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笑了笑,倒是不再与端木赤雪说群臣进谏的事情。她从自己的座上站了起来,眸光看向端木煌,“睿鬼王,太子晔的事情,调查得如何?”
端木煌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太后,儿臣查出,太子殿下逼宫当属无奈,儿臣当时已经对太子晔进行……惩罚。”端木煌顿了顿,自己当时可是“杀了”太子晔,看来,貌似,有些冲动。
端木煌清了清自己的情绪,“然,有人故意利用太子心思,利用太子逼宫而达到太子被废目的,进而,好做一切准备,登基为皇。”
端木煌如此一说,顿时所有人都立即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偷偷瞄向端木煌和端木赤雪,又是一番私下各种议论。端木煌的那番话,暗中已经将矛头指向了端木赤雪。说端木赤雪利用太子晔心思,引诱太子晔逼宫,然后做足“黄雀在后”的准备,以达到登基为皇的目的。
端木赤雪听着嘴角一笑,他看向端木煌,“皇叔,请恕小侄愚钝,不知道您所说的那个利用太子的人,是谁?”
“你。”端木煌嘴角动了一下,那双异瞳微微一敛。
端木赤雪如此期待自己说出他来,明知故问,那,为何不满足一下他的心思?
如此的话一挑明,顿时,满殿上的大臣全都议论纷纷来。这赤王平日里都是极好的休养,而且满金城的人无一不知道此人乃是万分温润的好王爷,战争上基本可以与战神端木煌比拼,朝野上简直是众臣心中的最佳太子人选,他用得着去逼宫夺位?
这,是不是那嗜杀成性又性格怪戾的睿鬼王故意捏造的?
端木赤雪也不恼,面上依旧含笑温润,他那嘴角扬起的微笑更加深了,他笑看端木煌,“皇叔,证据。”
端木煌点头,嘴角冷笑,“证据肯定有的。只是,无需如此着急。”
端木赤雪嘴角的弧度更加扩大了,“小侄……拭目以待!”他的声音低沉,眸色眯成一条线!
这时候,倒是萧太后从那珠帘中走了出来,她那凤眸看着这台下站着的所有人,缓缓道,“昨天夜里,哀家梦见了皇上。”
众人听着萧太后梦见死去的崇帝,顿时,所有人都跪下来。
“他对哀家喃喃出声。”萧太后此时看向周围的人,“可是,哀家竟然听不清楚他说什么!”
众人听着又是一阵心寒,纷纷互相看看你,又看看自己。
“这凶手,一定要揪出来,否则,暂不立帝!”萧太后凌厉一声说道,她作势擦了一把眼角泪水,然后看向端木赤雪,“赤王。”
“孙臣在!”端木赤雪出列,然后又拱手行礼。
“昨日,大家都看过曾经皇上写下的立储圣旨,赤王宜为皇储登基为皇。然,先帝尸骨未寒,凶手尚不曾揪出,赤王可愿意等凶手水落石出之后,再明理一切?”
“孙臣愿意。”萧太后的意思是,处理完崇帝的事情之后,端木赤雪再进行登基。萧太后如此一说,如果自己说不愿意,那就是对先帝的不敬。一个做儿臣的孙臣的,即使有着至高无上的声望,也一样是要尊重先辈!
这时候,一名侍卫匆匆从外殿而入,然后跪在这正殿的红地毯上,“启禀太后娘娘,睿鬼王妃请求进殿,说事关皇储登基、江山社稷!”
“睿鬼王妃?”萧太后微微眯起凤眸,而此时这朝堂中有着无数的大臣在窃窃私语。
端木空桓有些紧张,他立即看向殿外,然后又赶紧看向端木煌。
只见端木煌眸色阴沉,一直盯着外面。
一直沉默的凤秋旭此时转身,也盯着外面,心中隐隐有着一份期待,但是又不太期待着她就这般出现。
“宣。”萧太后那红唇微动,然后拂了一下袖子。
“是。”侍卫恭敬退下。
不一会儿,一名女子缓缓从殿外进来。
只见她身穿一身浅粉色纱衣裹着素腰,玲珑妖娆,春桃粉面,绾起的青丝做了一个凌云发髻,发髻上那支金蛇簪醒目又耀眼。那唇儿不点而朱,那脚下步步生莲,那眉色清冷又有神。她身后有着刚刚升起的暖光,令人不禁产生看到瑶池仙女迎面走来的错觉。
凤无忧进来之后,缓缓在那殿上行礼,“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睿鬼王妃免礼。”萧太后摆手,她看了凤无忧一眼,“睿鬼王妃匆忙入殿,所为何事?”
“启禀太后,臣妾知道谁是杀害皇上的凶手!”凤无忧说道,然后又是一个深深行礼。
立即,所有人都惊了惊!
端木煌眸色微敛,他看向凤无忧,眼神里是肯定,眼底下的,却是隐隐的担心。
凤无忧此时转眸看向端木煌,嘴角淡淡一笑。
端木赤雪那墨色双瞳一沉,“看来,皇婶是与皇叔一起到这朝堂上……说得不好听,一唱一和。”
凤无忧听着,犀利的眼神就扫向端木赤雪,“好皇侄,好听不好听,你也要听下去,你是唱戏的主角儿呢!而我家王爷和凤无忧我,也不过是陪你唱的而已。”
端木赤雪听着嘴角一笑,“既然皇婶如此说,那,拭目以待,唱吧!”他说着摊开自己的手,万分潇洒和不在意。
“好。”凤无忧淡淡一声,然后转眸重新看向萧太后,“请太后准许臣妾说出真相,以及指出证据给太后、各位王爷、诸位大人查看。”
“准。”萧太后凤眸看着凤无忧,“只要能够查出到底谁是凶手,哀家就会尽量让人配合你。只是,若是睿鬼王妃你证据不足,那,你睿鬼王妃,就是戏弄朝堂!即使贵为睿鬼王妃,也要受到惩罚!”
众人听着又是一惊,如果凤无忧找不到凶手,那她而今的这般做法就是要死!
“臣妾领命。”凤无忧行礼。
端木煌袖子下的手微微捏紧了,眼神逼向萧太后。
萧太后看了端木煌一眼,喉中似是叹气,然后又看向凤无忧。
凤无忧上前一步,“启禀太后,臣妾当时跟随睿鬼王入宫,得知皇上驾崩之后,立即跟着睿鬼王前去查看皇上的龙体。臣妾在他的袖子上,发现了一些不曾完全干的墨迹,甚至,他的右手手掌心还有一些墨迹。臣妾猜测,皇上在驾崩之前,一定写过一些什么东西。”
众人听着一时间窃窃私语。
“来人,传太医院御医。”萧太后听着立即摆手。
顿时,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来了,一并地跪在地上行礼。
“张太医,当时,可是你给皇上做的检查?一切如实招来!”萧太后此时语气凌厉,“若有半句谎言,即刻拖出去斩了!”
“是。”张太医上前,道,“当时臣等前去检查皇上龙体,发现他的两只袖子都染满了血,袖子之外还有一些黑色墨迹,臣等推测,那是之前的墨迹不曾干,而皇上恰好不小心沾上了。皇上的右手手指有着明显的墨迹,臣等猜测,皇上也许在那之前写过一些东西,或者是拿过一些笔墨之类的东西。”
“李太医,刘太医,高太医!”萧太后喊道。
“禀太后,张太医所言极是,臣等也是发现如此之状!请太后明察。”李太医立即跪出来,紧接着那跪着的太医都如此说。
如此,堂上寂静了几秒。凤无忧看着,继续道,“为了证实无忧所认为的皇上死之前曾经写过东西这一猜测,无忧当时立即前往关着皇上的牢房查看,果然,在地上,无忧发现了一些并不曾干的墨迹。”凤无忧说着,然后摆了摆手,“来人,抬上来。”
顿时,殿外有好些的声音,紧接着,有两名侍卫抬着一张长长的书案前来,那书案上,摆放着两块地砖。
周围的人惊了一下,敢情的是凤无忧将那地上的砖块都给搬来了?
凤无忧上前,“这是那地砖,地砖上正是有着当时皇上书写留下的墨迹。”
“慢着。”这时候,大将军戚碧天上前行礼,“睿鬼王妃所言,这地砖是皇上书写之后滴下墨汁的地砖?如何证明?那牢房中,应该地板都是一样的吧?如果睿鬼王妃让人拿的是别的地方掉下墨汁的地板,这也不无可能。”戚碧天言语中有着无尽的鄙夷,拱手之后,站在一边。
凤无忧脸色清冷,她看向戚碧天,道,“戚大将军有所不知,皇上所用的朱笔、墨汁,莫不是千年银杉木和千年砚台所做所磨的,普通人,怎么能够用得上?戚大将军认为无忧可以将别的牢房中的随意滴落下来的墨汁呈上来?”
戚碧天听着不得不闭嘴。这墨汁,自然皇帝御书房专用,谁能冒充?
端木赤雪本来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想的,让崇帝写圣旨,自然是要端的是御书房的墨汁和朱笔,可是没想到被凤无忧注意到这一细节。
端木赤雪眯起眸子,看向凤无忧,这女子,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这地砖上的墨汁,正是与皇上御书房中的千年砚台磨出来的墨汁一致。”凤无忧看向众人,“所以说,皇上在牢中曾经写过一些东西,这一点,毋庸置疑。”
“慢着。”这时候,一位大臣又走了出来,凤无忧放眼看过去,顿时来气,这人,正是大学士朱达昌,朱皇后便是他的堂妹!
朱达昌的儿子朱烙代在端木煌凯旋的时候,得了崇帝的圣旨想在城外宣圣旨夺走端木煌的兵权,被端木煌一招杀死!而今,朱达昌正是恨端木煌入骨!
可自己更加痛恨他这个朱达昌!猪大肠!
朱达昌此时冷冷逼看了端木煌一眼,然后看向凤无忧,“睿鬼王妃,您如此了解御书房里皇上用过的墨汁和朱笔,那,本官能不能认为,您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将御书房中皇上所用过的墨汁故意洒在那板砖上,然后故意制造这般的假象?”
“朱大学士,您可是问得真好。”凤无忧冷笑一声,“一直在御书房的人,不是睿鬼王,也不是本王妃,而是,赤王。”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端木赤雪的身上。
“赤王昨晚可是作为太子最佳候选人而出入御书房。他从御书房中走后,一直都是派人严密把守着御书房的,本王妃恰巧与睿鬼王经过御书房殿前的时候,都看到严密的守卫。试问,何人能够再次进御书房?更何况,弄这里,然后又弄那里,如果要制造这么多的假象,那得要多少时间?朱大人,你问问赤王吧,问问他当时在哪里?”
朱达昌听着怔愣了一下,看向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嘴角此时很冷,“不错,本王当时派人一直守着御书房,本王没有进到御书房。当时本王在母后的凤褚宫中,哀悼母后。”
周围的大臣听着,都不做声。
朱达昌行礼之后,“请太后恕微臣的罪。”
萧太后摆手,“朱大人所提的都是疑问,皇上的事儿自然要彻查,问这些细节问题,自是应当,哀家恕你无罪。”
“谢太后。”朱达昌再次行礼,他看了一眼凤无忧,然后退到一边。
凤无忧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道,“那皇上驾崩之前曾经写下圣旨,或者是一些书信,谁还有异议?”
周围的人沉默。
凤无忧看向端木赤雪,“皇上曾经写过的也许是圣旨,也许,是书信,可是,却都被凶手拿走了,然后凶手,杀死了皇上。”
端木赤雪仰起头,并不在意凤无忧的目光。
周围的大臣都窃窃私语,这睿鬼王妃怎么就说一些不说一些?
凤无忧道,“可是,皇上龙体被发现驾崩的时候,几位御医前去检查,当时是子时左右,他们都检查以为,皇上当时驾崩的时间应该定在大概六个时辰之前,六个时辰之前,那就是大概昨日日中的时候,那时候,太子晔正站在这朝堂上,他欲行登基,可是却被率将士进来的赤王阻拦。当时不在场的人,有我家睿鬼王,还有五皇子等等许多人。就是说,依照六个时辰的推测,皇上驾崩,与赤王,太子晔在场的人没有多大关系。”
众人听着不太明白,这凤无忧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可是,并不排除有人事先安排这样的事情,借机制造自己不在场就不是凶手的证据。”凤无忧道,“赤王殿下,您认为如何?”
“愿闻其详。”端木赤雪薄唇微动,他看向凤无忧,眸色里有着一丝的赞赏,又不太像是。
凤无忧不太懂,也不想懂。
她看向那几位跪在地上的御医,“张太医,李太医,你们是否都一致认同,皇上驾崩是在那六个时辰之前?”
“依照检查,是这么认为的。”张太医行礼道。
“可是,你们都忽略了一点。”凤无忧道,她说着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这种药,名为‘尸僵’,若是逼迫濒临死亡或者是刚刚死的人吞下这药,这药会迅速进入人体,然后让人体迅速僵硬,让人误以为,此人早就在六个时辰之前就死了,其实,不是!皇上正是被人灌入了‘尸僵’这药,所以被误以为驾崩是在子时,而他真正死亡的时间,应该是亥时!”
众人听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真的如凤无忧所说的如此的神?
“让我们来证实一下。”凤无忧看向他们,“来人,抬上来!”
“慢,朝堂……”
“抬上来!”萧太后看了一眼那想要阻止凤无忧的戚大将军,冷冷开口,“哀家没有让人阻止睿鬼王妃探明真相,戚大将军最好也站在一边看着就是!”
“是。微臣知罪。”戚碧天不甘心,但是也只能退下。
凤无忧美眸眯起,心中冷哼一声,摆手。
立即,有两名侍卫从殿外抬进来一具尸体,立即,两边的大臣让出路来,但无不是紧紧地盯着这地上的尸体。
“禀太后,禀王妃,这是兵部尚书凌作恩,一个月前贪污受贿,关押刑部择日问斩,而今日,恰好病死!”一名侍卫上前跪下禀告。
“张太医,李太医。”萧太后摆手。
张太医和李太医领命,赶紧起身去验尸。
立即验尸完毕之后,赶紧又跪下,张太医道,“禀太后,此人患上的是心脑血病,刚刚脑溢而亡。”
“臣检查的,也是这般结论。”李太医跪下来也道。
萧太后摆手,然后看向凤无忧。
凤无忧行礼,拿着手中的药递给侍卫,“灌他喝下!”
侍卫恭敬接过,又有一名侍卫上前,将“尸僵”的药灌入刚刚这死去的尸体当中。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如此一来,凤无忧的说法又多了一份可信性。
端木煌看向凤无忧,眸中有着一丝丝的动容,自己不曾想到,她竟然如此细心,也如此专注专业,竟然考虑这么多,以找出证据来证明崇帝的死是他杀以及找出那凶手!
凤无忧感受到端木煌的目光,便看过去,然后看向他,双眸也一弯。
端木空桓眸子里有些兴奋,自己没想到凤无忧竟然如此厉害,真是让自己崇拜极了!
侍卫将那“尸僵”药灌入之后,行礼,恭敬将药瓶递还给凤无忧。
凤无忧接过来。
众人都看着那尸体,看着那变化。
凤无忧也不靠近那尸体,只远远看了一下,然后朝着萧太后行礼,“太后娘娘,请张太医和李太医再进一步检查。”
萧太后摆手。
张太医和李太医立即再验尸。
只是没想到,验尸之后,两人都瞪大了眼睛,根本难以置信!
“如何?”萧太后心中实在也是太疑问。要知道,早上不曾上朝的时候,凤无忧见自己,她说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找到凶手,证明太子晔清白,证明真正杀死崇帝的人,想要逼宫的人,是赤王端木赤雪!
萧太后听着凤无忧说的赤王如何如何,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害怕,要知道,弑父夺位之人,何其狠戾无情?若是登位之后,将自己这老太婆给弄死了,自己这些年也就真是白活了!
所以,萧太后还是决定让凤无忧试一试,当认真看一场戏,也好!
此时,张太医和李太医当真无法置信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验尸了一次,才跪在那地上。
“臣,臣这般检查之后发现,那尸体,是死在大概五六个时辰之前!僵硬程度跟死在五六个时辰之前的尸体是一模一样的!”张太医哆嗦道,“臣句句属实,否则愿遭天打雷劈!”他说着立即就一磕头!
李太医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才道,“是,张太医所言极是,臣以项上人头做担保,方才验尸,那尸体却是验出死在五六个时辰之前!那瓶药,实在是不可思议!”
周围的人听着顿时炸开了锅,这方实验之下,就是说,崇帝并非死在五六个时辰之前,而是死在亥时、子时了!
凤无忧道,“诸位大人可有什么话要问?”
周围的人都不再言语。
“那,这般证明皇上是在亥时子时的时候驾崩,这一点,没人有异议了。而且皇上驾崩之前,写过一些圣旨或者是书信之类的东西,这一点,也没有人异议了。那,接连串起来看,我们知道的是,皇上在死之前在牢中写下了东西,然后被人杀死,凶手逼迫皇上喝下了那‘尸僵’的药。”
凤无忧此言一处,周围的人都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那亥时子时的时候,在宫中的人,都有可能是杀死皇上的凶手。而当时知道皇上被囚何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了。凶手就在这几个人之间。”凤无忧道,“太子晔当时已经在朝上的时候受到惩罚,所以,皇上驾崩,跟太子晔没有直接关系。太子晔没有弑父,他只是将崇帝囚禁了。”
周围的人都沉默,等着凤无忧的下一句。
凤无忧看向端木赤雪,“赤王殿下,有人看到你在亥时的时候,进过御书房,然后又出来了。”
“是么?”端木赤雪嘴角淡笑。
凤无忧摆手。
顿时两名侍卫带着一个太监进殿,那太监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哆嗦道,“奴才叩见太后,拜见王爷王妃!”
“昨天皇上的乾崇宫是你当值,你说说,何时何地,看到什么事儿?”凤无忧道。
“回禀王妃,奴才一直守在乾崇宫,可是,亥时过后,一名侍卫前来,说是前殿发生些事儿,让奴才前去看看。奴才思前想后,便去看了。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一人从御书房中出来,奴才看,那背影,恰似是,是赤王的身影。”太监说着伏地而拜。
“本王这背影身影,还真够抢眼,呵呵!”端木赤雪摇头戏谑一声。
凤无忧不管他,摆手,侍卫将太监押着站在一边。
“这‘尸僵’的药,是无忧偶然在凤褚宫中看到,并且拿了的。”凤无忧道,“凤褚宫,朱皇后的行宫,朱皇后可是赤王殿下的生母,您跟朱皇后最靠近了。”
“但是,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将这什么药放到母后的凤褚宫。睿鬼王妃,最好莫要含血喷人!”端木赤雪冷哼,提及朱皇后,端木赤雪就想到看到朱皇后惨死的场景!他立即看向端木空桓。
端木空桓眸色一冷,直直地对视着端木赤雪!
“我没有受伤,没有含血喷人。”凤无忧冷冷道,“赤王不承认,没关系。来人,带薛一刀。”
端木赤雪听着薛一刀这个名字的时候,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薛一刀被侍卫带着从殿外进来的时候,众人都惊愕了。
“薛一刀。赤王身边的第一带刀侍卫。亡魂十三剑客中排行第一,剑法出神入化,追随在赤王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吧?不,是二十三年。”凤无忧上前来,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冷清道,“让本王妃说说的当时的事情,你们很快就会明白所有一切。”
凤无忧看了端木赤雪一眼。
端木赤雪盯着薛一刀,眸中只感觉染上了阴狠,他那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握成拳头。
端木煌上前一步,对着凤无忧使了眼色。
凤无忧不明白,他的意思是,让自己靠近他。
罢了,那就靠近他一些,凤无忧走到端木煌的身侧,小声道,“怎么了?”
“不要靠近赤王。”端木煌低沉声音,端木赤雪随时都可能出手,自己不想等到凤无忧有任何危险的可能性。
凤无忧立即明白。
此时薛一刀跪在地上,道,“罪臣是追随在赤王身边二十三年的贴身侍卫,亡魂十三剑客中排行第一。”
凤无忧看向萧太后,然后转身看向众人,语速平静道,“昨日大概亥时末的时候,赤王从御书房中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侍卫薛一刀。当时,薛一刀的手中正捧着笔墨,而且应该还放着圣旨吧!”
“赤王其实早就知道太子殿下要逼宫,但是他就是等着这一刻。等到太子逼宫之后,赤王殿下就有机会可能成为新太子,能够登基为皇。可是,皇上却迟迟不废太子,对太子逼宫的事情虽然怨恨,但也暂时没有要册立赤王为太子的打算,所以,赤王选中了昨天夜里。”
凤无忧说着看向端木赤雪,“皇上一直以来,担心赤王势力太强,所以他的防范心很重,并没有将大权交由赤王。皇上身体力行,他害怕赤王权势太大,因此在暗中,又一直都在压制着赤王,赤王您的心中一直都不平衡。”
端木赤雪听着笑了,“如睿鬼王妃所言的话,那,即使本王有想成为太子的心思,可为何,不等太子晔逼宫失败之后,等着做太子,而要做出一大堆无谓的事儿来?”
“并非无谓。”凤无忧道,“太子晔之所以逼宫,是因为你在散布谣言,说皇上要废太子。太子晔无可奈何,才会拼死一搏。而你,故意让他逼宫成功,却在第二天的时候,率领将士上朝,说出太子逼宫夺位一事,然后又紧接着拿出皇上临死之前写下的圣旨,这般,你即是清君侧,还政清明,又是尊贵的赤王殿下,如此一来,会有更多的人支持你,百姓会更加拥戴你。”
“可是,若是一旦事发,那可是要得到灭顶惩罚,你认为,本王会用这些去拼?”端木赤雪笑了,“本王即使没有皇上的圣旨,也一样有着登基的资格,你认为,本王需要去冒险?”
“那是因为,你不仅要让太子晔自挖陷阱跳下去,还要将皇上驾崩一事嫁祸在太子身上,让天下人认为,是太子晔杀死了皇上。”凤无忧道,“还有就是,你利用皇上对睿鬼王的一些看法,让皇上写下圣旨,让睿鬼王离开金城!或者,你要主宰这里所有的一切,让所有一切都掌控在你手中。”
“天方夜谭,睿鬼王妃,你这说得真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端木赤雪冷冷一笑,“第一,本王跟皇叔跟父皇,没有一点过节,根本没有杀人动机,第二,那册封本王为太子的圣旨,是父皇早就写下的,大家都看过,既然本王有可能成为太子,那,何须再做这么多无谓的东西?这岂不是自掘坟墓?”
“第一,睿鬼王和皇上与赤王您之间的问题,过节不过节,赤王自己心知肚明,第二,那册立你为太子的圣旨,是皇上驾崩之前写下的,是你引诱他写下,当时,跟在你身后的薛一刀就是你的帮凶!第三,你一直担心你无法成为太子,因为皇上已经时常暗中召见五皇子,你的太子之位已经受到威胁!
第四,你要杀睿鬼王,利用皇上对睿鬼王的一些意见而让他在写册立你为太子的时候,也写下对睿鬼王的处罚!”凤无忧凤眸瞪着端木赤雪,“薛一刀一直跟着你,他是你的帮凶,让他说说便是!”
“什么薛一刀?本王根本不认识此人!”此时,端木赤雪倒是笑了,他转身看着那跪着的薛一刀,“如果睿鬼王妃要强行拉一个人出来就说出这是真相真相,本王不服。”
“王爷不认识属下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属下这里有关于王爷和博朗可汗尔尔司的一些书信,这些都是您的亲笔信。”薛一刀说着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些书信来,然后呈上。
凤无忧接过来,然后呈给下来的小福子公公。
小福子接过来之后,立即递给了萧太后。
萧太后难以置信地看了端木赤雪一眼,然后拿出来看一下那书信。
当看了几下之后,立即一巴掌就拍在自己的桌前,“放肆!”
“端木赤雪,这可是你所为!”她说着,一把将那书信就扔在地上!
端木赤雪怔了怔。
自己一直以来以死蛊控制为自己做事的人,可是,一些事关重大的事情,都是由自己的心腹所作,而亡魂十三剑客,就是自己的心腹!
可是,到底还是想错了,薛一刀!
“薛一刀,将当时的事情说出来。”凤无忧道。
薛一刀抿了薄唇,跪着上前将端木赤雪如何逼宫巧妙杀死崇帝,然后又将事情嫁祸给太子晔,让太子晔坐实了那凶手,当时那圣旨写的是什么的,薛一刀也说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端木赤雪会让人将圣旨改了一些,将处理睿鬼王端木煌的句子划掉。
“那是因为,如此简单就失去一个对手,实在是太简单!就好像,死去的,不是最痛苦的,而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一个!”凤无忧看着端木赤雪,“如果睿鬼王按照圣旨上所言,到了边疆,那赤王就无法看到睿鬼王了,无法掌握对手的行踪,想必赤王认为,那应该是兵家最忌,也是绝对失策!要知道,一旦对手在暗处,那,一切被人暗中射冷箭的话,可是大大的不妙!”
端木赤雪嘴角微微抽搐,她的话,无不在讽刺,可是,却又是那么的一回事,自己就是不想端木煌这么简单就滚出金城,也不想端木煌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他过他的幸福日子!自己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一幕,所以,自己改掉了崇帝写的圣旨,因此,那圣旨上没有提及端木煌。
“大家都知道,我家睿鬼王与尊贵的赤王殿下一见面,总是有好些的嘴皮子来斗斗,我家王爷的确是言语咄咄逼人了一些,可是,他就是这么的一个臭脾气,也不知道如何去讨好大家,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的带刀子。”凤无忧看向端木煌,端木煌听着怔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可是,那是真性情,不似是一些人,嘴上说的是我想你好,可是暗地里,却是故意捅刀子!”凤无忧说着冷了语气,她看向端木赤雪,“无忧当真很佩服赤王殿下的演技,一直以来,赤王殿下无不是众臣眼中的天之骄子,战争上无一不胜,堪比战神,朝堂上温润交加,又好人,脸上时常挂着笑容,让人一看,就如沐春风,多好的王爷!”
端木赤雪听着那嘴角的微笑僵硬在那里,他的眸色黑沉了下来,盯着凤无忧,眸角开始抽搐。
“我家王爷就做不到这点。他总是那么的一副冰冷黑臭着脸,总是让人难以靠近,所以,大家对他总是那么有一点点成见。”凤无忧柔情地看向端木煌,端木煌怔愣了一下,他那有些面瘫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甚至动了自己一下身子,以摆脱这种不自然的感觉。
凤无忧笑了笑,“外人皆传他性情暴戾,或者是杀人不眨眼,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他这种,就是活给自己看的。不似是一些人,假惺惺的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将自己伪装成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一般!可是,当真是如此么?!”
“咳咳,容微臣打断一下,睿鬼王妃您这般说的是……这个,跟皇上驾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戚碧天似是看不下去,上前来打断道。
“戚大将军是个急性子。”凤无忧道,“其实刚刚事情都已经明了,真正逼宫的人,是赤王,太子逼宫是无奈,而赤王逼宫,是蓄意而为,是蓄谋已久!”凤无忧看向端木赤雪,“赤王一直以来,都戴着个假面具给众人看,今日,我凤无忧,就是要将你这假面具给揭掉!”
凤无忧玉手直指端木赤雪!
端木赤雪听着,笑了起来,“哈哈哈……睿鬼王妃啊睿鬼王妃,你这是做的什么?你以为拉了一个人来,就可以说本王弑父夺位?”
端木空桓此时上前一步,拱手朝着萧太后行礼,道,“其实,父皇驾崩,孙臣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可是碍于三皇兄太过于狠戾,所以,孙臣一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端木空桓说着跪下来,“父皇驾崩,与孙臣也有关系,希望皇奶奶降罪。”
周围的人听着有五皇子做证人,又开始讨论起来,这事儿,到底该如何结束?
“五皇弟?”端木赤雪看着端木空桓,笑了起来,“昨日的时候,你可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今日归来就说自己是证人,挺好的,串通起来,够说服力是不是?”端木赤雪冷笑,“可是,诸位请别忘了!他,端木空桓,前天的时候,乃是与太子晔一同逼宫谋反的!他可是太子晔逼宫的帮凶!而今作证人,呵呵,本王不服!”
端木赤雪指着端木空桓,“你以为这般说,就有人信你了是不是?”
“那薛一刀帮你杀了父皇,他亲自说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能够狡辩?!你那点心思,路人皆知!”端木空桓愤怒地红着眼怒道,“端木赤雪,你所做的一切,本皇子可是一直都看在眼中!”
顿时,所有人都惊愕了,这端木皇族的人,终于爆发斗争了么?而且是在这朝堂之上!
端木赤雪咬牙,“本王不认识那什么薛一刀!”
“那地上的那些书信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说是有人故意冒充你的笔迹吗?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的赤王殿下竟然被人冒充了笔迹都不知道?”端木空桓冷笑,“薛一刀经常追随你出入皇宫大门,你说你不认识他?别睁眼说瞎话!”
端木赤雪脸色微微有些煞白,这个薛一刀,自己就应该杀死他!
任何人,都不可信!
“其实,赤王殿下可以看看一个人。相信,你看了她之后,你会有些兴奋。”凤无忧说道,然后看向外面,“来人,请尊敬的——赤王妃!”凤无忧故意将尊敬二字咬重了。
端木赤雪心中一颤,那一刹那,他万分想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剑,然后杀尽这天下人,尤其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
戚玲珑被侍卫带了进来,一进来之后,她那愤恨的双眸就盯着凤无忧!恨不得立即上前将凤无忧撕成碎片!
凤无忧心中冷笑,她上前,“戚玲珑?其实你不是戚玲珑,而应该是匈奴干谒部落的巫女,苏洛阿莫。是吧?”
立即,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戚玲珑,难以置信!她不应该是戚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吗?
“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戚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可其实不是。你是苏洛阿莫,擅长巫术。赤王手中的死蛊,是你研制出来的,是吧?挺厉害啊,还三番两次对我和阿六下蛊毒,呵呵!”凤无忧冷笑,然后看向端木赤雪,“控制薛一刀、亡魂十三剑客,以及你的那些好部下,其实都是靠着死蛊。”
“在我家睿鬼王的庆功宴上,你们又故意下蛊毒,刺激他,蓄意让他发疯,让他受尽百姓唾骂!让他心中承受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凤无忧冷冷逼视戚玲珑,“歹毒的人!”
“呵!”戚玲珑冷笑,“你也是用蛊毒来逼迫我,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要的是真相,并非想害人。”凤无忧道,“其实苏洛阿莫,我告诉你,十年前,屠掉干谒城的,是睿鬼王,可是杀死你父王苏尔渎的,是赤王。是他故意将你们引到死亡地带,让睿鬼王屠杀你们。”
戚玲珑听着怔愕,“什么?你说的是什么?”
“是,赤王才是杀死你父王以及子民的凶手。睿鬼王所做的屠城,不会残杀百姓,可是,赤王他将百姓都杀了。”凤无忧道,“六七月份的那场战争,睿鬼王将你们干谒部落逐进大漠,目的是不让你们烧杀抢掠坏我宣和边疆。并非你眼中的杀人如麻。”
“战争的确无情,我家睿鬼王一直做得很好,不然,他怎么能够统领这天下兵马?只要一声令下,他的将士为他出生入死,不是因为他多厉害,武功多高强,手段多狠戾,而是,他一直体恤将士,整个军队都爱戴他!”凤无忧看向端木煌,“可是偏偏有人去诋毁他,即使他不在乎,可终究还是将他伤得伤痕累累。”
端木煌面上有些尴尬,“咳咳,本王并非如此脆弱。”他冷沉了声音,“外人如何看,本王从不介意!只是,本王介意王妃对我的一切看法!”
凤无忧听着笑了,他就是只在意自己。
“我也没有说你脆弱嘛!”凤无忧嘀咕一句,笑了笑。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的嘀咕议论声。
“赤王妃,我想告诉你的是,擦亮你的眼睛,认清楚人和事,不然,你一辈子被人利用。”凤无忧赶紧回神,立即看向戚玲珑,“战争如何,我不做多的评价,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宣和的子民,我和阿六都不允许别人去践踏他们。”
戚玲珑听着面色有些惨白,当年的真相如何,当真是自己看错了么?可,明明自己看到的,当时是端木煌手持长剑,然后揪着自己的父王的衣襟!他的长剑上的血,还在滴落!
“不,不是真的!”戚玲珑看向端木赤雪,然后又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端木煌,“当时,我亲眼看到端木煌你这个狗贼手持长剑,你的另外一只手揪着父王的衣襟!查看着他是否死了没有!”
端木煌怔愣了一下,“干谒……十年前,本王提剑赶到的时候,干谒王已经被人杀死,并非本王所杀!”他立即看向端木赤雪,“赤王当时在本王之前已经到达过干谒城。”
端木赤雪没有说话,他看向戚玲珑,看了一小会儿,却带着一丝惊讶,“匈奴干谒?你竟然是匈奴干谒人?”
戚玲珑浑身一怔,他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戚玲珑立即道,一把就要起身,但是很快就被两边的侍卫拦着。
“冒充戚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你也够厉害,竟然蒙骗本王如此久!”端木赤雪此时指着她,上前几步,“你可是好大的胆子!”
“冒充?你说我是冒充?如果不是你让我冒充的,我怎么会冒充戚玲珑!”戚玲珑愤恨之极,现如今已经渐渐明了,端木赤雪要将她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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