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寒,司马笠却没来得及披上御寒的披风,便大踏步地往东宫正门走去。
见他衣着单薄,又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门外的护卫俱是惊出一身冷汗。
“参见太子殿下!”大家都自觉地跪地行礼,然而司马笠仍然大步往前,只留下一句“平身”,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要预备着紧急事务,所以东宫门前的拴马柱上常年都系着一匹脚程强劲的快马,如今司马笠正骑上这匹快马,在烈烈寒风中一骑绝尘。
大风呼啸,带来尘土的腥气,冬月初七,却还没降下第一场雪。
司马笠嘴唇紧咬,他在帝都的夜幕之中,穿街过巷,很快,便来到了若耶巷。他将马匹随意拴在了朱漆大门的拴马柱上,而后用力拍打起那大门来。
迟迟,方有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似乎颇有些不耐烦地问:“谁呀,这三更半夜的!”
朱门缓缓开启,开门的小厮迷糊中睁开眼,可几乎就在一瞬间,却被来人那通身的气场震慑住,他手脚并用将大门拉开,而后恭敬问道:“太子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司马笠没有理会他的失礼,只开口问道:“容隐之呢,回来了吗?”
“公子前几日传信来,说左右不过这几日就到,然而今日却始终未有音讯。”
容隐之没回来——他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晚间可有人来你们府中借宿?”
小厮吃了一惊,这太子殿下问的究竟是什么话,谁有那胆子,敢来容府借宿?
“未有!”他说。
司马笠心下一惊,一时之间也慌了神,他心道:“青箬没有来容府,也绝不可能返回自家府邸,那她会去什么地方?”
他边想边走,并未理会那小厮的一通客套话,很快,他翻身上马,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璟山书院。
司马笠知道,深夜来扰这书院清静甚为不妥,然而,他也是被迫无奈,因为他也实在想不出,在这偌大的帝都之中,阿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书院有值夜的管事,见到司马笠敲门,也很是意外。
“殿下,深夜至此,可有要事?”
“本王相见一见杨老,不知先生可否代为通传。”
“殿下来得正巧,杨老尚在修阅《大兴堪舆图》,还未入睡,殿下来了,正好一同参详。”
司马笠颇为苦涩地点点头,他只想:“自己如今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如何能静下心来参阅杨老的大作?”
然而,不容多想,他为了找到阿箬,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往杨老居室而去。
屋内灯影辉煌,东西南北四个角落各点了数盏青铜灯,杨老趴在地上,仔细地查看着一副长约一丈宽约五尺的卷轴,想必那卷轴之上,便是管事所说的《大兴堪舆图》。为了看得更清楚,杨老还在周围放上了两盏更为轻便的陶瓷缸灯。
“杨老,太子殿下来了!”
“哦!”地上地老人似是无心答了一句,但很快,他又似明白过来一般,赶紧站了起来,“参见太子!”
司马笠忙道“免礼”,心下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殿下,是有急事来与老夫商量?”杨老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