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舟总,姑苏白家是哪个白家?白忱雪,白姑娘家吗?”
顾近舟言简意赅,“是。”
司机更加摸不着头脑,颜青妤还在车上呢,舟总这么肆无忌惮,好吗?
但是顾近舟是他的老板,他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司机边开车,边拨通顾近舟助理的电话,对助理说:“周助理,麻烦你帮忙查查姑苏白家的具体地址,姑苏白忱雪。给舟总订一张去姑苏的机票。”
停顿一下,他补充道:“帮颜青妤颜姑娘也订一张,还有我的也订上。”
他扭头问了颜青妤的身份证号,报给助理。
助理答应下来。
顾近舟觉得这司机多事。
但是他即使出言阻止,颜青妤也会跟过去,索性到时见机行事。
司机把车开到机场,将车存起来。
两个小时后,三人登上飞往姑苏的航班。
时间紧迫,没订上头等舱,三人挤在经济舱。
经济舱司机和颜青妤经常坐,顾近舟却是头一次,不过他情绪稳定,并无任何反感之色。
司机悬着的心总算松下来,但又觉得奇怪,顾近舟脾气一向不好,酒店住得稍微差点,脸都会臭,可现在挤在经济舱,他却毫无怨言,家中明明有私人飞机,也不用,偏要挤经济舱。
等顾近舟去卫生间时,司机悄悄地对颜青妤说:“颜姑娘,委屈你了,我们舟总以前不这样的,他以前都不近女色。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离奇,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他一定会好的。”
颜青妤苦笑,是委屈,可是更心疼顾近舟。
不知他何时才能恢复原样?还能不能恢复原样?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委屈能忍,看不到希望,才是最折磨人的。
司机见她苦笑,觉得她很不容易,说:“颜姑娘,你千万不要松手。你是在舟总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的女孩子,那位白姑娘不过是昙花一现。舟总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否则他不会那么那么亲你。”
颜青妤面色微微一红。
但是她又不能告诉司机,现在的顾近舟被国煦的意识控制了。
这种离奇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抵达姑苏城。
助理已经提前安排了车辆来接。
当司机和颜青妤上了车后,顾近舟却闪身去了路边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发动,朝白忱雪家疾驰而去。
顾近舟拨通颜青妤的手机号,语气强硬对她说:“别跟着我。你一个弱女子,跟我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在威胁颜青妤。
若她继续搅合,他就要对她不客气了。
明知这人不是顾近舟本人,颜青妤还是伤心。
忍下所有情绪,颜青妤说:“有需要帮助的,联系我。”
顾近舟道:“不需要。别坏我事,否则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也别把我当好人,我早已不是纯粹的人。”
颜青妤用力握紧手机,心口闷痛。
坐在副驾上的司机,递给她一张纸巾,“颜姑娘,擦擦眼泪。”
颜青妤这才知自己把眼泪都憋出来了。
她探身接过纸巾擦干净眼泪,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拨通墨鹤的手机号,说:“小姨姥爷,我们到姑苏城了,他要去白忱雪家。”
墨鹤道:“我也到了。放心,有我在,那小子掀不起太大的浪花。逸风去东南亚请人去了,三五天内应该能回来。”
颜青妤稍稍松了口气。
墨鹤又说:“你找个酒店歇一天,今天交给我。”
“谢谢小姨姥爷。”
墨鹤顿一下道:“我女儿不会远嫁,让你哥收起那份心。”
颜青妤一怔,哥哥和陆锦语什么时候暗生情愫了?
她倒是没注意,心思全在顾近舟身上。
颜青妤忙说:“放心,我哥很懂分寸。”
与此同时,顾近舟已经赶到白忱雪家。
他拎了一箱名酒,一箱鹿茸、一箱花胶和一箱燕窝。
白忱雪的爷爷白寒竹接待的他。
白寒竹即四大古画修复世家“苏颜墨白”的白。
顾近舟是苏婳的长孙,生得一表人才,且极聪明,不足双十年华便已取得名牌大学双学位,顺利接手家族生意,且把负责的工作打点得风生水起。
白寒竹自然知道他。
白寒竹笑眯眯地握住顾近舟的手,说:“不知舟公子今日来访,有失远迎,小老儿失礼了。”
顾近舟微微俯身握住他的手,脸上露出清贵矜持的笑容,道:“早该来拜访白爷爷,今日才来,是我失敬才是。”
传闻顾近舟年少轻狂,白寒竹没想到他这么有礼貌,且为人谦卑。
将他让到座位上,白寒竹亲自沏茶招待他。
上好的明前龙井,芽叶鲜绿,茶香扑鼻。
顾近舟的心却不在茶上。
他环视一圈,并未看到白忱雪的身影。
顾近舟道:“不瞒白爷爷,我今日来是为了忱雪,我和她有一段未解之缘。”
白寒竹心头一惊,顾近舟和颜鹤松的孙女颜青妤正交往着,这是谁都知道的,怎么又和自家孙女搞上了?
苏婳和顾北弦、顾逸风和顾纤云都是专情之人,怎么后代却玩脚踩两条船的戏码?
白寒竹收敛眸色,正襟危坐道:“我家雪儿虽身体孱弱,却也是有骨气之人。我记得舟公子和颜家的姑娘正打得水深火热吧?你和她交往,又来找我家雪儿,这是拿我家雪儿当什么?”
顾近舟正色道:“忱雪才是我的正缘。”
白寒竹犹半信半疑。
但见眼前的年轻人器宇轩昂,五官俊朗,眉目坚定,虽不失骄矜,却也是正气凛然之人,一点都不像浮华好色的登徒浪子。
白寒竹一时拿捏不定主意。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我给令祖母去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好吗?”
顾近舟眼眸一沉,这事若让奶奶苏婳知道,定不会有好结果。
他面色淡定,笑道:“这正是我奶奶的意思。今日先来拜访,等择到吉日来提亲。我和忱雪一见如故,仿若有两世情缘,希望白爷爷不要棒打鸳鸯。”
白寒竹左右为难,不想得罪颜鹤松。
可这若真是苏婳的意思,他该如何抉择?
对眼前的年轻人,他倒是百般满意,哪哪儿都挑不出瑕疵。
犹豫一番,白寒竹决定使个迂回之术,“这样吧,等雪儿和她爸妈回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顾近舟语气斩钉截铁,“不用。请白爷爷尽快定下婚事,越快越好。”
白寒竹刚要回答。
忽听窗外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臭小子,看把你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