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陈天浩带着苗禾青如约来到了齐州省经贸委宋成玉的办公室。
双方不免又是一番寒暄客套。
寒暄客套完，陈天浩给宋成玉和苗禾青做了互相介绍。
宋成玉夸赞了苗禾青人长得漂亮之后，说道：
“陈总，电子商务认证中心工作出售目前已经研究通过，这项工作由分管的牛海涛副主任负责，我已经跟他说了，你一会去他办公室找他就行。”
“好！宋主任，您还有其他指示吗？”
“没有了。”
“那我们去找牛主任了！”
“去吧！我昨天下午就跟他说好了，这会儿估计正在办公室等你们呢。”
陈天浩和苗禾青离开宋成玉办公室后，径直来到了牛海涛副主任的办公室。
牛海涛是经信委的副主任，齐州电子商务认证中心就是他的联系单位。
在甩掉电子商务认证中心这件事情上会之前，宋成玉跟他谈过一次话。
谈话中，宋成玉问道：
“牛主任，你对于电子商务认证中心工作有什么打算吗？”
一提到自己分管的这个‘刺头儿’，牛海涛就开始倒苦水：
“对认证中心，我是一点招儿都没有了，我以前不止一次地跟领导提过，要想办法把这个认证中心甩到社会上，可是领导们顾虑太多，没有一个敢这么弄的。”
“是呀，认证中心是单位的一个大麻烦，连年上访导致咱们在争先创优工作上非常被动。”
宋成玉感叹道。
“依我看，处理这个麻烦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认证中心甩到社会上。”
“我也有这么个想法儿。”
“我坚决支持！不光我，我估计整个领导班子应该没有提反对意见的，顶多会有人又拿出这是以前省里主要领导主抓的项目之类的那套说辞。”
“我在考虑，如果出售认证中心，大家会不会反对？”
“我觉得应该没有反对的！认证中心是个个大麻烦，已经是单位上下的共识。但是，宋主任，这个认证中心是个赔钱生意，会有人来买吗？”
“我们首先要保证上会能够通过，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宋主任，认证中心是我联系的单位，这个出售认证中心的提议我来提，我估计其他人不会明着跟我对着干，到最后您作为一把手同意我的提议就行。”
“嗯，这样就非常符合会议议程和要求了。”宋成玉道。
按照办公会会议规定，上会事项由分管领导提出，大家研究讨论，最后一把手再表态。
宋成玉之所以找牛海涛谈话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牛海涛提出这个提议。
几天后的委办公会上，牛海涛提出了关于出售齐州省电子商务认证中心的提议，其他几个领导也都认为出售是解决这个麻烦的唯一出路，提议一致通过。
按照会议程序，宋成玉作为主要负责人最后表态。他说道：
“牛副主任的提议非常符合实际，电子商务认证中心目前已经连续多年影响单位的争先创优工作，我同意出售。”
“如果在座的各位有资源，可以介绍一些企业来购买。”
当听到宋成玉这句话时，好几个人当场就摇了摇头。
有人说：“这个认证中心没有业务，还有8个刺头儿，是个赔钱的摊子，估计没人买。”
有人说：“是呀，要是有前景，认证中心的人就不会年年上访要编制了。”
……
总之，大家同意出售，但是对能不能卖出去都觉得不乐观。
宋成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几天之后，也就是昨天下午，宋成玉跟牛海涛说联系了一家有意向的企业，明天上午过来，到时候你负责接待他们。
牛海涛接到电话后，非常重视。
立即安排人员准备了一份关于齐州省电子服务认证中心的材料。
陈天浩和苗禾青来到牛海涛办公室，双方寒暄客套完后，牛海涛就给了两人一人一份材料，然后开始介绍认证中心的历史。
他说道：
“上世纪末，咱们齐州有个大型的商贸公司，当时这个公司要建立网上商城，政府帮他去国家申请了课题。”
“上世纪末就要建立网上商城？”苗禾青一听，禁不住问道。
“是呀！按理说，咱们齐州省是全国第一个提出并建成网上商城的，可惜这个企业后来无序扩张，资金链断裂，从此一蹶不振，这个网上商城也就不了了之了。”
“哦……原来互联网发展历史上还有这么一段儿呀？！”苗禾青感叹道。
“这段儿历史鲜为人知，这个企业衰败了之后，就更无人再提了，现在提的都是淘贝网、京西商城。”
牛海涛停顿了一下，接着介绍道，
“建立网上商城，需要网络支付，省里和企业就联合向国家提出了建立网络支付通道的项目，这个课题当时在国内是第一个，由当时咱们齐州省的主要领导主抓，网上商城开通仪式上，中央还来了一个副国级领导亲临现场交付的密钥。”
“这动静儿弄得不小呀！”陈天浩插话儿道。
“不是不小，是非常大！上世纪末就提出建立网上购物商城，并且还运营了一段时间，当年绝对是首创，在全国是出尽了风头的。”
“现在的淘贝网和京西商城都是2000年之后才创办的。”
“你们可能年龄小，不了解情况，在上世纪90年代，咱们齐州的各个指标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什么浙省、苏省都排在咱们后边呢。”
陈天浩一听牛海涛把话题叉出去了，赶紧往回拉，开口问道：
“后来，这个网站为什么停了呢？”
“是这样的，当时网络购物和支付是个新鲜事物，为了监管，省里在经信委设立了这个电子商务认证中心，相当于是设立了监管环节，中心的信息系统是委托这个企业建的，但配备的人员是经信委的人。”
“不过后来，这个企业无序扩张，涉足了很多领域，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一个庞然大物一夜之间倒塌，从此一蹶不振，电子商城也跟着关闭，派到认证中心的技术人员也撤走了，认证中心也就没有了业务。”
“牛主任，那现在这个电子商务认证中心是什么性质？”
苗禾青提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一开始设立的时候，是奔着事业单位设立的，申请递上去了，但是一直没有审批，后来那家企业衰败了，这件事情也就搁下了。”
“也就是说，这个电子商务认证中心既不是行政单位也不是事业单位？”
苗禾青追问道。
“是的！属于企业性质，实际控制人就是这家已经濒临倒闭的公司。”
牛海涛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8个人一直上访的根本原因。”