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做梦也不会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会是——谢与安!
谢与安面带笑意的看着她,似乎很乐意见到她脸上的那种惊诧之状。
“与安兄,你怎么成了……“
是呀,这个谢与安究竟怎么想的,好好的世家公子不当,竟然落草为寇,还专挑帝都商队来抢,这不分明与朝廷作对吗?
与朝廷作对——阿箬瞬间了然,也许,这个谢与安,以及他身后的那个谢家,就是在想方设法与朝廷作对!
“不必惊讶,我成了这山中盗匪,也是被逼无奈!”谢与安淡然答道。
“你这样做,谢族长可知道?”阿箬试探着问道。
谢与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看来,这是谢氏族长授意的行为。
“那他呢,可清楚?”阿箬指的这个他,自然是司马笠。
“太子殿下目前尚不清楚,在一切未有定论之前,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密!”谢与安温和地说。
“与安兄落草为寇,怕不仅仅只是因为好玩吧?”阿箬很想知道原因,所以只能一再打探。
谢与安背着手,眺望远方,“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你之身世的,说实话,在看清陛下对你的态度之后,我和父亲越发地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陛下,容不下过去与贺兰旌有关的所有人,谢家能偏安江南,苟延残喘若许年,大约皆是因为姑妈。”
谢与安的姑妈,当然是谢绾绾,只听他又说:“不过,你大概也觉察到了,这一年之中发生了大大小小许多事,而陛下对谢家的态度暧昧不明,甚至有种见死不救之虞!父亲机敏,于是定下计策,要试一试朝廷的态度……”他垂着下巴,顿了顿,而后发出了一种颇有自嘲意味的笑声,“果不其然,陛下非但不救,反而诸多责罚。”
所以,盐队被劫一事,真的是他们自导自演。
阿箬叹了口气,只觉这谢家果然是久经朝堂之族,他们虽远离帝都,但却十分能够洞察皇帝心意,只不知,他们是否给自己留有后路。
“与安兄,你们在此为寇,就不怕日子一长,露了把柄,招来朝廷的镇压吗?”
谢与安轻笑一声,答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只是试一试朝廷,又不是真的要做盗匪。这几年,中原连发天灾,杂税又重,本就是匪患猖獗之地,我们不过是混杂其中,浑水摸鱼罢了!顶多十天半月出来演上一回,所劫的均是自家商队,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前头探子发错了信号,误打误撞遇见了你。”
原来如此,阿箬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与安兄,不知你们将来有何打算?”
谢与安深呼吸一口,含混道:“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好,只一件事,我却十分明白——大兴江山万里,却难有我谢氏之人的容身之所!”
阿箬唏嘘不已,谁能想到,九州首富,不可一世的会稽谢家,竟然会面对这样的窘境!
“不过,也无甚遗憾的,父亲筹谋多年,相信定会为族人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他满眼笑意地看着阿箬,“只可惜了,当年贺兰旌在会稽长大,与父亲也是情同兄妹,岂料,时隔多年,她唯一的后人方一现身,我们却又要分别了!”
闻言,阿箬心中也不禁一哀,若真论起来,她也当称谢家族长一声舅父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