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进的四合院,其实并没有多大,却住了十几家近百人。这邻里邻居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
只要是人,就会有矛盾;有了矛盾,就需要调节。
所以,大院儿里的居民一共选出了三个大爷,负责调解院子里邻居们发生的矛盾。
说实话,向阳对这三个大爷的印象都不太好。
一大爷易中海,八级钳工,在这个年代算是有身份的人了。他家就他和他老伴儿两个人,没孩子,所以心里难免算计着养老的事儿,看样子整天与人为善,喜欢卖好儿,实际上就是两头和稀泥。
而且这年代,说一个人坏有句话叫“敲寡妇门,挖绝户坟”。秦淮茹是寡妇,易中海这样,说难听点,那就是实实在在的绝户。
所以嘿,一大爷易中海和秦淮茹家惺惺相惜,或多或少都会有偏向。更不要提秦淮茹死了的丈夫贾东旭,就是易中海的徒弟。
二大爷刘海中,也是高级钳工,生了两个儿子。他这人吧,典型的志大才疏,见风使舵。现在向阳身份是大院儿里最高的,刘海中估计会多少偏向他们家,但是呢,之后肯定会来要找补。
三大爷阎埠贵,小学老师,三儿一女。阎埠贵的口头禅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这话也不是没道理,毕竟在物质不丰富的年代,就得精打细算才能养活的了那么多张嘴。
可算计也要有个度,算计过头就不好了。偏偏他这人还有一股穷酸劲儿,颇有点像穿着长衫的孔乙己,张口闭口就是读书人,一副“在柜台上排开五个大钱”的德行,就差说茴香豆的茴字有四个写法。
说这三个大爷都是坏人吧,那也没多坏,都是小市民,有种小市民的算计。
可要是说好,那也没多好,只能说不好不坏的普通人,不咸不淡的打交道算了。
毕竟向阳这一行,接触的都是真坏人,什么杀人放火、枪击爆破、里通外国,那真是无恶不作,怙恶不悛。
就三个大爷这样的,要是和向阳作对,那顶多算是鞋里一颗硌脚的小石子儿罢了,随便磕磕鞋就能打发了。
至于贾家,那就是一群吸血的水蛭,只有傻柱这个二百五,不仅心甘情愿让他家吸血,还送上门给人家当枪使。
也是向星年纪小不懂事,居然让贾家这群水蛭缠上来他们家了。
八仙桌一放,三把椅子一摆,三个大爷各自落座。左右两侧各一条长凳,一边儿坐着贾家人,一边儿坐着向家人。
周围人围了一大圈儿,都在看热闹。
“哎哎,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当时后院儿吵那么响呢。”
“嗨,刚下班儿回来,没听着,你和我说说?”
“事情也不复杂,就是两家的小孩骂架,结果……”
那人悄悄的把向星骂的话说了,周围人都竖着耳朵听。
“嚯!这话不像小孩儿自个儿骂出来的啊!”
“可不吗?估计是听见自家大人说,这才学舌出来的!”
“啧,向家人平时也不爱说人是非啊,向嬢嬢多温和一人,向月就算泼辣了点,也是个热心善良的好姑娘。”
“所以说嘛!我看啊,估计是向家人知道了点什么,对秦淮茹有看法了,又不好明说,但平时私下里总避免不了带出来一点,结果让孩子听着了,又学话给翻出来。”
“那你说,秦淮茹真……”
“谁知道啊?咱又没捉着过奸夫,这事儿,咳,不好随便说。”
“啧啧,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这事儿说不准还真有。她一个寡妇,拉扯三个孩子一个老婆婆,手头估计……你说是吧?”
“嘿嘿嘿……”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
秦淮茹听到了几句闲话,气的脸色由红转白,手都在哆嗦。
她明明没有真的……!
名声坏了,这让她以后怎么活!
难道真要破罐子破摔?
但只要开了这个头,传出去了,那什么恶心男人都会想来揩一把油!
秦淮茹可不想沦落到那种地步!
她两眼含泪,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傻柱。
傻柱和秦淮茹的眼神一对,只觉得新都碎了,立刻站起来,板着脸,大声吼道:“都叽叽歪歪什么呢!秦姐怎么了?秦姐一个人带着孩子,拆东墙补西墙的容易吗?”
傻柱带着威胁的眼神从人群当中逡巡而过。
“我知道,秦姐一个人带着孩子,难免有些瓜田李下的事儿,但是你们看看,看看秦姐家这环境!每天喝的都是玉米棒子粥,吃的是野菜窝窝头!”
“她做什么不要脸的事儿了?啊?最多是问我们借粮!”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怎么能这么抹黑一个辛苦的母亲!”
这话虽然是对那些说闲话的人讲,但也算间接打在了向家人脸上。
向嬢嬢脸都青了,心里暗骂:秦淮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家小星哪一点说错你了?仗着你那点子姿色,空手套白狼,到处卖笑!
怎么,你秦淮茹做得,我家小星还说不得了?
“是,你不容易,你不容易就能大半夜的找男人借粮食!谁知道你那粮食是怎么借回来的。”
向月冷笑一声,开口就是剜心的话。
秦淮茹立刻站了起来。
“你这话说的有什么证据!”
“证据?你还找我要证据?怕是证据都被你自己留着吧!”
向月毫不示弱。
反正她泼辣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再泼辣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原来向嬢嬢一个老寡妇,带两个女儿生存,大女儿还长得这么好看,受到的恶意一点不少!
要是向月不够泼辣,他们一家子女人的骨头都要被嚼吧嚼吧咽了!
本来向家也算能体谅秦淮茹,毕竟一个女人,凭着学徒工的十八块工资,要养五张嘴不容易。
可秦淮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动到向家的男人身上来!
向阳二十多岁,相貌英俊,前途大好,可不能和秦淮茹这样的寡妇有牵扯!
向嬢嬢心里想着,正想鼓足勇气发言,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妈?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向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