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虽然不深,但因为是枪伤,还出了不少血,为了避免发炎感染,向阳得在医院吊两天水。
第二天,沈老就来探望向阳了,还拎了一袋苹果。
“小向啊,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沈老叹了口气。
“是韩兵那个臭小子,工作做的不到位。”
向阳微微皱眉。
“我想知道狙击手藏在哪里?我们能想到的地方,韩兵一定不会漏下摸排。”
京城是他们的地盘。
怎么会让人带着狙击步枪进行埋伏?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韩兵工作失误,但是他复盘了一下,觉得这次狙杀背后值得琢磨的东西很多。
台岛方面会不知道在京城进行狙杀的风险有多大吗?
不光有失败的可能,哪怕成功了,办事儿的这个人也很大可能逃不掉。
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因为感到石翠萍被他们识破了吗?
那只要切断这条线就行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杀掉石翠萍?
除非……
和这次的会面有关。
是石翠萍要告诉他们什么吗?
还是……
通过杀掉石翠萍的方式,让他们重新考虑信息的真实性?
这一切都随着石翠萍的死变成了未知数。
“那个人藏在民居里,我们只找到了他的尸体,看样子是自杀,服毒。”
沈老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他是他们的领导,所有压力都在他身上,想来他现在也非常疲惫。
“排查的时候没查出来,是因为那个房子是私人住宅。他曾经是个音乐家,拉大提琴的,枪就藏在大提琴里。”
这种排查也只是查一遍附近可能存在的狙击点,怎么也不会搜索到别人家里去。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改造了自己的阁楼,在阁楼内开了这一枪。
而韩兵只关注了屋顶,没有想到屋顶下方还有人动手脚。
这个杀手原来是个大提琴手,四十多岁,父母死于这场运动。
很难说他原来就是间谍,还是在父母死后,怀着复仇的愿望接受了台岛方面的招揽。
他在开出那成功的一枪之后,就服毒自杀了。
药物是氰化钾,死的很快,没有太大的痛苦。
药物和枪一样,都是台岛方面提供的。
可以说是实打实的自杀式袭击了。
“好好养伤,我们需要你。”
沈老拍了拍向阳的手背。
“不过,这次刺杀,让我们能够更加确定,‘长寿花’应该就是江晚晴。”
“怎么确定的?”
沈老狡猾的笑了。
“你们在看档案的时候,我也没闲着,就小小的试探了他们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反应……啧,有点激烈。”
“那我们能控制江晚晴了吗?”
“不行,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向阳叹了口气。
“‘长寿花’的线索有了,但是‘栅栏’还没有找到,还有不知道在哪里的炸药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爆炸案……”
“是啊,不平静啊。”
就算面临这么多困难,沈老依然神态自若。
这大概就是从抗战年代走过来的人,独有的沉稳。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看,和之前比起来,我们掌握的情报已经多了很多,是不是?”
向阳苦笑着点点头。
“情报工作,就是慢工出细活儿,慢慢来,一步一步往前走,到时候一回头,才会发现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
送走了来探望的沈老,向阳又迎接了来探望的林绿夏。
还有林绿夏的鸡汤。
“这是老火靓汤哦,我之前和广地的阿姨学了很久,你尝尝好不好喝?”
林绿夏微笑着将保温桶放在病床的床头。
她真的很漂亮,安静的笑时像兰花,动起来时又像仙鹤。发丝和衣袖带着淡淡的水果香味,闻起来酸酸甜甜。
阳光斜斜的打过来,照出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很可爱。
林绿夏盛了一碗鸡汤,递到向阳面前。
“能拿勺子吗?要不要我喂你?”
“……不用了。”
煲汤的鸡是老母鸡,鸡切小块,里面放了香菇、枸杞、党参片。汤有股淡淡的药味,没放多少盐,表面漂浮着一层金色的鸡油,喝着有股淡淡的香甜。
“你手艺真好。”
“我只会煲汤哦,让后买干面条,用汤来下面吃。”
林绿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还会做花生排骨汤,百合猪肺汤,鱼头川芎汤……都是楼下的广地阿姨教我的。”
向阳想了想。
“我做家常菜的手艺还是可以的,以后……有机会也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两人相视一笑,有什么情绪在暗中酝酿。
林绿夏的脸颊有点发红,她匆匆撇过头,拿起保温桶。
“你……尝一下这个鸡肉,因为煲汤老母鸡比较香,所以鸡肉尝起来可能有点柴。我给你带了酱油,可以蘸着吃。”
“你真的很细心啊。”
向阳由衷道。
“……你到底要不要吃。”
“你做的汤,我一定要连汤渣都吃掉啊。”
鸡肉的确比较柴,带着淡淡的中药味,而且没有盐味,不过蘸着酱油吃味道也还可以。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汤就是专门给你带的。”
林绿夏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好能吃啊。”
“那是因为你做得好。”
向阳笑眯眯的放下碗。
“等我的手好了,我做红烧肉给你吃好不好?我和我妈妈学的手艺。”
“好啊,我等你。”
虽然知道他们可能会因为一纸调令随时天各一方、杳无音信,但是有些感情总是不讲道理的。
起码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哪怕不能走到最后,和这样美好的人,有一段美好的感情,也足以在以后的人生中回味了。
“林绿夏?”
“……嗯?”
“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试、试什么啊……”
“谈恋爱。”
林绿夏的脸蓦地红了,粉红粉红的颜色,明艳像天边的彩霞。
但是她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是直接望着向阳的眼睛,好像要看到他心里去。
“好啊,我们试试。”
向阳试探着,移动那条没受伤的手臂,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心一样,都是微微潮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