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笠有些发懵,他总觉得司马佑是话里有话。但此刻的他,却不知道应何从问询,于是只得保持沉默,拱手送司马佑回宫。
待到司马佑从宣和殿离开,司马笠才转身出得殿去。
殿外,群臣依旧跪立,司马笠这才想起,方才皇帝离开之际,也并没有下达让群臣散去的命令。
“殿下……”有几个胆大的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司马笠脚步一顿,扭头去轻轻瞥了那些人一眼,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便往宫门走去。
群臣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只得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有进一步的行动。
于是,那些人就一直那样跪着。皇帝不下命令,他们谁也不敢离开。
然而,在这段时间之中,皇帝司马佑却并没有闲着。他以雷霆之势彻查了司马策的拥垒,并且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之下抄了那些人的家宅。等到傍晚时分,所有的清剿结束之后,他才施施然派了阿翁前去宣旨,令跪了一天饿了一天的群臣各自返家。当那些叛将心怀忐忑回到家中之时,等待他们的,却是禁军冷冽的刀剑。
这一夜的帝都,人心惶惶,那原本清幽宁静的若耶巷,一夜之间可谓火光冲天,铁甲之音不绝,喊打喊杀之声不歇,罪恶焚噬于烈火之中,繁华倾覆于破晓之前。
天亮了,当沉睡了一夜的帝都百姓打开各家院门之时,发觉一切已归于平静,只是空气之中,多了一股让人脊背发麻的血腥之气。
临近庆河边上的老百姓或许会发现,午正时分,太阳挂在天上,阳光有气无力的,正昏昏欲睡之际,有一马队沿着庆河边宽阔的石板道迅速跑过。秋来天燥,扬起了尘埃,打眼望去,发觉他们,正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宫城之中,司马佑正负手站在宣和殿前,此刻,他静静凝望着那空寂的广场,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回想起昨日这里的场景。当然,昨日那些跪在此处,对司马策俯首称臣的人,每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其中的突出分子,他已竭尽所能,将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
“陛下,出宫追查的禁军统领回来了。”阿翁禀奏道。
“快叫他进来!”司马佑命令道。
于是,便有一身着铠甲的青年将领小步跑过来,他跑时,衣服上甚至有些细眼可见的轻微扬尘,看样子,当是一夜未有合眼。
“廖统领,朕嘱托你的事办得如何?”
“回陛下,臣派出数队人马,快马加鞭前往西行各处要塞,最远到凉州去的一队,已在半个时辰前狼烟传信!”他顿了顿又说:“臣有亲自率了一队人马,对帝都一百零八坊进行了细致的筛查,皆未发现司马策行踪。”
如此说来,司马策一定是通过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逃走了。
司马佑挥挥手,并未怪罪将领的所查无功,“卓启忠在帝都和凉州经营多年,一定有细密周详的情报网,朕不知他如何逃走,但却知道他最终将去的地方。”
“陛下英明!”禁军统领直言道,他的语气很平和,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也没有一丝谄媚的味道。
“传令下去,解开帝都的宵禁。”司马佑最终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