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将那信上之语反复读了两次,最终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司马笠将信纸折拢,扭过头去,默默地俯视着她,似乎想给她一个自我反应的空间。
“这封信……”过了一会儿,阿箬缓缓开口,“应该是我娘写的。”
司马笠点点头,只道:“师父当时就与我说,这屋子里有一封十分重要的信件,务必要交与你看到。我起初还以为是他所写,读过之后,方知,此信竟乃贺兰旌之作。”
“为何我阿爹要到现在才将书信交与我?”阿箬有些迷茫,满心不解。
“师父聪明如斯,或许他早已预料到身后之事,便想用这封信来劝说于你。”司马笠猜测到。
然而,阿箬一听这话,却眉头一蹙,很是不悦,“司马笠,这难道也是你挫败我军的鬼蜮计策?”
“我虽知有此信件,可是先前我也并不清楚信上会写些什么,你方才也见到,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这铁锁撬开。”他顿了顿,深深凝望着阿箬,“我带你来此,来找这封信,不过是为了完成师父当日嘱托,并无他求。”
阿箬抿抿嘴,垂着眸子,不吭声。
“青箬……”司马笠又低低唤了一声,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阿箬的脸颊,谁知,女子却本能似的往后一退,避开了他手掌可触及的范围。司马笠的手顿在半空,空气凝滞,不起波澜,他却也没有将手收回来,“你还是这般……不肯信任于我,也罢,都是我咎由自取!”
阿箬又退了一步,彻底退出了司马笠可及的范围。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中亦不平静,她仰头望着禅房木门,终是道:“走吧,离开这里,离忧若回来了,却寻我不见,定不会善罢甘休。”
司马笠的手渐渐握成拳,而当他再望过去时,女子已拉开木门,迈步出去。他不由分说地赶紧跟出去,然而直到迈过门槛,被陡然袭来的冷冽空气惊醒过后,司马笠才蓦然发觉,外间竟不知何时,已积雪满地。古刹深院,白雪枯木,一眼望去,空灵洁净,果真是个遁世的好去处。
阿箬背对着司马笠,静伫雪中,就在那枯木之下,宁谧的如同一幅古画。她身后的雪地上,有一排浅浅的脚印,不知为何,司马笠恍惚间竟觉得,那脚印是为他而留。
司马笠踩着那些脚印,一步步慢慢走到她的身旁,等走进了,他试着伸手拂去女子头上的雪花,令他惊讶的是,这一回,那人竟然没有反抗。再看时,他才发觉,阿箬眼神痴痴的,像是有什么深重的心事,郁怀偃蹇。
“青箬,你在想什么?”他低声询问。
在见到天澄地澈那一瞬间,阿箬竟然想到了母亲书信纸上那些语句,“故,吾计一死,以结乱局,以保百姓”——如此决绝的话语,但她想,她大概是明白的。
司马笠将左手搭在阿箬的肩胛之上,这一回那女子没有拒绝。
他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但很快,他也明白了,此刻的她究竟为什么所撼动?
“青箬,我们一起来结束这乱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