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缓和下自己的情绪:“我在岭东工作多年,发展经济、保持稳定,没有人给我编歌唱、烧高香,然而市委安排我到山泉主持不到一个月的工作老百姓就给我编歌唱、烧高香,杨书记想没有想过是不是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陈天民停住话,会场鸦雀无声,会议仿佛进入死胡同,进退不得。
樊书记回到会场,看眼陈天民,坐回座位,陈天民从樊书记的眼神里看出了省纪委已经采取行动了!
“关于搞个人崇拜的问题,纪委查查有没有公务员和领导干部参与,如果有,一定要严肃处理,这种不健康的风气一定刹住,绝不能让其有滋生的土地!”杨书记看手腕上的时间,看看常委们,“接下来研究讨论下一个议题,库区补偿款的问题解决了,陈天民同志可以回来了,财政局吕局长恢复工作,我们的工作不能老是处在不正常状态。”
未市长说:“挪用移民款的案件没有调查,吕局长不宜恢复工作,山泉县的张治安、黄加兴下落不明,陈天民同志不能离开,那里的稳定来得不容易。”
樊书记说话了,樊书记说:“同志们,经省委研究决定,省纪委叶副书记带队赴三河市,与三河市纪委联合调查挪用移民款的事件,叶书记在等着杨书记、未市长、陈副市长研究工作呢!”
杨书记一下子变了脸色,未市长从容不迫的神情,陈天民知道,省纪委彻查挪用移民款的事件,表明了省委的态度。
杨书记只得终止常委会议研究讨论的议题,由于省纪委的决定,一切都要调查后才能做出决定。
陈天民回到自己办公室,与易副书记、华常务副县长去电话,叫他们做好准备,接受调查挪用移民款的事情。两人回答,请陈市长放心,该谁负责,绝不能让他滑过去。
陈天民接着找到王庭吉,问追捕黄加兴的情况。王庭吉说,通过各方收集到的情报,黄家兴有可能跑到新疆去了。陈天民说,庭吉,黄加兴很重要,抓到他很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无论如何要把人抓回来。王庭吉回答明天去。
省纪委调查挪用移民款的案件很快定性,关键是,举报吕局长的材料件件属实,吕局长双规。
吕局长进去后举报矛头直指杨书记,杨书记整天在办公室找人谈话,看得出有如热锅里蚂蚁。
杨书记知道自己的权力在三河已经失去控制,作为书记,他尝到了对局势失控的滋味。权力无法延伸,书记成了孤家寡人,孤家寡人的作用还不如傀儡!
未市长上任后,没有停止过给杨书记争夺人事、财政权,作为书记,人、财、政法是控制大局的法宝,他不能让其步步紧*。
陈天民凭借发展经济威信迅速提升,公安这条线他直接指挥王庭吉行事。纪委那边与樊书记走得比较近,新来的组织部向部长也有靠拢陈天民的趋势。最近的几次常委会议,未市长与陈天民联手明显占了优势,书记的权力受到挑战,这是杨书记绝对不能容忍的!
库区移民给陈天民唱赞歌、烧高香,杨书记决定以这事为突破口治治陈天民,以达到打压未市长等人的目的,没想到房部长对唱赞歌、烧高香的事有自己的看法,省委胡书记也就不好旗帜鲜明支持杨书记,杨书记进一步陷入被动局面。
吕局长双规后,杨书记发现种种迹象表明,明枪暗箭都在射向自己。他明白,自己作为书记,当他下面的人意识到他不能有效保护他的人时,倒戈的事在所难免!
形势对杨书记越来越不利,他决定去省上找胡书记。省委胡书记与杨书记是生死之交,许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一九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胡书记是团政委,杨书记是刚从军事院校分配到部队的小参谋,团政委率领部队打穿插,迷路了,部队无法穿插向前,团政委与有关指挥员蹲在地上看地图,越军一发炮弹呼啸而至,杨书记扑倒胡书记,轰的一声巨响,胡书记昏迷过去。
也就一两分钟时间胡书记醒来,见扑在他身体上的小参谋血肉模糊昏迷不醒,他动动手脚,发现自己毫发无损。他抬脸一看,惨烈就在眼前,炮弹正好落在地图上,除了他所有的指挥员全部壮烈牺牲!
是小参谋临危一扑救了团政委,两人成了生死之交,从此胡书记在官场脚踏实地往前走,杨书记脚踏实地后面跟。
杨书记到了省城联系上胡书记,胡书记问了杨书记住的地方,说我来接你。
两人每年都要安排一两次单独呆半天,喝酒、品茶、泡温泉。
胡书记心里清楚,杨书记那一扑,不惜生命的人值得交往一辈子!
杨书记上了胡书记的车,车上只有秘书和司机,秘书和司机是领导心腹之人,官越大关系越如此,因为大官不管做什么事情、哪怕是玩女人都离不开有人办理,因此没有心腹之人不行。
这下明白了吧,为什么高官个个在台上坐着时都马克思主义,落马后个个都道德败坏,你以为组织傻呀,组织把秘书、司机抓来审讯,高官还有道德不败坏的!
小车径直往温泉驶去。
胡书记、杨书记到温泉后去专用贵宾池。
专用贵宾池是幢单独的别墅型建筑,四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奇花异草参天大树错落有致,鸟鸣叽叽虫儿唧唧,进到这里给人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两人进别墅泡进池里蹲下身体,不由慨叹一声,真舒服呀!
当年华清池泡澡的唐明皇、杨贵妃泡的地方也不过如此,甚至还没有这样的堂皇富丽呢!
两人泡着澡说会儿话,胡书记站起身,杨书记也站起身,习惯了,胡书记要给杨书记搓背。
杨书记身体站在池沿,手臂按在池边上让胡书记给他搓背。
杨书记记得胡书记是地委副书记,他是副县长时,胡书记领着他泡温泉,并给他搓背,他坚决不肯。
胡书记说,我给你搓搓背,看到了你的伤疤,就回想起了战争的情景。
杨书记于是让胡书记搓背了,他知道这是胡书记感谢他救命之恩的一种形式,胡书记是有恩必报的人。
杨书记身上有三块伤疤,背上有两块,弹片划过的痕迹。那颗炮弹爆炸后,两块弹片飞来划破了他的衣服,划破了背上的肉皮,处理伤口时缝了针,每条伤口七、八寸长,针脚清晰可见,背上像贴着两条千脚虫似的。
还有一块伤疤在屁股上,屁股原本是圆圆的两个半球,有一个半球被弹片削去了一半,所以,杨书记坐在椅子上不管怎么看,他的身子都有些歪斜,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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