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致远和贺凌香从宿舍楼上下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一个白面书生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年龄也就四十岁出头,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看上很是精神。
中年男子见到贺凌香以后,立即满脸堆笑的招呼道:“贺主任,你好,你过来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帮你们领路呀!”
肖致远听到这话以后,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中学距离乡政府走路也能就五、六分钟的路程,贺凌香对这肯定熟悉,他这话忒假了一点,听得人很不舒服。
贺凌香听到这话以后,笑着说道:“吴校长,你太客气了,我可担当不起。对了,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乡里新来的肖书记,肖书记是从西兴县调任的,由此可见,上级领导对我们乡的工作还是非常重视的。”
贺凌香说到这,转过脸来对肖致远说道:“肖书记,这是我们乡中学的吴校长,吴寿成。”
肖致远听到这话以后,面带微笑地冲着吴寿成伸出了手。尽管对这吴校长的印象不佳,但他现在住着人家的教师宿舍里,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吴寿成见此情况,连忙低头哈腰,热情地伸出双手,紧握住肖致远的手,一脸激动的说道:“肖书记,您好,您好!早就听说你要到乡里来,现在总算把你盼来了,肖书记年轻有为,有了您这样的乡领导,沂水的腾飞指日可待呀!”
肖致远听到这话,只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就连贺凌香听后,脸上也有几分不自然的感觉,悄悄斜了吴寿成一眼,让其适可而止。
肖致远心里很清楚,这位吴校长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热情,是因为学校属于双头管理,虽说他的主管部门是县教育局,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乡里对他的管理反倒更多一点。
举个简单的例子,教育局想任命张三为沂水乡中学或是小学的校长,如果乡里不点头的话,那这任命十有**就是一纸空文,张三也一定做不了这个校长。有了这个大前提,吴寿成得知肖致远这个沂水乡的二把手以后,自然竭尽溜须拍马之能。
肖致远在打量吴寿成的同时,吴寿成何尝不也在打量肖致远。
两天前,他从贺凌香的口中得知,县里可能会派一个党委副书记下来,让他腾出一间宿舍出来给领导居住。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他便上了心了,不光立即将宿舍准备好了,还特意留心这事的进展。
今天一早接到贺凌香的通知——新书记到任了,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和新书记见上面,他连午饭都没回家吃,就在学校食堂随便吃了一点。
一直到临近下班,才听门卫汇报说,贺凌香陪着一个年青男子去了宿舍区,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当听贺凌香说,她身前的这个年青人就是沂水乡的党委副书记以后,沂水乡中学校长吴寿成的真被震住了,站在那一动不动,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态。
由于学校的特殊性,吴寿成见过不少的年轻领导,团县委书记,团市委副书记,他都有过接触,但就在年轻着称的团干部当中,他也没有见过如眼前这位如此年青的科级干部。
看这位肖书记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和他们学校不少新分配的老师年龄相仿,想想人家竟已是一乡之书记了,他这四十二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三人站在原地聊了一会,肖致远便冲着贺凌香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可以走人了。
贺凌香见此情况,知道肖致远对吴寿成有点不感冒,立即说道:“吴校长,你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肖书记可是贵客,贺主任,一起去我办公室坐坐。”吴寿成为了伺候肖致远将近花了一天功夫,哪儿能就此放过,盛情邀请道。
贺凌香也不问肖致远的意思,直接回绝道:“吴校,不麻烦了,肖书记回乡里还有点事情,改天吧!”
吴寿成听到这话虽觉得不满,但想到这肖书记既然住在教师宿舍楼里,以后他想要献殷勤有的是机会,确实没必要急在一时。
吴寿成将肖致远和贺凌香送到门口,然后很是热情地握着两人的手连说了多声再见,那肉麻的感觉让人很有点受不了。
肖致远见此情况,心里暗想道,这儿的住宿条件虽然不错,但以后免不了要和这货色打交道,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得必有失!
贺凌香看了肖致远一眼,看似随意的说道:“吴寿成这人一贯如此,据说教育局的人很吃他这一套,他和局里不少中层干部走得很近。”
贺凌香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既点出了吴寿成的关系在局里,又没有指名道姓,反倒以其和中层干部走得很近作为说辞。
南兴县教育局的中层干部,指的就是各个科室的负责人,而这样的级别的人物是不足以左右一个中学校长的任命的,贺凌香相信肖致远一定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肖致远听到这话以后,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说其他的。尽管他不喜欢吴寿成的做派,但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学校长,肖致远压根就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来到姐妹饭馆的门前,肖致远对贺凌香说道:“贺主任,我有件私事想请你帮个忙!”
贺凌香听到这话以后,心里一动,肖致远的话里可是说的很清楚有件私事想要请他帮忙。作为下属最愿意为领导做私事,这意味着领导把你当做自己人了。
贺凌香当然没有指望肖致远把她当自己的奢望,但也不希望肖致远将其当成对手,甚至敌人。从对方来沂水乡一系列的动作来看,撇开能力什么的暂且不说,贺凌香认为对方一定是有后台的,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张扬。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贺凌香才在这小心的伺候着,要是换作其他的副书记,贺凌香早就不走人了。妹妹的事情让她心里很是堵得慌,以至于刚才和冯宝山大吵了一气,连书记她都得罪了,还在乎副书记吗?
“肖书记,你说,只要我的能力所及,没有任何问题。”贺凌香说道。
肖致远听后,连忙说道:“贺主任,只是一件小事,我想早晚就在这代伙,你和这老板娘熟悉吧,能不能帮我说一说!”
“这事呀,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贺凌香爽快的说道,“老板娘是我妹妹,我让她给你打八折。”
肖致远见状,笑着说道:“饭钱没问题,主要是为了方便。”
“行,书记,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去和她说一声!”贺凌香笑着说道。
肖致远听后,轻点了一下头。
贺凌香进去两、三分钟便出来了,对肖致远说道:“行了,说好了,从今天开始,你早晚就过来吃,至于饭钱,乡里会和凌芸结的。”
肖致远起先想说声谢谢的,但听到后半句以后,脸色一暗,沉声说道:“贺主任,饭钱我自己解决,和乡里无关。”
贺凌香并没有注意到肖致远的脸色,随口说道:“没事,乡领导都有伙食补助的,何况你的家又不在这儿,谁也不能将锅背在身上。”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这两顿饭钱,我自己结。”肖致远沉声说道。
肖致远的心里很清楚,贺凌香这么做绝没有其他用意,但他必须防患于未然。官道崎岖,仕途艰难,要想平稳的走下去,就不能出一点差错,再小的隐患也不能留下。
听到肖致远的话以后,贺凌香缓过神来了,连忙说道:“肖书记,我……我知道了。”
贺凌香本想出言解释一下,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只得转而变成了“我知道了”。
就在贺凌香患得患失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真诚的话语——谢谢!
当意识到这话竟是出自肖致远之口的时候,贺凌香真有点呆住了。这个让冯宝山下不来的台的年轻男人竟然向她说谢谢,她可真有点不适应。
上到三楼以后,贺凌香将肖致远送到办公室,见对方再没有其他吩咐,便回她的办公室去了。
肖致远到下班时间,锁好门,才下的楼。
一路上,他留意了一下,整个党委政府几乎没有几个到点才下班的,不少科室早在他和贺凌香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人去楼空了。
肖致远见此这种情况不由得狠狠的蹙了蹙眉头,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一点没错。冯宝山作为沂水乡的一把手,三点多钟就下班走人了,还想指望普通工作人员一直守到下班时间吗?
短暂的失神以后,肖致远立即清醒过来,他在心里暗暗想道,沂水乡的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同样要想将其扭转过来也不是一日之功,慢慢来,一切都会回到正道上来的。
肖致远走到姐妹饭馆门口的时候,见到贺凌芸正从里面出来呢,他便微笑着说道:“老板娘,给你添麻烦了!”
“肖书记,你真是太客气,你愿意光临这个小饭馆是我们的荣幸,何来麻烦一说。”贺凌芸热情的招呼道。
肖致远听后,冲着贺凌芸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往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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