笑。
“裴淮!”
“别怕,我会保……”
“老虎!”容婳颤抖指着前面。
裴淮直视前方,妈呀是真的老虎。
容婳捶他胸膛:“跑啊,站着做什么?”
“我,我腿软!”裴淮要哭了。
腿吓软了,好丢人。
“你丢不丢人啊?”
容婳从他背上下来。
裴淮自己吓得半死,还努力顶在前面。
“别过去,我听说,老虎不吃死人,不如我们装死吧!”
裴淮伸臂拦住容婳。
前面的老虎金发明显。
四肢强健发达。
完美的脊背线条,迸射出惊人的力道。
一双眼珠子犹如打灯笼盯着人是噙着恐怖的光芒。
双瞳迸射出的危险厉色仿若要将面前的猎物顷刻间吞噬干净。
嘴一张,露出狰狞可怖的獠牙。
容婳吸口气:“你确定是在军营长大的?不是走的后门?”
“什么意思?”
“熊才不吃死人,老虎来者不拒,这是常识,懂?”
“……现在懂了!”他认真点头。
裴淮比划着距离:“待会儿我去拖住它,你赶紧跑!”
“你不怕吗?”
“我是男人皮糙肉厚我不怕,说不定它不愿意吃我呢?”
“裴淮?”
“嗯?”
“你觉得我逃得过吗?”
“你跑快点呗!”
裴淮扫过她肚子:“我忘了你现在不能做剧烈运动。”
裴淮重重吸口气:“难道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
“我裴家不会绝后了吧?”
“不会!”
“啊?”
容婳秘而不宣:“裴淮,跟朕死在一起,你怕不怕?”
“我……”
容婳拽住他手:“走吧,跟朕一起殉情去!”
然后拉着他就跑。
老虎嗷呜一声追在身后。
裴淮这一刻并不觉得多害怕。
反而觉得很自在肆意。
像个追风少年。
他的发被吹散。
斜视,身侧的女人发丝凌乱。
眼眸清澈,坚定。
迸射出一抹非比寻常的光。
这种感觉很刺激。
他从未体验过。
天呐!
裴淮觉得陛下真美啊!
他看得目不斜视。
当初的自己是有多眼瞎。
居然会觉得她跟沈悦柠长得像。
沈悦柠的眼眸圆润,她的稍微细长,微勾。
显得越发妩媚。
若是沈悦柠在这里,必然吓得尖叫哭喊,手足无措。
抓着他的手,只会哭。
沈悦柠的胆子小,柔弱。
没主见。
像一颗菟丝花只会依靠别的男人。
沈悦柠是需要男人保护的。
楚楚可怜。
而容婳是天生的皇族贵胄。
她那样骄傲,绝不依附别的男人而活。
她自己就是女王。
足以的当一片天。
此刻,
风刮着脸颊,发丝乱扬。
犹如被冰刀子在刮。
可他却并不觉得疼痛。
反而很激动,畅快!
肆意人生,快意恩仇。
是每个男人所追求的。
裴淮跑的脸红脖子粗。
直到前方的悬崖边,风沙更巨大。
“没路了!”
裴淮回头看去。
前方是悬崖。
后方是老虎。
“这下,我们真的要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