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潺潺,旦日方歇。
小姐迟起,小侍女自然也是很晚才来开门。
可她刚将门拉开一点缝,便见外间空地上有人直直倒地,身上衣裳还尽是一副湿漉漉的模样。
小侍女吓得尖叫,但,等她还没来得及将此事知会谢绾绾,她眼前的木门便已被猛然拉开,然后,一个素白的身影径直冲到倒地的人影面前。
那素白的身影,便是谢绾绾,她定是听到小侍女的尖叫声而冲出来的。
就这样,谢绾绾径直坐在地上,并将司马佑的上半身抱在怀中,直到府中大夫匆忙赶来,她才松手,任府中卫士将他抬进了棠梨园,然而,这整个过程中,谢绾绾却始终一声不吭,表现得淡定而执拗。
到了此刻,即便旁观者如小侍女,心头也只剩下惋惜和别扭,她倒吸一口气,赶紧下到空地将衣衫不整的谢绾绾扶进了院子。
……
司马佑醒来之时,脑袋依然有些昏沉,但当他看见身旁那个面色憔悴的楚楚身影时,整个人竟莫名来了劲,而后更是猛地坐起,双眼直直地盯着谢绾绾。
“绾绾……”他唤得很迟疑。
谢绾绾垂着头,还是一句话不说。
司马佑想伸手去拉她,可谢绾绾居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他手臂可触及的范围。司马佑叹了口气,终还是默默将手放下。
“你……可愿听我解释?”司马佑语带迟疑。
谢绾绾吸了一口凉气,而后点点头,席地而坐道:“说罢!”
司马佑淡淡地看着她,眼神之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他便将自己来会稽的目的以及为何执意要去寻找船只之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其实,昨日她自前厅出来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花园中一直等着贺兰旌。她以极其诚恳的态度向贺兰旌道歉,贺兰旌却一直略带惋惜地摇摇头,最终,她更是将船只背后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谢绾绾,并且劝她一定要当心司马佑此人。
可如今听来,司马佑似乎一直以为这造船的主体乃是谢家,他不但没有发现贺兰旌的真实身份,更没有打算以此作为要挟来为难于谢家,所以,她的心竟也瞬时宽慰下来。
于是,谢绾绾看着眼前那个虚弱的司马佑,心中升起了怜惜,她身子前倾,握住司马佑的手,而后郑重道:“你可否答应,从今往后,绝不再欺瞒于我?”
司马佑神情恳切,语带激动地说:“绾绾,此番是我的过错,我保证,今后但有要事,皆与你相商,绝不再出现今日这般情状……至于船的事我会再与谢族长商议,若他实在有难言之隐并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另寻他法。”
闻言,谢绾绾终于忍不住微微点头,而后柔声应道:“我信你便是。”
司马佑欣喜不已,更是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激动得望了言语。
“绾绾,我已许久没听你弹奏箜篌,如今我身子抱恙,你可否通融,为我弹奏一曲?”良久,司马佑才用一种近乎乞怜的语气对谢绾绾道。
谢绾绾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应允道:“奏与你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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