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差点一下子跌坐在地,没想到,她就这样不经意地遇见了贺兰旌生前之物。
她强力忍住心中的颤抖和不安,以一种平静到异样的语气问道:“那这君子兰是过了多久才开花的?”
谢子昂顿了顿,而后幽幽答道:“永安元年!”
阿箬狠狠咬住嘴唇,不敢作答,心里却猛然想起当初曹质所说的那句诗——开时人去时。
一盆倔强的君子兰,拖延到那时终于开花,可最期待花开的人,却已然离去,再无归来的可能。
她亦叹了口气。
大概是这声叹气太过真诚忧伤之故,谢子昂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小姑娘,我说一件府中旧事,你为何在此唉声叹气呀?”
阿箬慌忙调整心情,答道:“我……只是想到一代女中豪杰就这样草草落幕,心头不免有些惋惜罢了。”
“何苦如此惋惜,兰儿这一生,也是有她的命数。”谢子昂叹道:“不过她若得知二十多年后有你这样一个小姑娘为她哀叹惋惜,她也一定会开心的。”
阿箬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方才你那一番话,千万不要被当朝皇帝听见,以他对贺兰旌的仇视,定能立即将你碎尸万段!”谢子昂厉声提醒道。
这一点,阿箬自然清楚,所以,她当即答道:“国舅爷请放心,我还想在大兴朝堂之中一展宏图呢,怎么能那样轻易开罪了陛下。”
谢子昂点点头,又恢复了初时那略带戏谑的语调说:“算你聪明。”
外边有小厮进来禀事,谢子昂挥挥手,对阿箬道:“罢了,如何养花尚有迹可循,但何时花开却是谁也说不清楚之事,所以呀,你的那盆君子兰,还是一如既往好好养着,等待机缘到了,它自然也就开了。”
小厮已在屋中站了半晌,阿箬不好意思再耽搁,便作了个揖退出前厅,径自沿着谢宅小径,往后花园去了。
她一路走着,却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花也看不进去,景也赏不明白,她一阵苦笑过后,便打定主意往谢宅竹林而去,或许,那个清幽宁静的所在,能叫她的心情有所好转。
去竹林的路途并不遥远,阿箬一路走去,很快便嗅到了那股竹叶的清香。她信步而来,在林间小道走走停停,身心不觉比方才舒畅许多,她伸了个懒腰,凝神一看,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绕到了那旧居之前。
旧居之前,有个熟悉的背影,阿箬一见便满心喜悦。她不自觉起了玩心,想要悄悄走过去将那人吓上一吓,可是,她的脚尖尚未踮起,便听那人声音冷冷,满是戏谑地说:“你刚进竹林我便察觉到了。”
阿箬一愣,不禁埋怨自己,眼前之人是谁呀?那是司马笠的师父,武功比离忧高出不知多少倍的山止道人,自己到底那根筋告假,居然想吓他?
于是,她挠了挠后脑勺,颇有些难为情地问道:“先生,您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