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恭喜,持续了小半个月才消停下来。
范进有了空闲,前往县里感谢刘师爷的帮忙。
县衙的后门对面有一排茶馆,东家全是金知县的亲戚,表面上是卖茶水,实际上是为了搭桥牵线走关系。
一碗茶最贵不过几文钱。
走一次关系少说也能捞几两银子,这里面的利益差远了。
范进是个生面孔,走进了茶馆,按理说早就有店小二过来询问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一件事,需不需要走关系。
范进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就可以跟着店小二去二楼,品尝几两银子一碗的茶水。
江南送到皇宫里的贡茶六安小蚬春也卖不到几两银子一碗,二楼的茶水只是普通的本地茶叶。
不是茶水贵,是利用卖茶的名义进行贿赂。
范进坐在位置最好的门口喝茶,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喝茶,没有店小二过来打扰。
范进对于茶馆来说是个陌生面孔,对于掌柜和店小二来说很熟悉了。
他是本次县试的第一名,更和刘师爷搭上了关系。
范进想要走关系直接可以去找刘师爷,不用再隔着一层,通过茶馆的亲戚了。
衙门后门的茶馆,是全县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范进等人的同时,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严监生从大牢里出来以后没了半条命。”
“可不没了命,就他那抠门的样子,知道家里为了把他赎出来花费了一半的家产,当场就吐血昏了过去。”
“潘三可就没有好下场了,听说他自己不仅被发配流放了,家里的娘子和女儿也被活阎罗带走当了娼妓,趁着还年轻卖身还银子。”
范进听到潘三被流放了,心里暗道当官的还真狠,只要下了决定,就把事情做绝了。
不会留下任何的后患。
潘三流放到边疆,又是充满瘴气的西南边疆,是凭两条腿翻山越岭的走过去。
估计还没走出穗州府,就要被迫累死了。
官差押着潘三流放,不敢带着他走那么远的路。
真要是到了西南边疆,官差照样是没命回来。
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半路上把潘三推到山崖下面,谎称他一不小心跌了下去。
人都没了,不用跟着一起前往西南边疆。
范进的心情很好,正准备要一壶酒喝,突然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你听说了吗,严监生的儿子严公孙最近勾搭上了鲁小姐。”
“鲁小姐?可是那个鲁翰林的女儿,听说鲁小姐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欣赏号称天子南库的南库县风光,怎么会看上严公孙。”
“严家这回真是撞了大运,那位鲁小姐可是翰林的女儿。”
范进听到鲁小姐来了南库县,感到这件事很严峻了。
穗州府知府想要见一次皇帝都很难,一辈子不见得能够见一次。
翰林院的翰林就不同了,不仅协助宰相处理公务,还可以经常见到皇帝,陪着皇帝下棋,或者是吟诗作对。
严公孙如果通过鲁小姐这层关系,攀附上了鲁翰林。
范进彻底没有活路了。
范进懊恼了起来:“还是地位太低,消息不够灵通,不知道鲁小姐来了南库县。”
范进急匆匆离开了茶馆,多给了店小二几文钱,让他帮忙带个话,改天再去拜访刘师爷。
范进算了一下时间,今天刚好是严公孙第一次提出来赏月的时间:“严监生啊严监生,你自己作死,就怪不了我了。”
几位府里高官过来只是为了捞银子,严监生又是他们过去的同窗,只要愿意拿出银子,肯定会放他一条生路。
范进不想放过了严监生。
两人已经结了仇,不把严监生彻底打死了,就是他受折磨了。
两人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范进一个小老百姓,可以做到今天的地步,已经是超乎想象了。
一个老百姓想要把背景深厚的官员害死,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范进今天在茶馆里打听到的消息,给了他这个机会。
范进急匆匆离开了茶馆,前往了南库县有名的南湖,来到一艘游船画舫上找到了船东:“我今天晚上想要亲自划船赏景,多给你一倍的银子包下这艘船。”
船东开门做生意,收到了多出一倍的银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在离开以前,按照范进的要求留下了船夫的衣服,虽然很奇怪,但还是按照要求留下了,只当范进有特殊的癖好。
范进换上了船东平时穿的衣服,把脸挡了起来,就等着夜晚的到来了。
“鲁小姐这边请,南库县被称作天子南库,不光是因为这里商贾云集,每年有很多商船从这里运送大量的货物前往京城,更是因为这座南湖盛产最名贵的珍珠东珠。”
一个瘦高个走了过来,从他的体型都能看得出来,应该就是严监生的大儿子严公孙了。
严公孙虽然身材比较清瘦,但长相还算是相貌堂堂,比起一些肥得像头猪的官宦公子好看多了。
严公孙为了追求鲁小姐,下了大功夫,在她心里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
再加上严公孙平时表现的彬彬有礼,很像一位正人君子。
鲁小姐又对盛产东珠的南湖夜景很向往,这才答应晚上出门,一起来到南湖赏月。
鲁小姐不知道的是,严公孙人面兽心,准备在今天晚上玷污了她的清白。
生米煮成了熟饭。
鲁小姐不嫁给严公孙也不行了。
严公孙上了船,看到船上只有船东一个人,彻底放心了。
以严监生在县里的权势,可以轻松拿捏船东这个小老百姓,刚好也让他做个见证。
鲁小姐为了名节,如果咬死了没被人玷污。
有了船东作为证人,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严公孙绷不住了,笑的很淫荡,好在是晚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鲁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很有礼貌,没有因为范进装扮的船东是一个小老百姓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鲁小姐客气的说道:“麻烦船家了。”
鲁小姐没有看到严公孙脸上的淫荡笑容,范进站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范进冷笑了一声:“我奈何不了严监生,鲁翰林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