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院中的银杏叶子已经绿意盎然了?”阿箬突然问道。
“正是呢,小姐要出去看看吗?再过一阵,秋风一起,这叶子就该金黄铺地了。”
阿箬对那满树绿意并不十分在意,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去年,她在璟山书院门口与那老先生一同扫落叶的事情了。归来如此之久,她甚至还未去拜见过杨玄远。
“筱渔,中午不必给我备饭了,我要出去。”她当即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小姐这是出去做什么?”筱渔小跑着追问。
“去见个老朋友。”阿箬不想跟她说得太详细,便提着裙裾快步跑了出去。
……
她骑着马,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之中穿行,看着那些熙来攘往的人潮,一时之间阿箬竟猛地想起了自己初来乍到的模样。那时的莽撞,那时的胆怯,那时的身不由己,虽然只过了短短一年,如今看来却恍若隔世一般。阿箬心中虽有目标,然而走来走去,却不自觉有些出神,当她再次回过神来之际,却发现,自己竟已离璟山书院不远。
她瞅着门前那几株银杏树,此时正是满树翠绿的模样,但只一眼,她几乎就能想起去年的光景。
阿箬将马系在路边的马栓上,抬眼却见那半开半闭的书院门前,立着个年轻的身影,那年轻人正抬头看着璟山书院的牌匾。
不知为何,阿箬只觉得那个一身素袍的年轻人竟有几分眼熟,她不由自主上前两步,当此之时,那年轻人却已猛然转过头来,目光正好落在阿箬身上。
“是冯稀!”阿箬在心中惊呼,这就是当初在长江之畔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小伙子。
阿箬却不敢表现出来,倒是那冯稀,盯着他的目光中有几分疑惑。
大约是看了许久,冯稀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礼节,于是他拱拱手,礼貌道:“姑娘有礼,方才是在下唐突了。”
阿箬微微一笑,又问:“公子盯着我作甚?”
冯稀放下手,亦是坦率道:“方才粗略一看,只觉得姑娘长得极像在下的恩公,故而有些疑惑。”
“公子的恩公莫不是元青?”阿箬故意道。
冯稀露出一脸的惊诧,“姑娘如何知道在下恩公名讳?”
阿箬摇摇头,继续道:“元青乃是家兄,我与他一母所生,长得自然十分相像。”
冯稀闻言大喜:“原来如此,没想到竟还有此等缘分……”然而,他还没笑上两句,忽然间便住了嘴,而后十分恭敬地再次拱手道:“参见太子妃娘娘,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娘娘恕罪。”
阿箬抿抿嘴,只道:“冯大人不必多礼,家兄离开帝都之前也向我提起过当日之事,若非你相助,他们是万万到不了蜀中的,这份恩情他们会一直记得。”
冯稀叹了口气,带着十分的惋惜,“此番,得蒙太子殿下恩情将在下调回帝都,在下家都未回,便想着去拜看恩公,谁知,恩公竟然已经辞官归隐……”
“家兄志向所向,冯大人应为他高兴才是。”
冯稀应承了一声,又道:“娘娘说得有理,在下确实为恩公高兴,但愿今后还能有机会再见着他。”
阿箬抬眼望着璟山书院的门楣,“有机会自会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